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夸父追日一般,永淳有些踉蹌的朝那曲子傳來的方向走去,好似魔怔了一般,他是愛曲之人,更是癡曲之人,這仿佛能將他心都擊碎的曲子他從未聽過,這到底是誰在演奏?這到底是什么曲子?
“陛下,陛下!”趙博大吃一驚,見永淳差點摔倒,驚的魂都沒了“快,快去扶著陛下”一眾太監(jiān)侍衛(wèi)心急火燎的跟了上去,永淳聽見這嘈雜的腳步聲轉(zhuǎn)頭大怒:“都給朕滾開,別影響了朕聽這曲子”
眾人齊齊停下腳步不敢再上前,誰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只能離開永淳一段距離跟著,趙博弓著腰快步走了幾步跟了上去,也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片刻之前,靜怡宮內(nèi)
陳萬青對銀鈴等人交代道:“一會兒演奏之時,都不要緊張,平日里怎么彈奏,今天還怎么彈奏,之后怎么做你們都清楚了吧?”
銀鈴等人倒是答應的痛快,只有茹兒有些猶豫:“公主殿下,這樣不太好吧,哎呦~疼”
陳萬青沒好氣的捏了茹兒的小臉一下,這丫頭心地太好,好到讓人有些生氣
“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哪有你反對的資格”陳萬青一發(fā)火,茹兒連忙低下頭不敢說話
“我都是為了誰!如果不這么做你們也許都會受牽連,我怎么會讓鳳翎生的姐妹們有事”
“茹兒知道錯了”見茹兒有些淚眼婆娑,陳萬青才作罷,他必須建立足夠的威嚴,不然以后這些小丫頭更不好管制
尤公公今天起得格外的晚,本來上半輩子一直都是伺候人,從來沒有晚起的時候,可是現(xiàn)在過得那簡直是神仙一般的生活,自己想什么時候起來就什么時候起來,誰敢說一個不字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尤公公起夜的時候還罵了兩聲這該死的雪,又該清掃了,可是突然想到自己已經(jīng)是靜怡宮的管事了,再不用干這些工作,又美美的睡去了,直到天已大亮
王禮是鳳翎生在靜怡宮里除去李樂唯一的太監(jiān),其他的小太監(jiān)都是尤公公的人,平日里他們誰都不理睬誰,可是今天王禮早早的就等在尤公公的房前,見尤公公推門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尤爺,您醒了”
尤公公詫異的看了王禮一眼,不知這平時跟自己并不打招呼的小太監(jiān)怎么今天這么熱情,奇怪歸奇怪,尤公公對王禮并沒有什么好感,當下冷冰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尤爺您慢些,小心路滑”
尤公公也不理會王禮,走了幾步差點滑了一跤,王禮連忙攙扶住他
“你這小王八蛋什么事?。俊庇裙餍匀斡赏醵Y攙扶著,隨口問了一句,王禮連忙賠笑說道:“小的沒什么事,只是之前一直沒有跟尤爺打招呼,心里一直過意不去,這不,天不亮小的就來尤爺房前候著,還準備了一些剛熱好的米酒糕點,就等尤爺起來吃個熱乎”
兩人走了沒多遠,除了那些宮女在清掃積雪外,其他的幾個小太監(jiān)都躲在房子里,見尤公公出來都迎了出來
“尤爺早!”“尤爺今天還是這么精神”“尤爺,您身邊這位有些眼熟啊”
幾個人打過招呼都是奇怪怎么今天這王禮跟尤公公一起過來的,看王禮這樣子是十足的賤樣,平日里可是對他們這些人不理不睬的
“哼,爺也不知道,王禮啊,你不是跟咱們公主走的挺近嗎”
尤公公走到偏房里坐下,王禮順勢給他沏了杯茶,尤公公滿意的端了起來,冬天干燥,就十分容易口渴,暗道這小子很有幾分眼力勁兒,比其他幾個小王八犢子強不少
“呸,裝模作樣”“不給小公主當狗了,又來咱們爺這討好了?”
其他人冷嘲熱諷,顯然是嫉妒這小子搶了自己的風頭,只是王禮一直賠笑并不反駁
“尤爺,小人以前有眼不識泰山,以為咱們的公主能給咱們遮風擋雨,經(jīng)過前兩天的事啊,小人才明白了,那小公主就是個屁,哪里趕得上尤爺?shù)陌俜种唬@不,小人一大早啊,就準備了米酒點心,給尤爺和諸位公公享用享用”
王禮說完從里屋端出來一盆香氣撲鼻的熱米酒來,還有幾碟剛做得的精致小點,那些小太監(jiān)平日里也吃不得這么好的東西,不由的眼露精光
尤公公也是暗自咽了下口水,他剛起來也沒有吃飯,這米酒看起來十分喜人,他一拍王禮的肩膀哈哈大笑
“好小子,懂事,你啊,早些明白過來咱爺們還能虧待的了你嗎?那爺們就不客氣了,嘗嘗你的心意”
“小的給尤爺盛滿,爺只管品嘗就是”王禮擦了擦手,拿起干凈的空碗給尤公公盛了一大碗米酒,又招呼其他小太監(jiān)“公公們自己盛,不夠還有”
其他小太監(jiān)個個眉開眼笑,鬧哄哄的爭搶著盛酒,王禮突然又說道:“尤爺,咱們不防讓門外的侍衛(wèi)也來吃些,一來米酒還多,二來讓他們承了尤爺?shù)娜饲?,日后有些麻煩也好說的上話”
尤公公眼珠一轉(zhuǎn),這小子果然是個伶俐鬼,以后值得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點了點頭吩咐道:“有道理,王禮,你去通知那些侍衛(wèi),對了,那個許威就別喊了,那是個蠢貨,不值得交好”
王禮說道:“明白,明白,小人這就去,就說是尤爺吩咐,這天寒地凍的,專門做了些熱酒請諸位侍衛(wèi)大人驅(qū)軀寒意”
“哈哈哈,就這么說,去吧,以后就跟著爺吧”
王禮一路小跑的出去,等他走后,尤公公淡淡的對其他人說道:“以后多注意注意這個王禮,這么聰明的人心眼兒也多,今天有些古怪”
其他人面面相覷,點頭稱是
遠處的一處屋子內(nèi),兩個宮女說著悄悄話,其中一人原來是那名叫春曉的宮女,另一個仔細瞧原來也是上次劉蓮芳帶去靜怡宮搜查的其中一名宮女
“春曉姐姐,早上無意間聽人說起一個事,妹妹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告訴姐姐為好”
春曉輕輕掐了那宮女胳膊一下,笑著說道:“小香,咱們姐妹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不成,到底什么事讓你還要考慮那么多”
小香左右看了看,并沒有他人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妹妹聽人說,前些天咱們?nèi)ニ蚜遂o怡宮不是,其實根本沒搜到什么好東西,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春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那靜怡宮確實沒什么好東西,就一個首飾盒還算不錯,可是里面沒有一個首飾,其他的都是些尋常物件,根本不值錢
“據(jù)說我們走了以后,那個小公主給他們宮里的人說咱們都是一些蠢貨,她早就偷偷把那些好東西藏起來了,更是拿出一個翡翠玉鐲給她們看,說這是吳賢妃送給她的,說就是我們把靜怡宮給掀翻了都不可能找到”
小香這話讓春曉暗暗吃驚,原來那小公主把好東西都藏起來了,她還說怎么這小公主再怎么也是一個公主,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原來如此
“那你說她會藏在哪里?”
小香想了想,肯定的回道:“依妹妹看來,肯定是隨身藏著,我們都不曾搜過小公主的身,自然怎么也找不到”
春曉恍然大悟,冷笑一聲:“哼,真是愚蠢,自己收好就是了,還敢拿出來顯擺,我這就找劉姑姑去”
沒有多久,劉蓮芳帶著幾名宮女再一次出現(xiàn)在了靜怡宮前,看見許威在風雪中不動如山的樣子,心里發(fā)怵的狠,這侍衛(wèi)怎么就連大雪天都在這里一動不動的站著,難不成不知冷暖嗎?這里明明就是一個從來不受待見的小小公主的寢宮,誰會來這里,他為何如此執(zhí)著敬業(yè)?真是讓人又恨又敬又怕
本以為許威又要攔住她們,劉蓮芳深吸一口氣準備跟他爭辯,可是許威看了她們一眼竟然把身子側(cè)開讓開了門口,對這些人示若不見,
“真是邪門,這混蛋今天怎么這么乖巧”
劉蓮芳暗自嘀咕,但是不用跟這侍衛(wèi)磨嘴皮子也正合了她的心意,當下扭動著肥胖的身軀帶著其他人長驅(qū)直入,許威看著她們的身影突然冷笑一聲,然后就恢復了原樣
劉蓮芳剛進來就聽見一陣吵鬧聲,只見一個偏房內(nèi)十數(shù)人在里面,有太監(jiān)有侍衛(wèi),這些人大口喝著什么,大口吃著什么好不熱鬧,而七八個宮女手持樂器靜坐在院子里,靜云公主正從屋內(nèi)走出來
一個小太監(jiān)見劉蓮芳連忙招呼:“劉姑姑,快進來吧,這里有剛熱好的米酒,還有早上才做得的糕點,正好給您解解寒”
劉蓮芳先是一怔,隨后說道:“姑奶奶不是來這里吃喝的,用不著討好”
王禮攔著劉蓮芳賠笑道:“劉姑姑別忙,您看那小公主她們正要演奏,您不知道,她們演奏的時候誰要打擾了小公主就要發(fā)瘋,六親不認吶”見劉連芳眉頭一皺,王禮接著又說道:“我看您不如等上片刻,她們演奏完了什么都好說,正好您暖暖身子,聽小公主給您奏個曲兒聽,那可是別人一輩子也難以享受到的”
“哼,我可是帶著口諭的,誰怕她六親不認”劉連芳口里不甘示弱,可是心里還是害怕,琢磨只是等上一會兒也不礙事,劉連芳心里確實還有些得意,公主給她奏曲,那不是說自己比公主要高貴一些,把公主踩在腳下的那種快感真是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