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釋了半天,你們都不知道,那說了我也沒有白說,頂多是費了我的口舌,鍛煉了我的膽色,你們不知道,就我說的那群去邵芳的人堆里面就屬一個人我最看中的了,你們知道是誰嗎?”
“是你自己吧?”臥綽在一邊打哈哈說,看見了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五六百步遠(yuǎn)了,再走下去,這個人也該去大道上面走,告訴他路,打發(fā)他離開這個地方,勸說他去普陀城內(nèi)看看傷勢怎么樣了。
“你們還真有眼光,我當(dāng)然得看上我自己啊。”采藥人也稀里糊涂的被臥綽這么一抬舉也開始得意忘形了,嘴巴里面的話也越說越多,但是,沒有一個是重點的,只把他怎么在車遲城偷雞摸狗的過去說的天花亂墜,仿佛他身臨其境真的干過,又仿佛他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他本人的真事,不管這些是真是假,全然索然無味,這些東家長,李家短給說了一通后,臥綽與楚峰都相視而笑,對此,不發(fā)表任何見解。
只聽他說了幾個關(guān)鍵的人物的親聞要案,他們才傾聽了一會兒,但是,全都是路人皆知的貨色,全拿出來鋪展開來,說的楚峰撓頭抓身上的虼蚤似的難受,聽的臥綽要緊牙關(guān)不敢去看楚峰聽的這么難受的樣子,他身上也難受。
這個采藥人自以為風(fēng)趣幽默,手型多年在藥鋪包藥千錘百煉,自然非同一般,指甲里面還包藏著一點點的草藥干兒,給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個極其辛苦的人,他非常的辛苦走在草堆里面,娓娓道來,感激之余,把一生的苦水都給排擠出來。
他說,“自己十二歲就在店里當(dāng)伙計了,這些年來,他沒有什么大本事可是他人非常的老實本分,有一次老板讓他在店里面睡覺,他就一個人偷偷的拿出來一床新被子蓋上,晚上不知道那個小偷來店里面偷藥材,他就用這新被子蓋在小偷的身上。”說著,他模仿了一下,將小偷真抓住了,他問你們猜猜是誰?
楚峰與臥綽都不想猜測,那人見他們不是那么的熱情就一臉的感傷,他氣不出來,喊了一聲,”你這個小偷,被爺爺給逮住了吧,看我不打你一頓,送給老板?!?p> 然后,他又學(xué)了一下小偷當(dāng)時的得性,”別打,自己人!“
“我當(dāng)時揭開被面一看真是自己人,他媽就是老板的小舅子,你們不知道,這個老板的小舅子天天找老板要錢,借錢,他喜歡喝酒而且也喜歡賭錢,老板人好,心眼耿直,安排我做活我沒有怨言,但是,我也知道這樣的小舅子也是一個人,那次,我就偷偷的放了他,他后來感謝我,送了我一翁蜜棗佳釀,我天天喝酒了,就是那個時候,我喝酒之后,店鋪里面老是丟東西,老板也不怪罪我第一次,第二次也沒有怪罪,后來,老板實在沒有辦法了,找來一個伙計陪著我,我們一起喝酒,但是,店鋪里面的東西還是會經(jīng)常的丟失,你們知道為什么這店鋪里面的東西會丟失嗎?”說完擠兌著眼睛,左右看那兩個人的神色。
“藥材都成精了跑了?!闭f完了他自己哈哈的大笑起來,掐著自己的喉嚨差點沒有掐死自己,不然,他恐怕要笑到天黑下來不可。
臥綽一臉的嫌棄,他從來不敢這么想,這么干,他家里也是一個人,他自己一個人,最害怕的就是丟點東西,他心想著自己出來的時候,瀑布那邊怎么樣子了也不知道,一拍腦袋才想起來自己的洞府還開著大門呢,而且,他那里面還熬制著多年前一直在煎熬的一味藥材。
他生氣了,太突然了,這個采藥人知道了臥綽的心事。路口就在大梨樹下面,那梨樹上坐著幾個調(diào)皮搗蛋的猴子,瞪著金閃閃的眼睛瞧看著下面的三個男人,三個男人高矮不限,那些猴子分辨不出來誰大誰小,在樹上為了此事開始爭吵不休,樹上的一個母猴懷里抱著剛出生半年的崽子,那崽子的皮膚毛色清淡,與著樹上的猴子們都無精打采的張望著遠(yuǎn)方。
楚峰已經(jīng)停下腳步,那采藥人重新背上了背簍,手里面握著一把木質(zhì)的登山拐棍,他旁邊一個樵夫看了他一眼走了過去,一會一對母女也過去了,他就跟在那對母女后面朝著普陀城走。
一群牽著馬匹,牛驢的商客絡(luò)繹不絕的行走在道邊上,楚峰在隊伍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雙閃亮著熟悉的目光的小馬盯著他看,他心有所動,看見了被自己賣掉的小馬,跟在一頭金色高馬的后面趾高氣昂的走過去。楚峰想上去,但是,隊伍里面的押鏢人目光犀利的盯著附近的所有的路人。
楚峰只能作罷,看了小馬漸行漸遠(yuǎn),心中的事情似乎丟失了一半,他千里迢迢來此的目的也漸漸的浮出了水面來了,他的心頭叫了一聲,知道了有人在想念他呢,他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只是他心里面與眼前的世界相隔在天涯一樣,他獨步走在了冰冷四射的瀑布前面,看見了一個陌生的臥綽,他的臉色變了,變的讓楚峰血流加快。
地面上流動著臥綽的氣場,楚峰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妙,他拍著自己的手臂,捏著自己的拳頭,平靜的看著臥綽灰色的而又蒼白的臉,他的臉上金光讓他的發(fā)絲蒼白的許多,不知道是突然白了,還是被著暗暗的世界里面的金色的光澤給照耀的發(fā)白了,他的身體依然的那么崔嵬,不是那么高大,他的神情依然是那么落寞,不是那么的精神,他的眼睛迷蒙著一層沼澤的泥土色澤,全然看不出先前的他的臉上的那股子朝氣蓬勃的氣勢,他似乎在修煉某種奇特的道法,這道法里面帶著一股子與世無爭的力量,這力量把他的身體都給壓垮了,所以,他的身體漸漸的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臥綽已經(jīng)反復(fù)無常的許多次了,但是,這一次,他開始變得緩和,不知道是不是身體里面的經(jīng)脈受了什么損傷,還是心里面的境界正在經(jīng)受磨練,但是,他的一切都在楚峰的眼皮底下面,活在他的神情之中,他的臉也被他給感染了,這個時候,天空才剛剛的暗淡。
楚峰站在暗淡的松樹峰頂上面孤獨的吹著一脈脈襲來的寒人的風(fēng),風(fēng)無形無蹤,在他的身體四周開始席卷,他能感受到風(fēng)的律動,在他的某個部位產(chǎn)生多少力量,他依靠這個力量穩(wěn)定他的自身的平衡,他聽臥綽說過,這里的風(fēng)最適合修煉人的心性了,能夠理解了這里的山風(fēng)的一半力量,那么這個人就可以在這片土地上面叱詫風(fēng)云了,但是,臥綽不相信這樣的言論,就算他信了,他也不會這么來思考,臥綽畢竟是臥綽,楚峰畢竟是楚峰,他們的道路相遇,但是,不久還是會如風(fēng)一樣,無形無蹤,顫聲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