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劉曉光今天早上睜開眼睛時,妻子肖淑云已經不見了,便趕緊起床,先去衛(wèi)生間清理一下自己,然后走向餐廳。
可是,當他走進餐廳一看,餐桌卻是空空的。他趕緊轉入廚房,可是也空空的,顯得一片冷冷清清。
“淑云?淑云?”他連續(xù)喊了幾聲,但妻子卻了無生息。
他滿臉呈現一副不悅,便返回了臥室。
不一會,當他穿戴整齊出來到客廳時,發(fā)現妻子肖淑云已經從外面回來了,并泰然坐在沙發(fā)上。
劉曉光壓抑內心的不快,心平氣和地質問:“你一大早去哪了?”
肖淑云瞥了丈夫一眼,慢條斯理地回答:“我出去晨練了?!?p> “你···怎么去晨練了?”
“難道不可以嗎?我都奔四十張了,再不保持鍛煉,恐怕身體的各個零件都要出現毛病了?!?p> 劉曉光點點頭:“好,你去晨練無所謂,可也不能耽擱做早飯呀,難道讓我餓著肚皮上班嗎?”
肖淑云頓時沒好氣:“我又不是你的老媽子,憑什么給你做飯吃呀?難道你自己沒長手嗎?”
劉曉光臉色微變:“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我就這種態(tài)度,怎么不行嗎?”
面對像點燃了火藥桶的妻子,劉曉光只好妥協:“好好好,我惹不起你。既然不給我做早飯,我就自己出去買早點吃?!?p> 肖淑云一看丈夫拔腿要往外邁,便威嚴地喊一句:“站?。 ?p> 劉曉光渾身一顫:“你要干什么?”
肖淑云的表情異常凝重:“我想跟你認真談一談?!?p> “你要談什么?”
“談一談咱倆離婚的事情。”
劉曉光陡然變色:“什么?難道你想跟我玩真的?”
肖淑云冷冷地面對他:“難道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嗎?”
“這···這到底是為什么呀?”
“到底是什么原因,難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就是因為我每天早出晚歸?”
“這難道不夠嗎?你什么時候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了?”
劉曉光本來想把一些話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又勉強忍耐下去。
“淑云,請你相信我,我在外面完全是因為工作原因,根本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哼,你們天文臺每天不就是那點破事嘛,只是坐坐機關嘛,又搞不出來什么新花樣,至于這么忙嗎?”
劉曉光簡直有苦難言,只好好言相勸:“淑云,請你別每天給我撂臉子好不好?我保證自己沒有任何外遇。你又何必這樣意氣用事呢?”
“你沒有外遇,但我有外遇了?!?p> “你···你瘋了吧?”
“我是瘋過,當初以為自己嫁給一個令人尊敬的科學家,但沒想到卻嫁給一個一事無成的草包,現在該到冷靜的時候了。”
劉曉光氣得伸手一指:“你說誰是草包?”
肖淑云凜然不懼,騰地站了起來:“你呀,我自從嫁給你這么多年,一看不到你有任何成就,二看不到你對家庭有任何的擔當。咱們的兒子都已經十七了,你管過他什么?你如果能幫我一把,我至于讓他住校嗎?”
劉曉光只好苦口婆心解釋:“我既然身為一位科技工作者,只能一切服從國家的利益。關于這一點,你當初是很支持我的呀。”
肖淑云鼻孔一哼:“我當場是支持你,甚至甘愿犧牲自己。那時,我以為自己嫁給一個當代的錢學森呢,可誰料到嫁給一個一事無成整天坐機關混日子的寄生蟲呢?”
劉曉光氣得臉色煞白:“你說誰是寄生蟲?”
肖淑云把頭一昂:“你!”
“你···”
劉曉光沖過來,沖著妻子把右手高高揚起。
可是,還沒等他手掌拍落下去,肖淑云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劉曉光···你別的本事沒有···只會欺負我嗎?”
劉曉光一怔,那只胳膊就像泄氣的皮球,慢慢癱軟下來。
肖淑云繼續(xù)碟碟不休:“你打吧,就算打死我,這個婚也非離不可。我早就受夠你了。”
劉曉光一看妻子態(tài)度很堅決,也橫下一條心:“你如果非要離婚,那好,我就成全你,請你最好不要后悔!”
肖淑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話當真?”
“哼,你以為我是嚇唬你嗎?”
“我不是怕你嚇唬我,而是怕你用這句話在哄我!”
“你?”
劉曉光氣得一摔胳膊:“就憑你這副態(tài)度值得我哄嗎?咱們今天就去離婚?!?p> 肖淑云欣然附和:“那好,我立即換件衣服?!?p> 劉曉光一看妻子轉身就進入了臥室,頓時懵了,難道這個家說散就散嗎?
他進退兩難,有點不知所措,不清楚自己是否該軟下來哀求她。但是,當他一想到自己一個堂堂的科學家居然屢屢遭受妻子的這番奚落,真可謂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再把心一橫,到底要看看妻子會鬧下去的結果是什么。
肖淑云很快就換好了一身衣服,也許擔心劉曉光會反悔,立即從衣柜下面的抽屜里翻出他倆的結婚證,再出來面對丈夫:“我們可以出發(fā)了吧?”
劉曉光有些傻眼了,感覺妻子是在跟自己玩真的,并不像以往那樣意氣用事。
“淑云···現在就走嗎?”
肖淑云一看他有些心虛了,不由質問:“你還算是一個男人嗎?”
“我當然是一個男人?!?p> “既然是男人,就應該一言九鼎。難道你現在又反悔了嗎?”
劉曉光哪里經受得了她的‘將軍’?
“我會反悔?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既然沒有反悔,為什么不肯跟我去民政局?”
“我什么時候說不去了?”
“哦,既然你肯去,那還等什么?”
“可是···現在還不到八點呢,人家民政局能上班嗎?”
肖淑云抬頭看了看時間,然后表示:“等咱們到了那里,等不了幾分鐘就等到民政局上班了。也許咱們還能排到頭一號呢。”
劉曉光冷笑一聲:“你以為離婚去排頭一號很光彩嗎?你如果不嫌棄丟人,我還要自己這張老臉呢?!?p> “現在民政局每天離婚的人就跟趕大集一樣,誰笑話誰呀?”
劉曉光搖搖頭:“反正我不去排頭一號?!?p> 肖淑云為了讓他就范,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了,于是做出讓步:“那好,咱們可以在家里等一會,直到民政局上班后再出發(fā)。”
劉曉光一看妻子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便慢慢湊過去,盡可能靠近妻子坐下來。
他感覺有點騎虎難下,想趁機緩和一下關系。
可是,他又礙于面子,無法啟口,便從衣兜里取出一包煙,打算舒緩一下情緒。
肖淑云卻不干了:“你如果想抽煙,就滾到衛(wèi)生間去抽,那里有排氣孔?!?p> 劉曉光一怔,溜溜地把煙卷收起來。
肖淑云似乎看出他的企圖,鼻孔又哼了一下,把臉轉到了另一側,根本不想給劉曉光任何緩解夫妻矛盾的機會。
“淑云?”劉曉光足足憋了一刻鐘,終于打破僵持的局面。
不料,肖淑云又騰地站起來:“現在時間過得差不多了,咱們該出發(fā)了?!?p> “你?”劉曉光簡直有一點嗔目結舌了。
肖淑云冷冷地向門外一攤胳膊:“劉大教授,請吧!”
嘀嘀嘀···
就在這個時刻,劉曉光的衣服口袋里傳出了手機鈴聲。
劉曉光如獲大赦一般取出手機一看,原來是程學東的來電,便趕緊接聽:“喂,老程?”
他的手機里傳來程學東清晰的聲音:“老劉,你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遲遲不來上班?南老師都不滿意了。”
劉曉光趕緊表示:“你請南教授別著急,我馬上就到!”
他掛掉電話后,順勢在妻子跟前下臺階:“不好意思,我有緊急公務,恕不奉陪!”
“你···”
肖淑云眼看他揚長而去,頓時就像泄氣的皮球,一屁股癱坐在了沙發(fā)上。
當劉曉光風風火火地趕到工作室時,南秉懷恰好出去找團隊負責人李德全談工作,而程學東正特意迎候著他。
劉曉光一見到程學東便發(fā)問:“老程,南教授呢?”
程學東的神情顯得很凝重:“你先別管南老師,我要首先你談一下?!?p> 劉曉光不由愣住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搞得這么嚴肅?”
程學東掃一眼整個的工作室,內部雖然龐大,但團隊成員也不少,都坐在各自的電腦前緊張地工作,并不適合與劉曉光談心,于是向他建議:“我們去你的辦公室里談吧?”
劉曉光有點摸不著頭腦,只好點頭:“好吧。”
劉曉光的辦公室與南秉懷的相比,明顯小了不少,但也五臟俱全。
劉曉光一把程學東領進來,便關門要抽煙。
程學東見狀,頓時一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