又是一個漫長的夜即將結(jié)束,而暮色卻仍不明朗。
它們聚攏在一起,不愿這天明。
但霜露卻是悄然凝結(jié),清晨微涼的露珠,在一朵朵艷麗的花朵之上。
一朵朵艷麗的花朵,相聚在一起時的花圃。就在她房間的對面。
她的房間,只要一推開那扇沉香木的窗戶便可以看到??吹?,花與云,水與鈴。
還有蒼山和洱海。遠(yuǎn)方和遠(yuǎn)方的人。
他想,這樣興許她就會不孤單,就會少平添幾分憂愁。
可惜如今,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須改變?nèi)缟n狗。
今日,早已不再見那推窗的人。
王爺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面花海的涌動。
“娉婷…”
他忽然像是說了一句什么。
身旁站著的人像是沒有聽清楚,一位年輕的帶刀侍衛(wèi)忽然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那小姐她,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把她抓回來?”
王爺就像是一下子從夢境里驚醒,他迅速轉(zhuǎn)頭,爾后慢慢地看了那名侍衛(wèi)一眼。
他搖搖頭,緩緩的說道:“她已經(jīng)知道了嗎?”
“什么?王爺剛剛說小姐她知道什么?”侍衛(wèi)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道。
王爺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想著,像在思索,又像在猶豫。
“抓,你們怎么抓得住她,現(xiàn)在國之重器諭先號令在她的手上,就算整個神府的人都出動也不會是她一個人的對手?!蓖鯛?shù)目跉庵幸话胧菒琅?,一半是不可明辨的愁緒。
“屬下罪該萬死,沒有看護(hù)好諭先號令,才會被小姐盜走?!贝嗽捯怀觯D時整個屋子里的侍衛(wèi)都紛紛跪了下來。
因?yàn)樗麄兲宄贿^,這個所謂的諭先號令對于云南神府來說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可以說諭先號令不但是國之重器,更是云南神府之基。
這個凝聚了天下所有暗器與奇門機(jī)關(guān)的小小黑匣子。也曾一度在江湖上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
天下第一暗器。
“你若是想走,又為什么要把諭先號令給盜走?還是說,你知道的或許不止這么多?”王爺自言自語的說道,眉頭也漸漸皺緊,眼神之中似有精芒劃過。
“都起來吧,這不關(guān)你們的事,畢竟是北方劍圣一脈的弟子,她要真想偷這個諭先號令,就憑你們是斷然擋不住她的?!?p> 猶豫了一下,他又沉聲說道:“給我把風(fēng)與月叫過來。我倒要問問看他是怎么把寒花給牢牢看住的。”
“是,屬下這就去叫風(fēng)大人。只不過王爺,那之前派出去追小姐的那隊(duì)人馬——”
“都撤回來吧,即便是神府再利落的精英去了都只不過是送死。更何況,找人的這個任務(wù)就算我們不去做,北方劍圣一脈剩下的那兩位還會無動于衷嗎?別忘了,那可是他們的小師妹啊,恐怕此刻他們的心情比我還要焦急也說不定?!蓖鯛斃湫σ宦?,緩緩說道。
“王爺英明,早在昨天晚上,那位楊亦筱少俠便已火急火燎的出府去尋人了。有他出手,相信小姐一定會很快被帶回來的,到時候我們便不費(fèi)吹灰之力。嘿嘿?!鄙砼缘氖绦l(wèi)說道。
“嗯?”王爺忽然皺緊了眉頭。
“承影劍呢?他沒有帶承影劍走嗎?”
“回稟王爺,承影劍還在白見曦少俠的手里,而白見曦現(xiàn)在還在,還在府中未動?!币慌缘氖绦l(wèi)略有慌張的回道。
“這個家伙?!?p> 王爺?shù)哪抗庥l(fā)陰翳起來。
……
……
仲夏夜的天空,是最容易劃過流星的。
那一瞬間的光芒,幾乎點(diǎn)亮了整條大河。
不是流星,是春申的刀。
他的左手刀在一瞬間出手。
而對方接下來的數(shù)十種暗器也紛至沓來。
白羽箭、破心釘、焚寂石、蜀中毒砂…
這些暗器,在剎那之間春申只來得及辨認(rèn)出其中的幾種來。
但,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暗器,隨便拎出來哪一件都是可以在江湖上使人聞風(fēng)喪膽、稱霸一方的。
這些暗器,有些大,有些小,有些長些,又有些寸短。
這些暗器,有毒砂類的,有的是液體,有箭簇、有鈍器。
究竟是怎樣的武器和手法,能夠?qū)⑻煜逻@么多奇兵毒器都聚集在一起,還能夠做到一齊發(fā)出?
春申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多看。
只聽見輕微的一聲響動,刀光與幾種暗器交錯而過。
就像流星黯然隕落在曠野。
然后春申也這樣直直的倒了下去。
“好快的一刀,簡直是比流星還要快,還要亮…”瓷娃娃般的女孩見狀,不禁掩住了小嘴驚呼道。
而她對面的春申卻只是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也許,早已變成了一具尸體。
想到這里,女孩不禁松了一口氣,然后將手中的黑匣子給收了起來。
“就知道是這樣,就算你的刀再快又怎么樣,我就不信你擋得住白羽箭,擋得住破心釘還擋得住蜀中毒砂!總有一樣會讓你中招,哈哈。”女孩子一邊走向春申,一邊不住有些小得意。
“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怪物啊?!弊叩酱荷甑纳砼?,女孩一邊咕噥著,一邊慢慢的蹲下身子,仿佛想要仔細(xì)的看一看這個人的樣貌。
就在女孩盯著春申此刻那張劍痕交錯的臉龐之時。
他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
然后女孩便感到自己的身體一下子便動彈不得了。
因?yàn)榇荷甑碾p臂已經(jīng)緊緊地將她環(huán)抱,并且一雙手迅速的點(diǎn)了她周身的四處穴道。
但此刻春申畢竟沒有任何功力,點(diǎn)穴只浮于表面,不能從內(nèi)堵塞對方的筋脈。
更何況,對方的內(nèi)力明顯是非常的深厚。
不消兩三個眨眼的功夫,女孩便已反應(yīng)了過來,身子微微一用力,一下子便掙開了春申的鉗制。
“糟糕?!贝荷晷睦锇档酪宦暡缓谩?p> 情急之下,春申面對女孩的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頰,找準(zhǔn)小嘴的位置,一下子便親了上去。
果不其然,女孩面對春申突如其來的流氓攻勢瞬間頓住了。
她在一霎那只是感覺到自己的嘴巴里仿佛一下子進(jìn)來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
然后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春申慢慢扶著她倒下。
好險…
剛才若不是春申趁著占對方便宜的機(jī)會,用刀把猛擊她后背的魄戶穴從而造成她的短暫昏迷,今天真正死在這里的就是自己了。
春申長舒一口氣,然后低頭看著自己懷里宛如瓷娃娃般沉睡著的布衣女孩。
他突然莫名的笑了起來。
這是他自云中堡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而且還笑的那么開懷。
也許,這也是春申第一次見到如此單純的一個女孩,偏偏她還身懷絕技、武功高強(qiáng),又有一個神秘的黑匣子……
也許,這次可謂是春申遇見實(shí)力比自己強(qiáng)太多的一個對手。
但自己卻如此輕而易舉的將其擊敗,而且還是在被逼無奈之下用了這種無賴般的招數(shù)。
她究竟是誰?為什么武功如此之高?又為什么身懷秘寶?又為什么如此缺乏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yàn),如同初生牛犢一般。
又為什么她會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大河畔哭泣,宣泄淡淡的憂傷?
想著想著,春申不禁癡了。
良久,他從她的懷中摸出了那個黑匣子。
只見上面赫然刻著一行小字。
“云南神府——國之重器——諭先號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