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條件
史家似乎事先就做好了準備,刻意規(guī)劃出一條通往史家莊的近路,這一路上,全都是史家的人,偽裝成搜尋隊在附近來回走動,看似在找人,其實不過是打掩護罷了。
至于掩護什么,眾人心知肚明,為了不讓其他兩家發(fā)現(xiàn),這史家可謂是用心良苦了。這樣的作態(tài),更是讓李如新確信,彭彪所言非虛,這史家,極有可能想玩一手借刀殺人。
方才,彭彪對他們坦言,他與史家家主結(jié)過梁子,矛盾非常深,若是一行人帶他去了史家莊,絕對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都沒好果子吃。史家會當場做掉他,然后順勢栽贓給一行人,這樣既除掉了他報仇解恨,又能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凈。
彭彪說的有幾分道理,史家若非打的這個主意,又何必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將自己一行人請去莊上?
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時候真是身不由己的,這一趟,他們必須得去。李俊和小猛現(xiàn)在音信全無,生死未卜,既然史家說人在他們莊上,那李如新就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了,總不能拋下李俊二人不管吧?
所幸經(jīng)吳先生提點,已經(jīng)留了后手,但愿運氣不要太差。
沒什么意外,眾人順利被帶到了史家的莊園,剛一進前院,李如新就感受到了一股壓抑的氛圍,穆弘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院子左右都埋伏了大量人手,這姓史的果然沒安好心?!?p> 李如新不免有幾分緊張,深呼吸了一下,低聲道:“大家都小心,不過也不要輕舉妄動,我們的目的,是盡量拖延時間。”
“幾位?!鼻懊骖I(lǐng)路的人忽然停下腳步,回頭道:“能否請你們在此稍稍等候,我先進去跟家主報一聲信?”
李如新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吳先生開口道:“不必了吧,既然客廳就在前方,沒幾步路,直接帶我們過去便好了?!?p> “這……”
對方猶豫起來,吳先生又道:“怎么,之前在路上,我見你事先派了人趕回,想必已經(jīng)通知過史家主,既然如此,我們的拜訪便不會唐突,所以不必擔心失禮一事,快快帶路吧,我們也有急事要與史家主商量的?!?p> 領(lǐng)路人朝四周看了看,最后點頭道:“好吧,請隨我來?!?p> 進入客廳,領(lǐng)路人便自覺告退了,客廳里只坐著一個中年男人,看見眾人,不禁一笑:“歡迎歡迎,這段時間來,我們?nèi)屹M勁精力,也找不到的神秘俠士,今日竟能賞臉來我史家,真是令史某感到榮幸啊?!?p> 他說話間,眼神一直在彭彪和向珊瑚身上打轉(zhuǎn),尤其是彭彪,每看一眼,臉上的笑容便是更盛。
彭彪不寒而栗,只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低著頭不敢與之對視。
“這位便是史家主?”李如新隨意的拱了拱手,說道:“聽說我有兩個兄弟在你們莊上叨擾,不知人在哪里,怎么不見現(xiàn)身?”
“哦,他們在后邊呢,我這就讓人去請他們過來,各位不要著急。”史家主拍了拍手,一個家從自門外走進,史家主道:“去將昨晚那兩位請來?!?p> “是!”
家從告退后,廳里陷入了沉默,李如新與這史家主沒什么好談的,穆弘幾個自是一樣,而史家主,卻也不著急開口,只是細細打量著一行人,甚至連一聲請坐的話都沒有開口,就這么晾著他們站在一側(cè)。
或許,他是覺得對一群將死之人,沒必要太講究的緣故?
過了一陣,見李俊二人還沒有到來,李如新眉頭微皺,就知道這姓史的不會輕易放人,于是揶揄道:“史家主,你這莊園規(guī)模挺大的,帶個人出來,也要花上這么些時間?!?p> 話音剛落,史家主還沒來得及回話,外邊便是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不久后,進來了一群人,全是陌生的面孔。
“滾開!”當先的人,一把推開了攔路小廝,抬眼便是看向坐在正中的史家主,哼道:“老史,我兒子呢!有人說,看到你們把他抓來這里了?”
“還有我的女兒!”隨后進來的人也同樣叫嚷著。
史家主面色一變:“你們怎么來了?”隨即他意識到失言,立即改口道:“彭兄,向兄,我正打算派人去請你們呢,沒想你們先一步收到消息過來了,怎么,還帶著這么多人干什么?!?p> 彭兄,向兄?聽到這一稱呼,李如新不禁放松下來,看來彭家和向家的人終于來了,而且還是家主親自前來,今天的事兒,應(yīng)該可以順利解決了。
彭彪見到來人,立即嗚嗚的叫起來,奮起掙扎,若不是王小虎一直牢牢按住他,這時已經(jīng)讓他掙脫跑去。
而向珊瑚,也跟著反抗起來。
對方開始注意到一側(cè)的眾人,當看到彭彪和向珊瑚時,均是激動不已,
“彪兒!”
“珊瑚!”
有兩人大步上前,但穆弘?yún)s搶先一步,抽出大刀,將這些人攔住。
“你想干什么!”
在穆弘抽刀的時候,對方也有人及時做出反應(yīng),同樣拿出武器沖上前護主
。
“問我想干什么?嘿,這要取決于你們想干什么。”穆弘絲毫不懼,冷笑著打了個手勢,后邊的穆春立即拔出匕首,抵在了彭彪的脖子上。
“你!住手!”走在前頭的中年男子驚叫道:“你們敢傷我兒子一根汗毛,我絕不會饒過你們!”
“彭家主是吧,我說過了,你兒子的情況如何,取決于你們的態(tài)度?!蹦潞牒叩?。
李如新就站在向珊瑚旁邊,見她還在掙扎,便低聲道:“安分點兒,不然我打你屁股了,不想在你老爹面前,被我打屁股吧?”
向珊瑚頓時渾身一顫,想起至今仍是火辣辣的臀部,立即老實下來,不再掙扎。
另一個中年男人走上前,看了眼向珊瑚,隨后對李如新道:“你們就是一直藏在山上,擾亂我們的那伙人吧?說吧,到底想要什么,把人放了,我代表向家,可以答應(yīng)你們的要求。”
李如新?lián)u頭:“你搞錯了,不是我們想擾亂你們,而是你們不肯放我們下山,其實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只有兩個,第一,放了我們的人,第二,讓我們下山?!?p> “這沒問題,我們本來就沒有多大仇恨,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我可以同意放你們下山,彭兄,你認為呢?”向家主問道。
彭家主面色很不好看,但匕首就抵在兒子的脖子上,他還能說什么呢?干脆的點下頭:“只要確保我兒子沒事,我也不再計較客棧的事了,可以放過你們?!?p> 李如新點了點頭,最后望向面色陰沉的史家主:“史家主,你的意思呢?”
史家主自以為一切做得隱秘,怎料彭家和向家,會這么快收到消息趕過來,他本來真打算干掉彭彪,然后嫁禍給李如新幾人,現(xiàn)在看來,這算盤要落空了,偏偏就是不知道中間哪里出的差錯。
他怎會想到,李如新等人受了彭彪提醒,早已有所預(yù)警,在出發(fā)過來前,悄悄在原地留下了暗示信物,包括彭彪和向珊瑚的貼身物品。一旦被彭、向兩家的人找到,只要不是弱智,都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當時史家的人已經(jīng)達到目的,自然不會再繼續(xù)認真搜索,頂多是四處徘徊,裝裝樣子而已,那些信物,被彭向兩家的人發(fā)現(xiàn),幾率是非常大的。
現(xiàn)在看來,這一手賭對了。
史家主的借刀殺人之計告吹,心有不甘,便又想出了個法子刁難,他再次派人,將李俊和小猛帶過來。這次人回來的倒是很快,李俊二人狀況不錯,只是手腳被鐵鏈鎖住,其他倒沒受到什么拷打。
“這不是昨晚夜襲我家的人么,怎么會在史兄這里?”彭家主見了李俊,頓時皺緊了眉頭。
“哦?是這樣嗎,我不太清楚,這兩人是在半路上,被我家下人抓住的。”史家主裝糊涂道,隨后轉(zhuǎn)移話題,看向李如新:“放你們下山,我可以答應(yīng),但事情一碼歸一碼,這兩個人,又要另當別論了。”
這話,不僅讓李如新幾人臉色一沉,就是彭家和向家的人都開始惱怒起來。這姓史的什么意思,彭彪和向珊瑚都還在人家手上做人質(zhì)呢,你這邊不答應(yīng),人家能罷休?不是你兒子女兒,就敢這么說話?
吳先生忽然說道:“事情一碼歸一碼,沒毛病,我們手上一共有兩人,一個放我們下山,一個放我們的人,正好兩個條件,但不知史家主的意思,是要選哪一個放棄呢?”
這話說得夠刁鉆,一下便是惹起了三家矛盾,彭家主黑著臉,心想這姓史的不會借著這個機會,故意去害自己兒子吧?真要敢這樣,老子什么都不管了,定與他史家不死不休!
有一個青年忍不住,上前喊道:“史家主,你可不要妄下斷言,我妹妹要是因此有個三長兩短,我…”
“成兒,不要無禮。”向家主制止了兒子接下去的話,對史家主說道:“史兄,眼下還有梁山大敵等著應(yīng)對,這些小事,能化了便是化了吧,而且之前,你不是也主張這般處理么,為何現(xiàn)在又?”
要是之前,史家主肯定沒什么意見,但眼下憋著一股悶氣無處發(fā)泄,他怎愿善了,擺手說道:“我自有分寸,向兄,彭兄,不必擔憂?!?p> 他又看向李如新,道“山路我可以放行,但是人質(zhì),我這邊也有兩個,與你們手里的人數(shù)相同?!?p> 話說到一半,彭家主便罵道:“老史,你把我兒子跟這些流寇相提并論?十條賤命也抵不上我兒子半條!”
聽聞此話,李如新幾人也是火了,穆弘怒罵道:“把老子的兄弟與你那熊兒子比,才是屈辱?!?p> 這話正中史家主下懷,史家主哈哈大笑:“這不就得了,對于各位來說,人質(zhì)的重要程度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這交易就不平等了?!?p> 李如新心知中計了,沉聲道:“那你想怎樣?”
“不如我們來一次比試,如何?”史家主說道:“正好兩邊的人質(zhì)都有兩個,三局兩勝制,贏一局便放一人,這樣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