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那漢子盡管很瘦,手上的力氣卻不小,他一把抓住程野的衣衫,將他往前一拉,盯著他的眼睛嘲笑道:“什么狗屁仙師,小子,有種你再說一遍?!?p> 程野任由那人抓著,也不反抗,打架不是他的強(qiáng)項,他更擅長講道理,不過那人滿嘴黃牙,口氣實(shí)在難聞,于是下意識的撇過頭去,皺著眉眼很是難受的道:“兄弟,放手,先放手,你拽著脖子怎么說話?!?p> 那漢子瞧著程野不似耍詐,再看他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料定他只是個空口大話的慫蛋,于是哼了聲,手上一甩,很是輕蔑的道:“后生,今兒是爺高興了,上來陪你玩過家家,可這丑話說在前頭,那一碗粥可打發(fā)不了爺,這樣,爺就在那屋里等著,麻溜的備好酒菜,爺高興了也就不為難你了?!?p> 這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臉,鵲巢鳩占了。
程野咳嗽了幾聲,緩了緩氣,這才道:“這樣多好,事情來了不要急,有什么不滿意的大家坐下來談?wù)劼铮伪貏邮謩幽_的,有傷風(fēng)氣,是吧?”
“啥?”那漢子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頓了頓才道:“少特媽的在爺面前裝瘋賣傻,瞧你那癟樣,識幾個字就當(dāng)自己是窮酸書生了,還‘仙師’?爺不高興了立馬讓你‘仙逝’。”
“你瞧瞧,你瞧瞧,又生氣了?!背桃皳u搖頭,一副任重而道遠(yuǎn)的表情,很是認(rèn)真的道:“莫生氣,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是吧,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何必呢?”
那漢子聽了這話,哪還站得住腳,他身子晃了晃,指著程野語氣很是不爽的道:“后生,你耍我?”
“大兄弟,怎么會呢?”程野攤攤手,“我問你,你是不是身子時冷時熱,發(fā)了風(fēng)寒?”
“是?!蹦菨h子想了想,又不以為意的道:“那又如何?”
“這是病,得治?!?p> “少唬我!”漢子訕訕笑了,“爺?shù)纳碜佑怖实暮埽鄹F人家沒那么多講究,吃飽喝足睡三天,大病小災(zāi)全不見,大仙兒,這你都不懂?”
“哦,這么厲害?!背桃坝芍缘馁潎@,“那你可以下山了?!?p> “嘿,后生,你沒搞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是吧?”那漢子湊近了,指著程野的臉,一字一句道:“那么爺就直說了,現(xiàn)在這里爺說了算,聽到?jīng)],滾!”
漢子惡狠狠地說著,程野卻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他搖搖頭,“那可不行,這里還有我的病人,我可不能走?!?p> “那就由不得你了?!蹦菨h子決定給程野一些教訓(xùn),讓他吃些苦頭,他揮起拳頭,毫不留情的向程野臉上砸來。
程野下意識的抬手格擋,卻不料對方虛晃一下,抬腿沖著程野肚子就是一腳,眼瞅著程野栽倒在地,捂著肚子縮成一團(tuán)。
疼,真疼!
程野感覺胃里翻江倒海的,幸虧之前沒吃東西,要不真讓人打吐了,說好的講道理呢,這不欺負(fù)人么?
那漢子見程野倒地不起,毫無還手能力,更是驕縱起來,他自己或許也沒想到這個所謂的“仙師”這么不經(jīng)打,于是擺出一副勝者為王的樣子,哼道:“后生,以后這里就是爺?shù)牧?,識趣的趕緊滾,耽誤片刻少不了又是一頓打?!?p> 說著那漢子也不理會程野,反客為主的往屋子里走去,便在此時,站在不遠(yuǎn)處的張寶忍無可忍,大喝一聲,“賊禿子,程仙師好心,你卻無良,討打!”
張梁也在一旁幫腔,“二哥,揍他,我們給仙師報仇?!?p> 張角卻焦急的喊著:“老二,回來!”
眼見張寶就要沖將過來,一聲大喝止住了他的腳步。
“胡鬧!”
程野抱著肚子坐起來,似乎是牽動了腸胃,臉上露出疼痛的表情,嘴角也抽了抽,不過依舊底氣十足的吼著:“我說過這屋子十步之內(nèi)不要進(jìn)人,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
“仙師……”張寶不知如何解釋,只是氣不過那漢子所為,見程野挨打,情急之下哪還顧得上那么多。
“我沒事。”程野拍拍土站起來,語氣緩和許多,他沖張寶笑笑,“記住,那姑娘沒好之前都不方便打擾,一旦被感染了,我可忙不過來,還愣著干什么,往后退。”
“哦?!睆垖毠怨缘耐讼氯?,只是眼神一刻不停的盯著那個漢子,恨不得用眼神狠狠教訓(xùn)對方一頓。
此時那漢子也愣住了,他皺著眉,在琢磨程野剛才話里的意思,顯然自己似乎聽漏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那人忍不住向程野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程野毫不隱瞞,坦然道:“就是說這里是隔離區(qū),沒事不要靠近?!?p> “隔離區(qū)?”那人有些聽不懂了,皺著眉頭吼了聲:“后生,少特娘的裝腔作勢,給爺說明白?!?p> 與此同時,站在人群中的那個老者忽然顫巍巍的說了句:“是你……?”
這話那漢子聽到了,趕忙吼了聲,“老頭,你認(rèn)得他?別吞吞吐吐的,說話啊。”
“今天下午在城門口和連員醫(yī)打賭的……”老者似乎想到什么,指著茅屋看向程野,“那里住著的難道是……無鹽女?”
“是的?!背桃包c(diǎn)點(diǎn)頭。
“咣當(dāng)!”
那漢子聽了后下意識的后退,不料腳下踉蹌,自己把自己絆倒了,他看著茅屋,又看看程野,似乎不大相信這事,只是下午的事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他雖然沒看見當(dāng)時的場面,但想來沒人會拿無鹽女的事開玩笑吧。
他跌跌撞撞的往起爬,只是一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就和丟了魂似得,聽說被無鹽女詛咒的人全身都會潰爛,自己不會著了道吧?
那漢子好不容易站起來,卻瞧見程野向自己走來,他驚慌失措的之余也忘了對方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只是壯著聲喊了句:“別過來,你想干什么?”
程野走近了,盯著他的眼睛,頑皮的笑了。
“天黑路滑,留下來住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