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左寶山主陣貴州之后,先是安定貴陽,再穩(wěn)定水西,隨后在廣順、安龍、都勻建立了軍民府。隨著號軍西路軍往四川移動震懾郭子祺,四川平定之后又折轉往云南發(fā)展。
左寶山人雖年輕,自幼跟隨皇上,得到了大成皇上的真?zhèn)鳎惺绿幨掷系?,左寶山為加強貴州的統制,推行了一套文治武攻的策略,以武攻奪取貴州境內各地的在盤,并在各地設置軍民府以維護政權與統治。可號軍中大多是武夫出生,開疆拓土尚有幾分闖勁,而治理一方水土到底是人才欠缺。左寶山決定效妨朝庭開設未育館講學堂之先例,廣募貴州境內的讀書人,借圣賢之道為治理地方所用。
貴陽城中的文昌閣,位于貴陽主城東隅,據萬歷《貴州通志》記載,文昌閣閣始建于明萬歷二十四年,占地300平方米,以設計巧妙、結構獨特。左寶山為彰顯朝庭庭對文化的重視,再次大興土木,將文昌閣重新修繕。左寶山隨皇上曾到過許多地方,對各地的文昌閣有所了解,但普天之下的文昌閣亦大同小異,似乎所有的文昌閣都遵循傳統祭祀建筑,都是四角形、六角形、八角形,左寶山匠心獨運,特地要求能工巧匠修出了九角形樓閣,底層呈正方形,第二層和第三層是不等度數9個角。貴陽城里的文昌閣共有54根柱、81根梁,這些數正好都是9的倍數;二、三層的欏木也各為9根。九在易經里意味著至高無上,代表崇高的地位。貴陽城老東門的月城上,地勢較高,視野遼闊,登閣遠眺,山川城郭盡收眼底,夜間,閣樓九方翹角之上掛出紅紅的燈籠,在貴陽的任何一處都可以看到。
貴陽文昌閣修建之后,貴州各地紛紛效仿而行,以此釋放出華明朝庭重視文化與人才的信號。建立各地的軍政府人才緊缺這件事對左寶山感觸頗多,左寶山通觀歷朝歷代農民起義史實,發(fā)現農民起義之所以最終都以失敗告終的事悟出了一個道理——文化與人才的重要性。既然醒悟了就必須加快速度,快整補上這一短板。
貴陽城南有一處叫青巖的縣城,左寶山聞得那地方文風濃郁,又是兵家必爭之地,歷朝歷代都在那地方貴遺留下許多文化痕跡。左寶山有意前往探訪,目的是借此地的風氣做一些文化的鋪呈,諸如修建講學堂之內的設施,算是為朝庭做一些人才培養(yǎng)的基礎。
左寶山習慣微服出訪,微服出訪可以獲得更加真實的第一手資料。據說廣順軍民府衙的金達訊早年曾在那里求過學。
左寶山與劉開全二人輕騎簡叢,雙雙牽馬出省軍政府揮舞手中長鞭朝貴陽城南的青巖而去。
貴陽往青巖的官道十分曲折,沿途要經過一段河灘,河水在嶙徇怪石的河灘之上時而於積成淵,時而攤曬如瀑,而這些溪流穿行在森林之中,似河非河、似林非林,林間水岸野花遍野,香氣撲算,水林交相成趣,景色十分壯觀。官道在溪流中時而跨河往左,時而涉水往右,相傳如此跨越多達三十二道,當地土著之民將此水林同蹤之地稱曰花溪,有彥語曰:花溪林河水不寬,三十二道腳不干。
二人騎行的花溪河水之中,心情甚為悅愉。直到越過那片水上森林再往前行十數里,傳說中的青巖古鎮(zhèn)就在眼前了。據說青巖古鎮(zhèn)是貴州四大古鎮(zhèn)之一,其名氣屈殿湘黔邊關的鎮(zhèn)遠。左寶山多次去過鎮(zhèn)遠,僅花溪水上森林一項,他就覺得青巖必富比鎮(zhèn)遠更賦韻味。
率先出現在眼前的是青巖古鎮(zhèn)前的那處山頭,山頭之上有城墻延伸到山頂之上,山頂間幾處如長城烽火臺樣式的軍事設施,讓人瞬間就感覺出青巖要塞的重要。左寶山與劉開全并沒有急于進入青巖的城中,而是繞青巖城池繞了一大圈。青巖算得上城墻工事最為完善的城堡,從外圍的斷石殘垣之中,左寶山看到了“青巖堡”的字樣,詢問當地的土著人方才知道,青巖古堡最早也就是一處軍事屯堡。
相傳青巖堡是明年初年朝庭軍隊西征云南時所建立的軍事屯堡,最初的青巖堡人來自江南水鄉(xiāng),他們中的主流是軍人,隨從的有屯兵的家屬與后代,當時的明王朝建立這樣的屯堡一來是確保朝庭通往西南邊垂的通道暢通無阻,二來也有震懾當地土著的功效。
最先屯住青巖的是朝的沐英將軍,據載沐英是討伐滇境梁王時大元帥傅友德的副將,傅友德當時住在安順府附近的飯籠驛,青巖與飯籠驛相距一百余里之距,彼此遙相呼應,保持退可守進可攻的態(tài)勢,二人領兵攻打滇境梁王時,屯兵的家小就安扎在這兩處地方。
青巖作為一座城池,除城墻緊相銜接之外,四周還開鑿了護城運河,進城的幾處城門均由橋梁與外界連接而城,每處城門都用青巖砌成,石墻森嚴壁壘堅如磐石。
當然,左寶山此行并非沖青巖堅固的軍事設施而來,如今貴州全境幾近全都在華明朝庭的掌控之下,青巖作為軍事要塞的意義并不太大,此時貴州土著居民通過朝朝時期的改土歸流,大都成為了朝庭的順民。
或許正因為青巖最早的居民源于江南水鄉(xiāng),中原文明通過最時的屯兵帶入此地,文化的氛圍甚為濃厚。左寶山從史料中獲悉,清初康熙年間,青巖曾出現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此人姓周名漁璜。
周漁璜的故事,幾乎每個青巖人都耳熟能詳,周漁璜17歲中舉,23歲取得貴州鄉(xiāng)試第一名。30歲金榜題名,中三甲進士,因成績優(yōu)異被選入翰林院,后來晉升“贊善”“待讀學士”等職。他充當過皇宮內庭的“日講起居注”官,最后任“詹事府詹事”,是康熙皇帝近臣,人稱“周宮詹”。
據說康熙皇帝曾問文淵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陳廷敬:當代詩人數誰?陳廷敬回答:要數周起渭(漁璜)和史宇義(蕉飲)??梢娭軡O璜當時在全國詩壇上已是數一數二的頂尖詩人。后人在瞻仰周漁璜的遺像贊曰:“詩當康熙,如日正中。起問漢大,惟漁璜公。桐埜一篇,眉山放翁。經緯宮商,繼盛長通?!氨徽J為是繼承盛覽(長通)之后,堪與蘇東坡(眉山)、陸游(放翁)媲美的詩人。周漁璜的詩造詣很深,成就很高,堪稱“黔中詩帥“,其人開一代風氣,論學術成就之高,閱歷之廣,反映民間疾苦之深。
周漁璜擅對有無數佳話留傳,其中惋拒賈財主提親的趣聯為仌謹記。父親答應了了賈財主賜婚之事,周漁璜得知賈氏女子空有一副好容貌,基實肚內無章,于是要求對方應對方才可以成婚,周漁璜的上聯是:桃李花開,一樹胭脂一樹粉;賈家人大眼瞪小眼,誰也對不上。請人代對,也沒有對出來,只好放棄了這門親事。后來一個跛腳姑娘寫出下聯,托人帶到周家,下聯曰:柑桔果熟,滿枝翡翠滿枝金。周漁璜大喜,慶幸找到了知音。可是父親卻不同意,說是:“她不僅家貧,而且跛腳。”周漁璜說:“諸葛亮之妻丑陋,卻滿腹錦繡,成為丈夫臂膀;這姑娘能對出下聯,可見才學不凡,孩兒情愿娶她為妻。”父親見兒子態(tài)度堅決,只好同意。周漁璜與跛腳姑娘成親后,相親相愛。后來他一路奪取功名,未必就沒有此奇女子之功勞。
周漁璜一生些學術成就頗豐,奉詔參與編纂《皇輿表》、《康熙字典》、《淵鑒內涵》等書?!痘瘦洷怼芳础洞笄宓剌泩D》,是清初編成的地理學重要圖籍?!犊滴踝值洹贩钪季幾霑r,周漁璜名列二十七名篡修者之第三名。周漁璜還是《淵鑒內涵》校錄官。
青巖因有了周漁璜,讀書之風盛行,凡青巖住戶無論貧苦富貴,都以讀書求學為效仿,正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p> 左寶山與劉開權入城之時,謹遵下馬入城之古訓,將馬匹寄存于城門邊的驛館之中,然后步行進入城里。青巖的街道不算寬闊,用一色的條型青石鋪成,街道兩旁的房屋卻有江南水鄉(xiāng)的建筑風范,卻并非江南建筑的照抄照般。
青巖古鎮(zhèn)始終保持著古樸的原始風貌,民居建筑民族色采濃厚,臨街店鋪的門楣都用條石鑲嵌而成,房屋框架卻保持著貴州民居穿斗式懸山頂磚木結構,泡含濃濃的地域特色,象牙木雕、朝門、腰門、窗雕成為青巖民居文化的顯著特點。由于青巖的歷史變遷,明朝屯兵開啟了青巖開放與包容,中原文化進入注定了這里的建筑物不止貴州民族風格,青巖街頭的石牌坊、寺廟、天主教堂、萬壽宮這些建筑既有宗教文化的烙印,也有徽派和西式的風格,簡直就是一座古代建筑博物館,堪稱中西合璧、藝貫古今。
或許因為周漁璜,青巖讓左寶山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事實上周漁璜對整個青巖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青巖人自覺形成的一種學習風潮讓外來的人十分驚訝。
左寶山在街頭游覽的過程中,看到了一處“抱沖齋”的招牌,齋室不算太大,也只有一處門洞與外界聯通,屋子里的藏書卻琳瑯滿目,里邊有十數少年聚精會神看書學習,左寶山有些奇怪,為何在鬧市之中卻有如此青靜之所。左寶山與劉開全在門口朝里一望,閱讀者全都是十歲上下的少年,對于門口處行人的好奇探望毫無所動。
書齋之中有一位先生模樣的人見左寶山二人衣冠楚楚氣宇軒昂,首先判斷不是本地人,本地人都知道這個書齋是仿周漁璜的“同埜書院”而布置的。書齋里的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四五歲,先生年紀三、四十歲光景,看上去雖面容瘦削卻風骨依存,先生并非老學究模樣,面帶笑容朝二位迎過來:二位客官,此處事是書齋之地,專供讀書之人研讀所設,如有興趣讀書,也請進入齋內任意挑先讀物。
左寶山忙拱手道:先生好意心領,我等乃游走江湖之人,雖到過無數地方,卻不曾見大街之上建起如此的書齋,因此引以為奇,不知此齋室為何人所見。
先生自稱姓趙名樹臣,也算是青巖城中有些影響的人,左寶山本以為趙行生帶弟子進入這書齋讀書,不料先生卻說,自己也是志愿進入來的,青巖的讀書人幾乎都把周漁璜當作楷模,盡管免費瘋狂漁璜的舊居不在青巖縣城,而是在幾里外的掏儀村,據說書齋中的書籍許多來自周氏的同埜書院,有的是原本,有的卻是后來的讀書人抄襲而來。
青巖的住戶人家的孩子一有空全會自發(fā)到抱沖齋來閱讀,而街頭上幾戶讀書之家便自覺的排成輪次到書齋之中來做些引導答疑之類的工作。
左寶山對于書齋名的抱沖二字有些不解,何以起如此怪異之名呢,真樹臣牛須一笑:此書名系自己造次而為,取超脫凡塵、虛懷若谷之意,意指只有讀書之人才能夠上升到一個至高無尚的境界之中。
左寶山方才愰然大悟,拱手向先生致謝:多謝賢兄弟答疑,愚弟終于茅塞頓開。
趙樹臣見二人說話談吐不凡,說起話來如此彬彬有禮,便特意多問了一句:二位先生不知打何處而來,又將往何處而去,若非行程匆忙,不如進入寒舍喝杯去。
左寶山也想坐下來更多了解青巖,拱手行禮之后禮貌答曰:我等只是閑游于此,無匆忙之事,既蒙兄臺相邀,那恭敬不如叢命了。
趙樹臣引二位客官直入書齋對面的趙府,稱此處便是寒舍。左寶山二人見狀,一下子有些驚訝起來,原來這趙樹臣算得上青巖的大戶人家了,街道門樓雖算不得寬闊,進入院內卻十分寬敞,上方的正殿五間一字排開,兩邊的廂房也有五六間之多,與前面的門樓共同形成標準的四合院落。院內的地面、階沿、石階也是一應的青石鋪成,無論是正殿還是廂房都系二層,二樓之上還有廈樓環(huán)繞,看上去十分氣派。
左寶山二人隨趙樹臣進入正殿的堂屋之中,堂屋的兩邊擺了一排竹制的躺椅之類,椅子前也是竹子做成的茶幾,簡潔名快又不失清雅,由此左寶山算是看出了這家主人的殷實與品味。
趙樹臣與左寶山分賓主落座,劉開權坐在左寶山的右首,即便是竹椅也沒敢超越左寶山,聰明的趙樹臣從這細小的動作似乎看出了端倪,心想二位未必是官府之人,卻又看不出他們身上的那種腐朽之氣。
待家人在他們面前的茶幾之上支起了一只火爐,爐中的杠炭燃得正旺,一只金黃的銅茶壺架在了上面,茶壺里的水傾刻之間煮沸了,趙樹臣從一只竹編的箱子里拿出一只木盒,不緊不慢的打開木盒,再揭開里邊的那層薄紙,一柄茶磚躍入眼簾之中。趙樹臣用一把鐵制的茶刀從茶磚之切下幾小塊置于煮沸的茶壺之中,將炭爐下方的開關稍加封閉,只見茶塊在沸水中上下翻騰,一股濃郁的茶香迅速彌漫在堂屋之中。
左寶山也曾進入過農戶家喝茶,流程大致一樣,可那優(yōu)雅的程度卻是相去甚遠,茶的品質差的也不是一兩個層次。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趙樹臣將幾只茶碗在盛有開水的盆中洗凈、瀝干,方才將銅壺中茶湯篩進客人面前的茶碗之中,之后再為自己幫自己倒上一碗,向二位做出請的駕式。三人方才開始品嘗起青巖的茶道來。
據趙樹臣說這夸花是經過若干首工序經發(fā)酵精制而成的,即便放上十年八年也不會出現品質變異,相反存放的時間越長,茶的品質越更優(yōu)質。
茶湯色純正,色如朱紅卻清轍見底,茶碗中時有顆粒狀的金花泛起,卻在飲者一口氣之下迅速化燼。左寶山一邊喝著趙樹臣提供的好茶,一邊觀察趙府堂屋里的陳設。堂屋的墻上有許多字畫,或因時間久遠而變得有些褪色,可那力透紙背的字的風骨卻是經久彌堅。
左寶山見那些字畫的落款處都有“同埜書”字樣,有些不解,不知這同埜為何許人物,寫得如此超凡脫俗的精品之作。趙樹臣又驚訝起來,隨即也就釋然了。周漁璜字同埜并非天下人都知道,誠懇答曰:同埜者,周漁璜名號也。
趙樹臣告訴左寶山,自己的祖上與周家是姻親關系,周漁璜的成就讓青巖人引以為傲,至親至友大多收藏有他的書畫、書籍之類的作品。
左寶山方才覺得自己孤陋寡聞,起身再次謝過趙樹臣。
左寶山二人的身份于趙樹臣來一直是個密,卻又不便直言拜上,他想如客官想讓你知,不問也會告訴于你,如客官不想讓你知,即便問了他也未必就真方相告。趙樹臣到底是讀過書見過世面的人,就在喝茶之機,已經命家人開始烹制菜淆了,誠意想留兩位客官在府上吃餐便飯,好交天下之友算是趙樹臣的家風傳承……
趙府的午餐十分豐盛,最搶眼的要數鹵豬蹄了,看上去醬紅色的鹵豬蹄一下子就有食欲。
趙樹臣邀左寶山與劉開全二位入席,分賓主入座之后,趙樹臣端起一杯水酒:承蒙二位客官光臨蔽舍,青巖乃彈丸之地,無美味佳淆以款待,豬蹄是青巖的地方小吃,請二位品嘗,聊表地主之宜。
左寶山抬起酒杯禮節(jié)性的與主人碰了:多謝趙員外盛情款待,你我素昧平生,謹獲如此盛情,足見趙員外包容之胸懷,我等感激不盡!
趙員外稍持歉意:見二位相貌堂堂,卻不知如何稱謂才是?
左寶山稍有遲疑,看了一眼劉開全,劉開全心領神會,忙向趙員外介紹:在你們前的正是華明朝庭貴州軍政府統領左寶山左大人!
趙樹臣雖然有些心里準備,知道來人身份不凡,可他哪里知道在自己府上的竟然是貴州一省之統領大人,潛意識地一陣驚顫,酒杯里的酒撒出小許:不知統領大人駕到,趙某有眼不識泰山。
趙樹臣誠惶誠恐一邊說一邊就要下跪,卻讓左寶山給攔住了:趙員外不別多禮,華明朝庭講究眾生平等,今日蒙員外盛情款待,左某禮當答謝才是。
趙樹臣:左統領折殺小老兒了,統領大人微服私訪來到寒舍,趙某榮幸之至,華明朝庭統領貴州以來,平息了戰(zhàn)亂滋生,百姓安居樂業(yè),是貴州一方百姓之福,統領大人在貴州推行的仁政之策,深得百姓擁戴,趙某也是極力擁護。
左寶山:左某早就聞得青巖乃貴州文化重鎮(zhèn),早年的周漁璜老先生不說,單青巖濃濃的文化氛圍便值得稱贊,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了諸如趙員外之類的開明鄉(xiāng)紳,你們對地方文化所做出兵成績那是有目共睹的。
趙樹臣:左統領繆贊了,趙某也只是做了份內之事,青巖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當年明軍進入西南青巖便是重要的驛站兵屯,明末清初南明孫可望挾天子令諸侯之時,也牢牢的占踞著青巖重鎮(zhèn),可青巖不應該是軍事要塞,更應該是一個文化高地才對。
左寶山聽趙員外如此宏論,迅速舉杯拱手欲敬對方:趙員外所言極是,青巖若干年的軍事要塞都是對青巖這樣一個文化寶地簡直就是一種褻瀆,希望從今以后,能在趙員外等人的統領之下,重新樹立起青巖文化高地的重要地位。
趙樹臣興致所致,輕輕抬杯:承蒙左統領看得起趙某,趙某雖不才卻愿意為青巖、乃至貴州文化的發(fā)展效犬馬之勞。
午飯后,趙員外帶領左統領二人來到青巖街背后的一片開闊地,此地環(huán)境近乎荒蕪,卻有一座稍顯低矮的寶塔呈現在眼前,塔名曰“字葬塔”,在此之前左寶山從未聽說過關于字葬塔的信息,不經趙員外介紹根本就無法知曉這個奇型怪狀的塔身為何物。
趙員外告訴左統領說,這字葬塔就是把撰寫有文字的紙張、布帛、竹簡或其他可以書寫文字的廢舊物件集中起來放在塔內焚化,算是青巖人對文字的尊重。經趙員外如此一說,左寶山回想進入青巖以來的情景,滿大街的確看不到有文字之類的廢棄物。
左寶山來到字葬塔的時候,塔內焚燒的紙卷還沒有完全化燼,綠茵茵的火苗在半封閉狀態(tài)的塔里亂串,一種書卷氣的韓墨香氣彌漫在字葬塔周圍,讓人感覺出一種濃濃的氛圍。
左寶山見青巖并沒有文昌閣,一個對文化敬仰極至的地方卻沒有文人墨客自己的場所,趙員外說在東街原本有一處文昌閣,只因年久失修再加之地勢狹窄,早已經無人光顧了。因此,平時的讀書人都集中在小小的抱沖齋里。
左寶山隨趙員外來到文昌閣舊址的地方,看到磚木結構的文昌閣幾近在一片廢墟之中,左寶山與趙員外聊起了重建文昌閣的事來。左寶山告訴趙員外,修建文昌閣不僅與字葬塔一樣表達一個地方對文化的頂禮膜拜,也表達一個地方文風的盛衰。
趙員外對此自然是十分認同,可趙員外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難言之隱,根據左寶山與趙員外的計劃,文昌閣的規(guī)模要在原有的基礎之上放大三至四倍,可容納數百人在其中交流學樣,其中也設私塾之類的教育設施,為青巖的孩子提供一個安穩(wěn)的學產場所。
左寶山知道趙員外的為難在于銀兩的籌積,于是慷慨表示:省政府愿意劃撥白銀二萬兩用于修繕文昌閣??睿⒆寗㈤_全將隨身所帶的銀票掏出二萬兩交給趙員外,讓趙員外立下了此款只用于文昌閣建設專用的字據。
趙員外手里拿到銀票的時候,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自己也介不惑之歲,經歷過清朝幾任皇帝,卻從來就沒有見過官府主動撥款給地方修建文昌閣之類的事的,在回府的途中逢人便廣告而告之,遇到熟人時還著意亮亮手中的銀票,嘴樂得如同三歲孩童。
青巖原本是有縣衙的,號軍進入貴陽之后,清朝庭青巖縣衙聞風而散,堂堂縣衙大院成為流民避花子暫宿的地方。趙員外在左寶山的授意之下,帶他們去到原縣衙之處,早前的人流涌動的權利中心如今已是門前冷落車馬稀。趙員外向左寶山介紹了之前縣衙的情況,聲稱之前的縣太爺其實是一位十分開明的縣令,深得當地百姓擁戴,只因清庭府敗民脂民膏要他向百姓攤派,他本心又不愿給當地百姓增加負擔,于是就掛印辭職而去。后來州府也派過另外的官員進入青巖擔任縣令,一味執(zhí)行朝庭的苛捐政策,百姓苦不堪言,縣衙與當地百姓的關系也就對立起來了。
左寶山問及早前縣令之所在,趙員外告訴他那人姓班名善任,如今居住青巖往西二十余里的鎮(zhèn)山村。趙員外一直在說班縣令的諸多好處:他名字一樣行事低調又能知人善任,他所在的鎮(zhèn)山村幾乎都是姓班或姓李的人家,他回鄉(xiāng)之后聽說在村子里開試私塾,專門教授鎮(zhèn)山村里孩子們。
左寶山有前往鎮(zhèn)山村拜望班縣令的地意思,于是就告辭了趙員外,囑咐他把文昌閣的事盡快建立起來,先給青巖的文化人安個家,為青巖未來的發(fā)展培養(yǎng)各類人才。
左寶山與劉開全打馬往西邊的鎮(zhèn)山村而去,一邊行走一邊尋問鎮(zhèn)山村所在的位置。還沒到鎮(zhèn)山村,他們便看到沿途的房屋全都是石墻、石頂結構而成,與任何地方的建筑都有著明顯的差異,二人很以為奇,尤其是看到那屋頂之上不是用青瓦鋪蓋而是用石片鑲歁而成。
鎮(zhèn)山村靠近溪水河邊,正好是他們趕往青巖時看到的水上森林的下游,到了鎮(zhèn)山村的地界,水上森林漸漸退到兩岸的山間,而那些在上游的林間嬉戲的溪流匯聚成河流往下游的山谷而去。鎮(zhèn)山村所在的地方恰好是溪水河的轉彎之處,山村所在的山脈朝河流所在的方向,一直逼壓過去,最終通過河對岸的山再往南面延伸而去,順著上山的方向看過去,河流卻隱藏了起來,只有到了鎮(zhèn)山村靠河岸的地方,也才發(fā)現河流的存在。
左寶山來到鎮(zhèn)山村時,村子里卻是一派祥和景象。村口幾個孩童正在那里玩著過家家的游戲,幾個白發(fā)鶴顏的老者圍著一張石桌楚河漢界殺得十分激烈。左寶山與劉開全下馬進村,村子里的人們對生人的出現并不為奇,就連多看他們一眼也沒有,直到劉開全向一個孩童尋問班先生的私塾所在,那個孩童才用手指著巷道的另一頭說:往前走,穿過城墻就到了。
左寶山聽說城墻二字,心里的好奇心油然而升,再回過頭看村口時,其實村口處也是有城墻的,村口處正是城墻的門洞,卻不知這鎮(zhèn)山是何來歷竟然有石城墻這樣的古老設施。
二人順著孩童所指的方往前走數十丈之后,果然看見一城墻攔在了前面,好在城墻有門洞往外面連接。左寶山與劉開全順城墻邊的石階往城墻上攀登,立即感著到這個山村的重要之所在,站在城墻上面,溪水河立即映入眼前,居高臨下之間,山寨與溪水河之間還有一處村寨,那些房舍也是青一色的石墻石頂,依山而建節(jié)次磷比,自上而下望去景象十分可觀。再順著城墻的方向往左往右看去,卻見城墻一直向山的兩邊無限延伸,左寶山想城墻應該環(huán)繞過兩邊的山頭與村口的寨門相銜接。
左寶山無心對此地的山匯研,此行的目的是沖班縣令而來,如真如趙員外所說,那班縣令算得上是一名好官,如果能請他出山再次主持青巖的大局,那無論是青巖百姓,還是青巖的文化也都有了希望。
左寶山二人順著那層層疊疊的石階再往河岸而去,就在河岸的半山腰,他們果真看到了一處叫著銅廬書院的標志。左寶山心里一驚,這班縣令確也怪癖得很,一處小小私熟塾竟也敢以書院命名,可他只是心里這樣疑惑,嘴上卻并沒有說出來。
左寶山他們來到鎮(zhèn)山村的時候,剛好是下午未時時分,鎮(zhèn)山村的人們正處于勞作之中,村子里進進出出的人不多,除剛才在村口看到的那些小孩和老人之外,很少看到有大人在村子里出沒。即便是在私塾近前的地方的那里屋舍,幾乎也看不到人在活動。
二人一直走到私塾門口的地方,只聽到屋內的先生正在給孩子們講解古詩詞,透過那薄菠的窗紗,左寶山他們可以直接看到那個私塾先生的模樣,其實先生分明可以看到屋外脧巡的兩人,可他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即便是那些坐在教室里讀書的孩子也沒一個人往窗外的方向看一下。
基寶山十分敬重先生的教授法則,能把一群孩子教導成如此的聽話,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是在一個荄僻的山村之中。
劉開全想上前去叫門,卻讓左寶山給攔住了。
左寶山與劉開全順著剛才那條下河邊的石階一級一級的往下而去,他想利用先生上課這會功夫好好領略一下這溪水河的景色。
溪水河里的河水還有一部分是從貴陽城里而來的,不曾想經過那段水上森林與沙石的一再澄清,到這個地方已經變得十分清澈了,江底的那些水藻和沙石透過那清澈的溪流看得清清楚楚,尤其可愛的是那些要水藻間穿行的魚兒,一群一群、一網一網的時而鉆進水藻之中,時而又奔放在明鏡的河水里,讓人看了十分欣喜。
劉開全順手從河岸搬下一條樹的枝丫,順手將它在河里攬和,只見那些魚兒如驚弓之鳥般迅速閃進可以遮擋的地方去了,只有河水在靜靜的流淌,河面上只能偶爾看見一些水泡從水底往上串來。
左寶山參加號軍以來,還從來沒有如此閑情逸致的到什么地方玩耍過,此時的溪水河或許是他這些年來看到的最平靜的河水,這水如同整個鎮(zhèn)山村一樣的祥和、安寧。
左寶山他們在河邊約過了半個時辰,估計私塾的先生也該到了下課的時刻,二人立即折返回來往私塾的方向趕去。
私熟里的孩子們在私塾的院子里來來回回的瘋跑、追趕、打鬧著,先生卻坐在院子的另一邊曬著掉西的太陽。
這時左寶山才發(fā)現,讓趙員外滿口稱贊的班縣令原來已是年過半百的的男人,或許因為多時間從事私塾里的事務,看上去在他的身上沒有多少朝氣,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樣子。
劉開全對班縣令的第一感覺自然也不會太好,心想趙員外還那般夸獎班縣令,可眼前的這人卻是如此的萎昧不振,他想左統領可能要失望了。
左寶山到底是功底深厚的人,也決不會讓一些表象所迷惑。當他認真打量班縣令的時候,他突然發(fā)現現在已經是私塾先生的班善任看上去的確精神不振,可他看孩子們的眼神卻是發(fā)亮的。也正是他看孩子們眼神發(fā)亮的這個動作讓左寶山對他有了足夠的信心。
左寶山十分明白,一個曾經在官場打拼的人,如今整個梭角全都磨得干干凈凈,寄情于教育孩子之中,把自己畢生的追求證民希望轉嫁到對孩子們的希望之中。那是需要何等的勇氣與毅力才能做驪的事情。
左寶山與劉開全直接沖坐子院邊上的班善任過去,班善任對朝自己走來的兩個人并沒有當回事,平時學生家長或鄰村的那些家長們慕名前往鎮(zhèn)山村的桐廬書院來的,或者就是有些大戶人家前來鎮(zhèn)山村請自己同任家教,的盡管教的只是三兩個孩子,可對于班善任的收益來說卻比在這桐廬書院高了許多??砂嗌迫文氖悄欠N見錢眼開的人,說什么他也舍不得這鎮(zhèn)山村里的孩子們。
班先生自然也把左寶山他們當作往常那些家長模樣的人了,因此對于向他走來的左統領他絲毫沒有所動,自顧出神的看自己教授的孩子們。
左寶山上前向對方打個拱:想畢您老便是班先生吧!
班善任這才正眼轉向左寶山,上下打量之后有些吃不準對方的來歷:下是在下,不知客官從何處知道我的姓氏的。
左寶山:請恕我等冒昧,我們剛從青巖古鎮(zhèn)而來,聞得班先生曾擔任過青巖縣令之職,今特來拜會,有些事情還想請教一下先生。
班善任似乎有些失望,諸如左寶山這樣慕名而來的已經不是首次,可班善任對于那些心懷各異目的的人都用一個字給回絕了,每到這時他們不急不火的站起身來,伸出左手或右手做出請的駕式,并發(fā)出一聲“請”,那些慕名而來的面子掛不住也只有灰溜溜的走了。
左寶山崖的本也是要與對方禮貌一番之后才亮明身份的,可眼前這位曾在官府任過職的人確也不雙平常之輩,對于剛才左寶山的一通客套并沒以當一回事,左寶山不得不亮明自己身份了:班先生莫怪,左寶山是華明新朝新任貴州軍政府統領,在往青巖私訪,得知先生胸懷韜略深諳治國方略,愛民如子深受百姓擁戴,今日是特意前來拜望先生,并想請先生重出江湖。
班善任哪里想到華明朝庭的貴州統領竟然如此簡單的站在了自己面前,沒有架子沒有苦苦相逼而是恭恭敬的向自己行禮問候,這讓班善任心里感激有余,要知道打他掛印回鄉(xiāng)以來,還不曾有過官府的人前往鎮(zhèn)山村看過他。肖奮之余,班善任有些哽咽了:原本是左統領大人,班某怠慢大人了,還望恕罪!
班善任說著起身就要跪拜左統領,卻讓左寶山給攔住了:班先生折殺寶山了,你是前輩,受我等之冖理所當然。賓方間相互推遲一番便入到內室看茶敘話。
班先生和孩子們商議:今日有省府大員蒞臨,大家今日早些回屋,耽擱的課程往后再補上。孩子們聽說有官家來人,再說孩子總是玩性濃的,自然便散了去。
班先生把左寶山帶到自己的府上,把左統領介紹給自己的內人,然后賓主之間坐下來喝茶說話。
左寶山說:在青巖我們碰到了趙員外,是他講起你執(zhí)政時的情況,如今整個貴州都歸順到華明朝庭,華明朝庭正在各地招賢納士,今天便直奔鎮(zhèn)山村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