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萬冬一臉疑惑,可他旋即聯(lián)想到顧清風(fēng)之前說的話。
——你輸就輸在你的廢話太多了!
他敲了敲腦袋,肥肥的臉上堆起恍然大悟的笑容。
“是了,以他們?nèi)说哪?,若一開始便能取勝,沒有必要折損兩人?!?p> 獨霸的修為是假的,他一直都只是煉氣五重,并不比顧清風(fēng)高出多少。顧清風(fēng)連練氣六重的洪方都擊潰了,又何懼獨霸煉氣五重。
獨霸妄圖在顧清風(fēng)心中烙下不可戰(zhàn)勝的形象,卻也無意露出了破綻。
那些黑氣只是眼丹制造出來的幻象。
“讓我肯定的是他太在意眼丹了?!?p> 顧清風(fēng)不著痕跡地換了個動作,體內(nèi)黑氣甚是暴虐,畢竟是煉氣五重的全力一擊。
她強忍著身體劇痛,面不改色的一心多用,一面控制著靈蛇驅(qū)除黑氣,一面快速思考當(dāng)前局勢。
他究竟想怎么對付她?
“明明對手就在眼前,他卻眼神游離,總是不由自主的向右上方瞟?!?p> 抿著的白唇輕啟,顧清風(fēng)深深地望進伍萬冬的眼底。
她一語雙關(guān),余光將眼丹盡收。
四周逃生出口皆被封住,可謂是步步精心。
“佩服佩服!”
伍萬冬堆滿肥肉的眼角一顫,瞬間堆起諂媚的笑容,他不斷恭維顧清風(fēng),表現(xiàn)十分夸張。
“戰(zhàn)斗中你竟還能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伍萬冬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討好似的上前一步。
“如此說來,獨霸輸?shù)牟辉!?p> 細細的風(fēng)聲伴著細碎的腳步聲,若不是地上仍躺著三名傷員,任誰看這都是一場友好的師兄妹會晤。
“其三……”顧清風(fēng)涼涼地聲音又響起。
這精妙的布局,似有似無的殺意。
早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有備而來。
“還有第三條?”伍萬冬看著顧清風(fēng),細小的眼縫中有冷光閃過。
殺氣乍現(xiàn)。
“你看出有什么不同嗎?!鳖櫱屣L(fēng)泰然自若伸出兩根手指,指尖輕輕敲擊劍身。
只是,她是如何暴露的呢?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伍萬冬聞聲看過去。
此時,他方想起之前顧清風(fēng)棄劍的奇怪舉動,本以為是什么花招,可后來無任何變化便不了了之了。
而今再聯(lián)想到她早已看破眼丹,難道……
“難道……”伍萬冬張大了嘴,不敢置信。
只見下一秒,斷劍在顧清風(fēng)手中化作光點消散,幽香彌漫。
“神念擬物!”
伍萬冬擦了擦額間冷汗,張手憑空取出一把折扇,不斷地扇晃。
“你是金丹修士?這不可能!”
伍萬冬捏緊扇骨,加快了扇動速度。
他可是親眼看著她突破練氣四重的。金丹神識,他怎么敢信……
除非……
伍萬冬陡然折扇一合,放在左手輕輕敲擊。
“師妹這應(yīng)該是隨身攜帶了破妄的法寶吧。”
他勝算在握地分析。
顧清風(fēng)不答話,只是清冷地瞥了他一眼。
“是我們無禮在先,多謝師妹未下殺手?!蔽榕肿釉俅窝壑橐晦D(zhuǎn),笑瞇瞇地開始套近乎,“敢問師妹究竟是哪峰弟子?竟有如此好的身手?!?p> “天都峰!”顧清風(fēng)據(jù)實以答。
神念之劍能唬的了伍萬冬一時卻并不持久,顧清風(fēng)雜念紛飛。
天都峰……又凝……白貓……風(fēng)青羽……公子緋……
一個個名字從顧清風(fēng)的腦海中快速劃過。
“天都峰?”
伍萬冬笑呵呵地一字一字念完,他滿面春風(fēng),真如同門師兄般閑話家常。
顧清風(fēng)的神色卻晦暗了許多。
青川伍家,在這一刻悄悄潛入顧清風(fēng)的認知中。
一個善于偽裝的對手比一個厲害的對手要難對付的多。
這天都峰之名恐怕鎮(zhèn)不住他。
果然,伍萬冬突然笑容一收,厲聲喝道,“荒繆!”
“天都峰從不招收弟子,難道你來之前就不打聽打聽?”
“身懷破妄法寶,面孔生疏。”
“我看你根本就是魔族奸細!待我抓你回去好好嚴刑拷問!”
伍萬冬這變臉的本事也著實強大,翻臉無情,絲毫不帶回旋余地。
“哈哈哈,那你過來??!”
顧清風(fēng)寵辱不驚,她嗤笑一聲,沙啞地嗓音似乎埋藏著千萬般情緒。
魔族?這一次竟是如此荒誕的理由!
人類總愛為自己的惡行尋找諸多借口,幻想她有珍稀法寶,妄圖奪之。
妖?魔?下一次等待她的又會是什么呢?
“傳聞魔宗之人狡詐多端,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能耐!”
伍萬冬面露狠色,祭起手中折扇,向前一揮。
扇面開。
數(shù)十道利刃如流星般疾射而出,從四面八方圍向顧清風(fēng)。
伍萬冬出手又是一把相同制式的折扇,皆為下品法器——山河扇,財大氣粗。
“我名木——兮——月!”
顧清風(fēng)啞低聲地笑著,她緩緩站起來,舉起左手,以柔勁在空中畫了一個圈。
微弱的氣流攬盡四方,利刃皆被她收入左臂之上。
“噗呲——呲——”
寒刀入體之聲如此醒目,她從來都是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伍萬冬謹慎地向后退了兩步,又退了半步。
顧清風(fēng)無力地落下被扎的像刺猬般的血臂,蜿蜒的鮮血流向她的掌心。
緊握的手終于張開,一枚染血的傳訊符浮于其上。
她攢存的靈氣在剛剛一擊中又耗盡,只能用最原始的血祭激活傳訊符。
“你在召喚誰?”
伍萬冬見此頓悟,怒而甩出手中山河扇,他脹著通紅的臉,顯然是用盡靈力使出的這一擊。
“休想!”
山河扇伴著一聲大喝在空中回旋一圈,擊向顧清風(fēng)。
“碰!”
山河扇有千斤之重,顧清風(fēng)被向后回旋倒飛,手中傳訊符滑落。
然傳訊符已經(jīng)激活,散發(fā)著乳白色的光芒。
“看來你真的沒有再戰(zhàn)之力了?!?p> 伍萬冬心虛地接住飛回的山河扇,他看了一眼發(fā)光的傳訊符,轉(zhuǎn)身譏笑顧清風(fēng),“呵呵,連你的同伴也都拋棄你了嗎?”
顧清風(fēng)于半空中看了眼地上的傳訊符,情緒淡漠,倒頭放任腦袋向后重重垂落。
嘉樹,我盡力了……
又是一枚點不亮的傳訊符……
桃祖秘境。
“紫陌,你們先走!”
“清風(fēng),這塊傳訊符你拿著,待我安置好洛城便來助你?!?p> “快走啊?。?!無極魔宗的人就要追上來了了!”
盡力相信同伴,與之交好的結(jié)果……卻是狠狠被拋棄啊……
妖無心,只怪被人傷透了心。
“妖女,束手就擒吧!”伍萬冬走近顧清風(fēng),舉起折扇就要劈下去。
顧清風(fēng)雙眸死寂,白衣粘稠,盡是泥和血,往昔摯友背叛的一幕幕,與眼前的一切不斷重合,早已辨不清本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