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歸根究底,還不是當初白蓮宗盯上了鬼東西給的寶圖,若非白蓮宗眼紅心黑想要奪寶,挑起事端,也不會發(fā)生后面一系列事情,真要論起,我還是受害者呢!
李如新這么想著,對于白蓮宗弟子的死活,他可沒一點感觸,什么時候要讓受害者,去同情迫害者一方了?簡直沒道理。
不過這話現(xiàn)在是不會說出來的,好不容易才跟這妖女搞好關(guān)系,沒必要因為這些東西又弄僵,他主動轉(zhuǎn)移話題,聊些有的沒的,比如你年齡多大,什么時候加入的白蓮宗,武功這般高強,又是跟誰學的云云。
總之就像是在聊家常一樣,妖女神色也緩和了下來,一邊小口吃著魚,一邊隨意的說道:“我父母早逝,自幼便是跟隨大伯生活,是他撫養(yǎng)我長大成人,武功也是由他傳授,而后他成立了白蓮宗,我自然就加入了?!?p> “哦,原來如此。”李如新點了點頭,咬了口魚,忽然一愣,看著妖女道:“你口中的大伯,該不會就是白蓮祖師吧?”
“人們是這么稱呼他?!毖p輕點頭。
“……”李如新無語,上下打量妖女一眼,良久才蹦出一句話:“原來,你是關(guān)系戶??!”
妖女眼睛微微一瞇,折射出寒光,嚇得李如新嗆了口水,連連咳嗽。
妖女離開后,這一次,李如新比起以往要安心了些,至少確認了李俊他們的情況,不用再整日掛念,人沒事就好,最怕出了什么事,那自己會愧疚一輩子的。
妖女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幾乎每次都會帶些食材,讓李如新烹飪,然后一起品嘗,一個幫拿一個幫煮,兩人倒是很有默契。
在吃東西時,也會順便聊聊家常,李如新發(fā)現(xiàn)這妖女非常了解自己,很多自己身上極少有人知道的東西,她都清楚,就比如自己曾說過的白蛇傳,梁山伯這些故事,她竟然也知道。
這讓李如新不禁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打從杭州那時起,就已經(jīng)暗中將自己盯上了,自己的一舉一動,全在她掌握之中?想想以妖女的武功,要做到這些而不被自己發(fā)現(xiàn),也不是什么難事。
李如新不免有些沮喪,一次閑聊時,他隨口問道:“咱倆也算相識了,你對我知根知底,但我到現(xiàn)在卻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能否有幸,聽一聽你這白蓮圣女的芳名?”
“我姓白?!?p> 妖女只提了姓,并未說名,這讓李如新有些不滿:“你年齡不告訴我,名字也藏著掖著,太小氣了吧。”
妖女輕聲一笑,不以為意的道:“姓名只不過是人生在塵世間,一個代號罷了,很重要嗎?就像你也知道我是白蓮圣女,卻總喜歡叫我妖女,別否認,真以為我聽不到?”
李如新暗自咋舌,難道這妖女會讀心術(shù)不成。
“哼。”妖女輕哼一聲,嘲弄的看了李如新一眼,隨后又道:“至于年齡,更不重要了,只要知道比你年長就是?!?p> “確實,看白蓮祖師那年紀,你作為她侄女,年齡肯定也不小,雖然看著挺年輕,沒準實際上都夠做我媽了。”李如新揶揄道。
沒想妖女卻是咯咯笑了起來:“若是認你做個兒子,我倒沒什么意見?!?p> “……”李如新想罵人。
妖女笑完后,很快又變回一副淡漠的表情。李如新看在眼里,真是奇也怪哉,這妖女不愧是妖女,笑起來時撩人性感,就像個迷死人的妖精一樣,板起臉來,卻又如一座冰山美人,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圣潔不可侵犯,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簡直就是性感和雍容,兩個模式隨時切換啊,這女人該不會有雙重人格吧?李如新暗想。
“怎么,一直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么東西么?”妖女淡淡的說道。
“那倒沒有,好看就想多看看唄?!崩钊缧骆移ばδ樀恼f道,話音剛落,大腿忽然傳來劇烈的刺痛。
“嘶,你用什么扎我!”
“時候不早,我先走了。”妖女說完,起身離去。
嘿呀,扎完人就想跑?看著飛遠的妖女,李如新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不過話說回來,這倒是個進步,以往這女人說走就走,哪會跟自己打招呼。
……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李如新現(xiàn)在過著的,就是這種生活,吃喝不愁,勞累不用,偶然還有美女聊天作陪,何其快哉?他漸漸的,都有點喜歡上這樣的生活了,若不是外界還有惦記、掛念之人,他真想這樣,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在想什么?”
妖女從身后走來,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李如新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多少了解她一些,見狀便問道:“很開心啊,有什么好事嗎?”
妖女也不隱瞞,說道:“關(guān)于那張圖,上面描繪的地方,我們已經(jīng)找到線索了?!?p> “哦?!崩钊缧曼c點頭,那張圖,自然就是指鬼東西的寶圖了。
“怎么,在生氣嗎?”妖女問道。
“生氣倒算不上,反正東西已經(jīng)落你們手里,怎樣都好了,不關(guān)我事?!崩钊缧抡f道。根據(jù)他的猜測,白蓮宗應(yīng)該還不知道寶圖背后隱藏的真相,然而以這些人的眼界,想真正弄清寶圖,怕是沒個三年五載,十年八年,甚至大半輩子都不一定了。
“我知道你心有不快,但那張圖,對我白蓮宗而言極其重要,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地步,所以……”妖女沒有再說下去。
李如新倒奇怪了,還生死存亡,不至于吧,有這么夸張嗎?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就當作是這張圖的交換吧?!毖鋈徽f道。
“真的假的,這么大方?”李如新看了她一眼,妖女目不斜視,認真的說道:“當然,不過是要在我力所能及之內(nèi),另外可別動什么歪心思,否則……”她手中寒光一閃,嗎的,這回李如新看清了,原來是銀針!
到手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圖在白蓮宗手里,自己現(xiàn)在再想拿回,無異于癡人說夢。既然妖女想討個正當名義占用,那就滿足一下她吧,正好,自己也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
“告訴我關(guān)于余煙的消息?!崩钊缧轮毖缘馈?p> 妖女眉毛一揚,很是驚訝。她原以為李如新提的要求,無外乎是讓自己帶他出去,她也做好了打算,可萬萬沒想到,李如新開口一句話,便是詢問余煙的事情。
“我之前不是說過……”妖女話沒說完,就被李如新打斷:“別跟我說這些鬼話,我要聽實話?!?p> “為什么你不相信呢?”妖女非常不解。
“直覺。”李如新道:“余煙肯定還活著,對吧,而且就在白蓮山上!”
妖女沉默一陣,忽然笑了起來,不住的搖頭,隨后道:“你說的,沒錯?!?p> 李如新嘴角翹起一絲笑容,強忍住內(nèi)心激動,面上維持著淡定表情,說道:“看吧,我一直就知道,你們在騙我?!?p> “其實,也說不上騙。”妖女道:“你認識的那名叫余煙的女子,確實已經(jīng)不存在于世上了?!?p> “什么意思?”李如新眉頭一皺。
妖女沒有立即回答,眼珠一轉(zhuǎn),良久才說道:“她已經(jīng)皈依佛門,成為我白蓮宗的一名弟子,斬斷了一切與過往恩怨,現(xiàn)在的她,確實不再是以前,你所熟知的那名女子,余煙了?!?p> 李如新眉頭越發(fā)皺緊:“你們強迫她加入你們?”
“她是自愿的?!毖牡?“若非如此,你認為自己現(xiàn)在,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在這里?你以為我為什么帶你來這?當時若不是我,你的結(jié)局,只會是被追上來的白蓮祖師擊殺,從此世間,不再有李如新這個人?!?p> “你不知道的是,余煙用她的自由,換取方浪不再對你出手,但你一意孤行,在漕河鎮(zhèn)不僅伏擊了方浪,還殺我宗內(nèi)數(shù)名重要弟子,這時又是余煙求情,白蓮宗這才不再追究,讓你撿了條命,但沒想到,你卻自己送上門來?!?p> “……”李如新愣在原地,無法言語。
“這一次若不是余煙求我,我也不會瞞著大伯,做出這樣的事。”妖女輕嘆一聲,道:“余…她,其實托我?guī)Я艘痪湓捊o你,一直找不著機會說,正好現(xiàn)在將之告訴你吧,她意已決,決心留在白蓮山上好好修行,不想再與從前產(chǎn)生瓜葛了,也不想再見到你,你,便就此罷手吧?!?p> 看著李如新呆若木雞的樣子,妖女神色很不自然,心中暗自說了一句,不要怪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就當成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這一突發(fā)奇想的善意謊言,日后造就了多少麻煩和悲劇。
妖女又拿出火槍,還給了李如新:“這是你的那把暗器,還給你,留著防身吧。不久之后我便要離開山門,去尋圖上之地,不能再來這里了,今日我便帶你離開,希望日后你能低調(diào)行事,最好改頭換面,特級廚師李如新這稱呼,也丟掉吧?!?p> “此次你惹下的禍端影響甚大,就算我不追究,但白蓮宗其余弟子,方浪,還有我大伯,他們也不會輕易罷休,若是得知你沒死,肯定還會再找你,到時候,我也無能為力了?!?p> 對于妖女的好言相勸,李如新一字也沒聽進去,此時只有一名女子的身影,占據(jù)了整顆心。
李如新不知是怎么被妖女帶出峽谷的,妖女將他安排在一間客棧后,便是離開了,他渾渾噩噩的在房間里待了一整天,才逐漸回過神來。
李如新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做出了決定,尊重余煙的意思。
“盛夏了呢?!?p> 望著窗外猛烈的太陽,回想一下,自己從杭州出來,也有小半年了吧,一直忙著追蹤余煙的消息,都不曾寫信回李記飯館,也不知飯館如今,發(fā)展得怎么樣了,老李如何,素素還好嗎?
李如新從沒忘記他出來的目的,為的就是追回余煙,但事已至此,如今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李如新收拾好心情,當天便是出發(fā),好在妖女挺夠意思,想的周到,留了些銀兩給自己,路上的盤纏不成問題。
這里還在江州地界,李如新先去了一趟揭陽鎮(zhèn),看看穆家莊的情況,果然,穆家已經(jīng)人去樓空,連房子都被全燒掉了。李如新有點唏噓,也不知穆弘這些人,現(xiàn)在在何處落腳?等回杭州后,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聯(lián)系上他們。
回到杭州,已經(jīng)是三天后的事情了,看著熟悉的城門,熟悉的街道,李如新隱隱有些激動。
經(jīng)過騰云樓,聚食莊時,依舊可以看到眾多食客進進出出,生意還是那般好,不知李記飯館,是何情景呢?
抱著點點期待,李如新加快腳步,沒一會兒便是來到了李記飯館門前,可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燒毀后的廢墟。
李如新渾身一顫,手中的行李隨之脫手,掉在了地上。
這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