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楚蓁定定地看著門縫外的那張模糊不清的臉,兩人就這么對峙著,誰也不肯讓步。
她覺得此刻若是松手的話,男人一定會乘虛而入。
但是她太高估陸千墨的耐心了。
“既然醒了?!?p> 陸千墨淡淡地說,“那就出來陪本王走走?!?p> 走走?
和他一起?
楚蓁下意識就要關(guān)上門,誰知男人當(dāng)即用內(nèi)力震碎木門!
頃刻間,一覽無遺。
她臉色一僵,這下連躲都躲不了了。
只好垂頭道:“王爺,您不會一晚都沒睡吧?您還是……”
正要找借口讓他回去,陸千墨便打斷了她的話。
“不必?!?p> 陸千墨斜睨了她一眼,“本王好的很?!?p> 然后轉(zhuǎn)身漫步離去。
那眼神,分明是在告訴她,別讓他再說第二遍。
無奈之下,楚蓁只好邁開腳,跟了上去。
誰叫她現(xiàn)在受人恩惠,又讓陸千墨在外面等了整整一夜……
……
兩人一前一后地漫步在花園中。
此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卻不見陸千墨有半分要停下來的意思,但是眼眶下的疲倦?yún)s出賣了他。
“您還是……”
楚蓁話還未說完,便見前方的男人忽然停了下來。
她有些不解地望著他,默默地收起了原本要說的話。
誰知下一秒——
“留下來?!?p> 陸千墨忽然開口道,“本王之前說過的話,沒有半分虛假。若是不信,本王可以給你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尋找答案?!?p> 他昨日離開,隱約覺得楚蓁即將要離開自己一般……惴惴不安。
所以他打算在楚蓁無聲無息地離開之前,先設(shè)法將她留在身邊。
一輩子?
楚蓁不由沉默了。
待她還清了恩情便要離開京城,怎么可能一輩子都留在這王府?
再說了,她已決心斷去情緣,至于到底誰才是陸千墨的未婚妻,她已經(jīng)不想再去深究了。
見楚蓁不說話,陸千墨的目光暗了暗,心知一時半會兒勉強(qiáng)不得。
索性轉(zhuǎn)移話題。
“殺手一事查出了一些眉目,只不過目前還無法確認(rèn)。待本王弄清楚那幕后之人,再告知與你?!?p> “王爺懷疑的人是?”楚蓁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經(jīng)常來往后宮的大臣?!?p> 陸千墨肯定地回答,他的猜測并非沒有依據(jù)。
那個殺手雖然身穿普通黑衣,但他的褻衣卻是出自宮中。
若不是皇帝曾賞賜過他一匹錦緞,他還無法從一件褻衣中發(fā)現(xiàn)這么至關(guān)重要的線索。
至于他為何這么肯定殺手是朝中大臣……一顆血玉便足矣證明了。
畢竟御賜的貢品,沒人有那個膽子轉(zhuǎn)手送給他人。
楚蓁聽著有些擔(dān)憂,“那王爺這么殺了他,會不會……”
“這也是本王所疑惑的?!?p> 陸千墨微微擰起了眉頭。
那殺手已經(jīng)死了這么久,朝中也沒有半分傳言。
但是除了朝中大臣,還有誰能得到貢品,并且經(jīng)常進(jìn)出后宮呢?
難不成……
是與宮中的某位娘娘通奸的侍衛(wèi)?
褻衣這種東西,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命人用宮中的錦緞制了送人。
那制衣的手法又是出自宮中……
“或許……”
陸千墨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殺手的身份另有其人?!?p> 但是會對楚蓁起殺心的妃子,究竟是誰呢……
就在陸千墨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道身影忽然從暗處跳了出來,對他拱手道:“主子,北漠急報(bào)!”
“北漠?”
陸千墨冷眸微微一瞇,隨即看向面前的蕭云,“詳細(xì)地說!”
“是!”
蕭云臉色嚴(yán)肅地回答:“北漠關(guān)外,忽然出現(xiàn)一批江湖隱士,經(jīng)過確認(rèn),是敵軍派來助戰(zhàn)的!”
江湖隱士?!
楚蓁臉色頓時大變。
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為了利益而收買那些隱士!
若是讓他們猖獗起來的話……
未等她細(xì)想,面前的男人便沉聲又問:“如今戰(zhàn)況如何?”
“暫且可以應(yīng)付?!?p> 蕭云無奈地回答。
畢竟也是陸千墨精心培養(yǎng)的將士和暗衛(wèi),那種程度的江湖隱士還是可以應(yīng)付的。
聞言,陸千墨臉色沉了又沉。
他可不想在皇帝倒臺之前,失去對北漠關(guān)的控制權(quán)!
權(quán)衡之下,他決定了。
“去準(zhǔn)備兩匹良駒,即刻出發(fā)!”
“那皇上那邊……”
“命人知會一聲便是?!?p> 陸千墨現(xiàn)在哪有功夫親自稟報(bào)皇帝?
算算時間,這信已經(jīng)是三天前的急報(bào)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后果不堪設(shè)想!
想到這里,正要離去的陸千墨忽然想起了身后的楚蓁,隨即轉(zhuǎn)身走到她面前。
“莫要叫本王回來看不見你,明白么?”
否則他定會掘地三尺,也要將她找回來,然后再不許她離開半步!
“……是?!?p> 她能說不嗎?
雖然沒了蕭云,這王府上下再無人攔得住她,但是在查出幕后之人亦或是還清恩情之前,她斷然是不會離開的。
眼下出了這種事,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待陸千墨離開后,她便回到寒竹居,摘下一片竹葉,便吹起了陣陣迷音。
這是她與璇璣閣聯(lián)絡(luò)的方式。
不同曲子代表著不同的意思,而她此時所吹奏的,便是與明訶之間的暗語。
只不過多年不曾用了,有些生疏。
半響。
一道黑影果然落在她面前。
待楚蓁看清那人的臉時,連忙神色凝重地上前,“師兄,我有話與你說!”
然后便將事情娓娓道來。
“哦?”
明訶平靜地抬眼,“此事我已猜到七分,怕是那些人給你的下馬威罷了。”
那些被約束的江湖隱士,巴不得以此震懾住楚蓁,叫尚且年幼的她知難而退。
如此一來,璇璣閣一亂,那些江湖的能人異士便可以傾巢而出!
聽這話,楚蓁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難免會有些不舒服。
仿佛天下人都在與你作對一般……
委實(shí)令人頭疼。
見楚蓁沉默不語,一旁的明訶淡聲問:“閣主打算如何處理?”
此事并不是打壓了那些江湖隱士就可以萬事大吉的。
她如今的一言一行,所有閣員都正瞪大了雙眼瞧著,期待中也帶著一絲質(zhì)疑。
特別是那十二位長老。
想讓他們滿意,就必須將這件事處理得叫他們心服口服。
而唯一的辦法便是……
“過幾日,我親自去處理此事?!?p> 若是陸千墨知曉了,怕是會直接將她丟回京城吧?
聞言,明訶不解。
“為何是過幾日?”此事應(yīng)當(dāng)很緊急才是。
“因?yàn)殛懬呀?jīng)啟程回了北漠?!背枘请p幽靜的眼眸閃過一絲計(jì)謀,“且看看北漠戰(zhàn)事如何,再決定如何教訓(xùn)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隱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