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虎把眼睛一瞪:“你們簡直就是做夢!我柳玉虎寧愿做一名戰(zhàn)死的軍人,也不做投降的孬種?!?p> 程覺一聽對方自稱是柳玉虎,頓時眼睛一亮:“好呀,原來你就是柳玉虎呀,算你有種。你既然不肯投降,那還費什么話?”
“一些老百姓被困在這里。我想跟貴軍協(xié)商一下,是否可以為他們留下一條逃生之路?”
程覺一聽到柳玉虎的解釋,感到很意外:“老百姓?真有老百姓在里面?”
“哼,請你開開眼,我退守的這座建筑是軍事上用的工事嗎?”
“既然不是軍事工事,那你為什么躲在里面頑抗?難道想讓老百姓當犧牲品嗎?”
“這座建筑雖然是民用設施,但它正好處于戰(zhàn)略要塞。所以,我不得不把它征用為軍事上的堡壘?!?p> 程覺又質疑:“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早點疏散那些老百姓?”
“我已經提前命令他們撤走了,可等我們退守到這里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居然還沒有走。”
“難道你們之前沒有占據(jù)這里嗎?”
“我為了城中的數(shù)千名百姓免于戰(zhàn)火,本想跟貴軍決戰(zhàn)在城外了,但不料貴軍為了一座區(qū)區(qū)的臨陽城,居然動用了強大的炮火。所以,我不得不率領幸存的部下退守內城?!?p> “你既然想讓千百生靈免于涂炭,為什么不開城投降?”
“哼,我堂堂一名黨國軍人,怎么能向黨國的敵人投降?”
程覺思忖一下,不禁發(fā)出質疑:“我怎么肯定你們放出的是老百姓?”
“他們不可能是我們的人,因為他們老少婦孺都有。信不信由你?!?p> 柳玉虎隨即又補充一句:“貴軍不是講究軍民魚水情嗎?希望你們不要為難無辜的百姓。”
程覺朗聲回應:“那好吧,請你們把他們放出來吧。只要我們驗明他們不是軍人,就不會為難他們?!?p> 柳玉虎不再搭話,返身走下樓梯的一截,并沖樓下的部下一揮手:“開門放他們出去?!?p> 副官雖然不情愿,但也不敢違背長官的意愿,只好吩咐士兵開門放人。
店老板趕緊歇著老婆孩子并在店伙計的護送下,倉皇逃離這棟小二樓。
樓里樓外的雙方軍人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誰都沒有貿然射擊。
程覺等店老板的一家人走到己方控制的區(qū)域,這才迎了上去:“你們真是老百姓嗎?”
店老板一副苦笑:“長官,您看我們一家老少像當兵的嗎?”
程覺先看看店老板的女人和孩子,又審視一下兩個嚇得哆里哆嗦的店伙計,便一揮手:“你們趕緊離開危險之地?!?p> 店老板不由回頭張望一下自己的店鋪,又向程覺發(fā)出請求:“求長官一會開戰(zhàn)時,盡量不要損壞我的房子好嗎?”
不等程覺表態(tài),他身旁的戰(zhàn)士發(fā)出了憤怒:“你還好意思提這個要求嗎?你家的房子已經成為我們解放這個城鎮(zhèn)的最后絆腳石,已經有很多戰(zhàn)友倒在了樓外。假如允許用炮轟,我恨不得立即把它夷為平地?!?p> 店老板嚇得一吐舌頭,再也不敢吱聲了。
程覺感覺到他的兵恐嚇到店老板了,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
店老板畢竟放不下自己的財產,吩咐他的伙計護送老婆孩子先撤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則躲在進攻的解放軍后面,要看看雙方較量的最后結果。
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又打響了。
柳玉虎借助居高臨下的有利地形占據(jù)了上風,連續(xù)打退了程覺指揮的多次進攻。
程覺眼看自己的戰(zhàn)友一排排倒在沖鋒的道路上,頓時急紅眼,同時不得不發(fā)出命令:“停止進攻!”
這時候,兄弟部隊已經肅清周邊殘敵,逐漸向這里靠攏。
程覺對后續(xù)趕到的團長表示:“我們不能讓戰(zhàn)友們做無謂的犧牲了,應該立即開炮炸平這棟樓?!?p> 不料,團長搖搖頭:“炮彈可不長眼睛,萬一落到其他民房該怎么辦?”
程覺連忙提議:“我們可以讓附近的老鄉(xiāng)們疏散呀。”
團長還是搖搖頭:“不行,戰(zhàn)場現(xiàn)在這么亂,已經給當?shù)氐睦相l(xiāng)們造成極大的恐慌。假如我們去敲門,會給他們造成更大的驚嚇。我們是來解放他們的,不是來驚擾他們的?!?p> 程覺一臉無奈:“那我們該怎么辦?”
團長沉吟道:“如果我們組織戰(zhàn)士們一起往樓里沖鋒,利用人海戰(zhàn)術倒是可以突破對方并不算密集的火力。我估計對方彈藥已經不多了?!?p> 程覺有點急了:“不行!咱們的戰(zhàn)士犧牲夠多了,難道還要讓他們充當人體盾牌嗎?”
團長的面孔一沉:“那你說該怎么辦?如果我們不立即肯下這塊硬骨頭,就不算徹底解放臨陽,這會打亂我軍隨后的部署?!?p> 程覺把牙一咬:“既然不能讓炮轟,那我們就用炸藥炸。”
團長經過一番考量,便欣然點頭:“小程連長,你這個主意好,假如我們集中炸藥堆滿樓下,就不怕不把這棟樓炸上天。”
“那我們還等什么?趕緊集中炸藥包呀?!?p> 就當解放軍集中炸藥包準備最后一搏的時候,那個一直在暗處觀察的店老板急忙跑了過來,一把拉住程覺的胳膊:“求長官高抬貴手吧···這可是明清時的古建筑呀···”
程覺早就看出這棟樓的年頭不少了,不由狠狠甩開店老板的手:“你給老子滾開,它已經讓我失去了太多的戰(zhàn)友,就算是唐宋的古建筑,我也要讓它炸上天?!?p> 店老板不由掃視一眼遍地的尸體,糾結了一會,才輕聲講道:“其實···這棟樓里有一條秘密通道···”
程覺聽罷,一把抓住店老板店胳膊:“此話當真?”
店老板被他粗魯?shù)呐e止嚇住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頭:“它···它的出口就···就·在前面那條街里···”
程覺有些氣急敗壞了:“你為什么不早說?”
店老板一副愁眉苦臉:“里面的那位長官其實挺仁義的···我···不想出賣人家···”
“娘@的,你憋到現(xiàn)在咋說了?”
“我···我沒有料到里面的長官能扛這么久···”
程覺不想跟他再糾纏什么,含淚望一眼遍地的犧牲的戰(zhàn)友遺體,然后一推店老板的肩膀:“你還不快給我?guī)???p> 團長趕緊叫住了正要押店老板離開的程覺:“程連長別急,咱們再好好研究一下?!?p> “沒什么可研究的,我立即帶領幾名戰(zhàn)友從密道潛入進去,把那些狗娘@養(yǎng)的一鍋給端了?!?p> 團長又把臉沉了下來:“簡直是胡鬧。萬一被他們覺察到怎么辦?”
程覺一怔:“那您說該怎么辦?”
團長當即表示:“等你們進入密道后,先潛入入口處,不要盲目出去,等上面響起激烈的槍聲。你再帶領戰(zhàn)士們沖進去?!?p> “團長,難道您想利用佯攻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嗎?”
“對頭。我要讓他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你們再給他們來一個中心開花?!?p> 程覺狠狠地點點頭:“咱們就這么辦!”
結果,程覺利用密道,并在團長配合下,成功地潛入了樓里,把毫不覺察的守軍全都用槍給突突了。這場攻堅戰(zhàn)才算畫上句號。
再說李靜娜還守著城里的柳家,卻得知解放軍已經破城了。柳家上下早就做好了準備,立即開私家車倉皇外逃——
李靜娜并沒有跟柳家人一起逃離臨陽,而是奔向了還在響槍密集的那個店鋪。結果,她晚了一步,槍聲已經徹底結束了,并從出來看熱鬧的百姓嘴里得知她的新郎已經戰(zhàn)死在那棟二樓里了。她聞訊噩耗,當場就昏迷過去了。
程覺在清理戰(zhàn)場時,從死尸里找到了柳玉虎的尸體,竟然發(fā)現(xiàn)他死后手里依舊牢牢攥著一個精美是荷包。程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從死者手里把荷包搶下來??上?,他識字太少,還不認識精美荷包上的‘靜娜’二字。不過,他猜測到這位對手的兒女柔情一面,便決定把他厚葬。因為作為對手,他還是很敬重柳玉虎具有的軍人血性。不過,當他命人抬走柳玉虎的死尸時,并沒有把荷包隨他的尸體送走,而是當中戰(zhàn)利品一樣把它裝進自己的腰包里。他也許是太喜歡荷包上的精美圖案了。
當他走出樓時,突然發(fā)現(xiàn)戰(zhàn)場的邊緣圍攏一群人,有當?shù)氐睦习傩?,也有自己的?zhàn)友。他不明其故,信步走了過去。從此,便拉開了他與李靜娜的一段仇侶般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