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畫長情
是阿樽的突然出現(xiàn)才平息了這次爭亂。可是事情遠沒有路無知想的簡單，身為巫女的茶顆顆又怎能輕易放掉將要擾亂三界的他呢。為了不驚動她憨厚老誠的阿樽老弟，茶顆顆只能先停手。
深夜，如數(shù)的星斗在蒼穹中爭相閃耀，明月如晚空的鋯齒訴說著情懷。這些只有阿樽才能聽懂。
琉璃村沒有一草一木，村落像島嶼一般坐落在幽冥結(jié)界的深處。周圍全部是奶白色的石路，上百方石柱平底而起，最矮的到膝蓋，最長的有一人多高，參差不齊的散布在琉璃村。除了路無知會為尋找此地不顧性命，甚至會背叛家族也不惜此番。
茶顆顆的出現(xiàn)使阿樽倍感欣慰，他完全沒有理會與阿姊打斗這個男人。他們二人坐在低矮的石柱上，瞭望星空閃爍的繁星。“姐姐，你聽啊，它們在說話呢?！卑㈤纵p聲說。茶顆顆沒有理睬阿樽的話，靜靜的陪著他。
倚身靠在石柱上的路無知，遠遠的注視他們。心想，他在盤算下一步該如何下手，半路殺出來個茶顆顆，又沖出來個圓圓胖胖的弟弟。他不敢驚動這對姐弟，生怕觸怒了茶顆顆。他又在想，為什么女巫來殺我？饑餓使他無力再盤衡下去，對了，那個阿樽一定會弄到充饑的糧食。路無知朝著他們的方向望去，此情此景像極了某個畫面，不過稍縱即逝。他也沒太留意，將這些拋到腦后。
這時，他們姐弟二人朝著他走來，路無知很是詫異，這次阿樽又沒有理會他，只是看了看他的衣袋，隨即眨了眨眼睛。然后快步朝前走去。咦？難道自己是空氣。路無知看著茶顆顆方想問話，茶顆顆卻先開可口說：“我是為了不去驚動‘海洋之心’，暫且饒你不死。雖然你到了琉璃村，可你別再妄想找到人魚的玻璃雕?！闭f完她將左手搭放在路無知的右側(cè)肩膀上，靜閉雙目后念了不知道是什么咒語。路無知剛想打破這番奇異舉動，他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片繚亂。好大的沖擊波?。?p> 當這一切全部平靜下來時，他們已經(jīng)身處北部瀘州的城郊?！澳氵@是做什么？”路無知憤憤的說道，一把推開茶顆顆。
“為了饒你一命，身為先知后裔的你確實不同旁人。我相信你只是因為一時的好奇，不要為了與你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使你斷送前程?！?p> 話音剛落，一團煙霧突起，茶顆顆不見了蹤影。琉璃村的地圖也不見了，不過這是在他回來的三天之后發(fā)現(xiàn)的。
他是邁著沉重腳步走回茅舍的，他發(fā)現(xiàn)窗前的洛蘭花已經(jīng)凋落。“若汐，對不起......”
他深知此事已成空話，是啊，自己太過年輕真不不懂世道險惡。每天虛度光陰，也許時間會讓他忘記他對人魚若汐想念。一見鐘情于你，再見陰陽兩隔。他瞬間成為了北部瀘州的情癡，成為那里人茶余飯后的笑談。都已過了婚配的年齡，卻還是個單身漢。
半年時間過去了，那位隱居逝者交給他的宣紙上也再沒出現(xiàn)字跡，去往琉璃村的地圖也消失不見。雖然去過一次，但是道路崎嶇多變，憑借記憶他會迷路的。他失去了任何線索。漸漸地，他打消了再去琉璃村的念頭。他收藏的小古件兒也差不多賣完了，所剩的的銀錢寥寥無幾?！拔也荒茏陨娇眨 彼?。他琢磨著憑借一手好字去學堂試試運氣。
今天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路無知起床后打點好自己，穿了一身素衣，吃完早飯后他決定去千福學堂見一見教書的桓覺先生。一路上，街道來往的人群使他肯定自己是一個人類而不是神。他已經(jīng)決定不再去想人魚若汐了，他只有這么做才能將自己放回到原點，重新面對生活。
繞過最繁華的向榮街，他來到了千福學堂。書香送里面飄來，肅穆的學府朗朗的讀書聲使路無知置身世外。他走了進去。
正在授課的桓覺先生看見進來的路無知，前去相迎。仿佛早已算計他會來此，語重心長的說：“原來是陸家的二公子，幸會幸會。”
路無知拱手相禮，說：“老先生，客氣了?！?p> 學堂里墨香濃郁，桓覺先生安頓學生起筆練字，之后帶路無知來到后庭的客堂。沏上一壺清茶款待這位稀客。茶葉像小小的魚苗在茶碗里游動，清淡的味道令品者不禁回味其中深意。路無知輕輕的抿了一口咽下，喉嚨里的撕拉干澀被滋潤了，好是悠然爽快。
接著他放下茶碗說：“老先生，我此次前來有一事相求。”
“請講！”
“不知可否在學堂給我安排一個差位？”
路無知的囧境人盡皆知，在這北俱瀘州恐怕只有桓覺老先生才能接納他?？丛诶舷戎赂咄?，為人族的繁榮昌盛鎮(zhèn)守“鎮(zhèn)海明珠”情分上，他自然得禮讓三分對這孩子高抬貴手啊。
桓覺先生點了點頭，誠摯的回答道：“明日就你來吧，”接著又說：“年輕人啊要想有一份作為切不可擼猛，心懷安者，萬事昌順??！”
路無知深知老先生此話的弦外之音，只是笑了笑：“說的有理，老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了?！逼鹕砀孓o，走到客堂門口方停下腳步。此處的墻壁上掛著一幅畫，吸引了路無知的眼球。
畫上畫著一位女子，一身拖地的白顏色長裙，微微上翹的紅唇笑看賞畫人，側(cè)身觀望。身后的背景是深藍色，并無什么其他裝飾物。這女子的音容樣貌像極了人魚若汐，這令路無知大為驚訝。
他盡量收斂情緒保持原狀，生怕驚動了老先生。他站在此處，此刻他再也挪不動自己的雙腳，看著畫中的女子，心里念著人魚若汐的名字一遍又遍。
看著原地不動的路無知，老先生早有意會，說道：“她是不是很美??！”是啊，此女子絕非人間尤物，除了人魚若汐，恐怕再也沒有誰與她相媲美。
落款處有題詩：“涓涓相思寄紅豆，潺潺流水盼相知。昭昭銀星望織女，獨步寒窗放牛郎。夢長愁念在他鄉(xiāng)，反轉(zhuǎn)秋風蕩木墻?！b者紫霄詩”
看著落款處的路無知猛然間想到他們先知的始祖，紫霄君。難道遙者紫霄是紫霄君？
桓覺老先生看著路無知如此出神的欣賞著畫卷，便說：“真是仙脈所致，二公子不愧是先知后裔。此畫正是先知始祖——紫霞君所作。千年已久了，它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物是人非。就算是萬兩黃金美玉也不能從我這里換回此畫?。《?，好眼力，好眼力。器宇不凡啊！”
“老先生，此畫女子是？”
“以這狂蕩不羈的情詩來看，她也許是他夢里的情人呢！哈哈哈，年輕人，詩能傳情，幻化四方有請人！”
這個文縐縐的教書老頭兒，看來與此畫淵源不淺。北俱瀘州的家家戶戶都是繼承祖上留下的遺產(chǎn)，五谷豐登。
離開了千福書院，路無知匆忙趕回家中。他癡癡呆望洛蘭花，心想：“若汐啊若汐，難道你在召喚我嗎？”此時，他不曾發(fā)覺他枕邊的鱗片閃著幽光。今天只是太疲憊了，路無知沉沉睡去，進入了夢鄉(xiāng)。只有在夢里他才能舒適安逸，他才能繼續(xù)思慕著他暗戀許久的人魚若汐。洛蘭花，請再帶給我一些好運吧！一點點就可以，我不會貪心的。路無知濃密的眼睫毛輕微顫了顫，接著翻了翻身子后睡得更沉了。
燭火被吹進茅屋的夜風熄滅。今日看見了紫霄君的畫作的路無知，再一次被驚動他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撫平了憂思。情緒反復變化，夜里他連連說著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