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華明新朝既立,大成皇帝登基開啟大成元年,姜家山八方英雄歸順。早年那些為避戰(zhàn)亂自成一體中立的山寨紛紛前往雨臺山,甘愿投在華明朝庭名下,半年時間姜家山地界的私人武裝幾近悉數(shù)歸編,朝庭之下的遵義府、思南府、江南府三府衙也在各地新成立了正安縣府、印江縣府、沿河縣府、石阡縣府、黎坪縣府、畢節(jié)縣府、南川縣府,勢力范圍擴大至貴州半壁河山及四川東南部分轄地,可謂八方來朝、天下歸心。
與此同時,華明丞相劉藝順隱姓埋名,繼續(xù)以燈花教教主身份傳教天府,受眾弟子遍及巴蜀各地,為華明開拓長江流域奠定基礎。楊仕炯率領的東路軍一路挺進,率先攻下平越府衙,逼清庭平越府衙退守貴陽,嚴重威脅清庭統(tǒng)治。貴州巡撫林紹年、云貴總督蘇崇光分別上書朝庭述說號軍叛亂及華明政權成立事宜,華明影響之大不言而喻。
而就在華明政權所占踞的姜家山轄地有一處山寨,依仗其險要地形及完善的軍事設施,不僅不歸順華明朝庭,還組織寨中百姓誓死抵抗華明軍隊、騷擾就近的綏陽縣衙,華明朝庭多次派姬登科、秦天元等重臣前往游說,可寨主錢其云不守規(guī)江湖規(guī)矩,不行江湖道義,扣押使臣還要將姬登科斬首示眾,幸好姬登科道法高明方才全身而退。鑒于瑪皇嶺錢其云的所作所為,大成皇帝決定派兵征討,以平綏陽縣境安平。
據(jù)悉,錢其云之所以不愿歸順華明朝庭,是因為錢其云與清庭云貴總督蘇崇光的姻親關系,早年蘇總督巡訪綏陽檢查各地防務,造訪瑪皇嶺錢其云時見其胞妹貌若天仙,貪念其美貌有意納為妾,錢其云正愁找不到巴結權貴機會,自然欣然應承。從此,錢其云借蘇崇光之威擁兵自重有恃無恐。當號軍在姜家山揭竿舉旗,錢其云便與朝庭暗中勾結,派出大量探子搜集號軍情報向蘇崇光邀功,處處與號軍作對。大成皇帝得知瑪皇嶺錢其云死心踏地追隨清庭,愿作清庭鷹犬,便與開國公徐秉臣商議,決計拔掉瑪皇嶺這顆毒瘤。徐秉臣立即召集白號軍各部都統(tǒng)、總兵議事。根據(jù)瑪皇嶺山寨力量規(guī)模,由徐秉臣親率兩萬精兵,以肖副統(tǒng)領為先鋒,以何二牯牛為副帥,姬登科為參將浩浩蕩蕩朝瑪皇嶺開拔。
瑪皇嶺是一處古堡,早在宋代就有瑪皇坳軍民共同抗擊金兵入侵的記載,城堡由官田古寨和瑪皇嶺洞堡相連構成。官田古寨是一處靠山而建的江南水鄉(xiāng)木結構建筑,村寨由若干石砌高墻和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房屋建筑組合而成,寨內(nèi)各家各戶除必要的農(nóng)耕設施之外,還有兵器及防御布置,村寨方園五里數(shù)千余眾,外圍由石砌城墻圍建而成,城墻之上有遍布的暗哨和跑道,一旦戰(zhàn)事暴發(fā),寨中民眾便可沖上墻頭痛擊來犯之敵。寨中房屋及軍事設施按陰陽八卦布局,四處寨門分別設在南、北、西三面,分別為青龍門、白虎門、朱雀門、玄武門,靠山的東面倚靠高山,與懸崖相銜接,形成完整的防御體系,即便是來犯之敵攻入寨中,四處寨門一關,殺入寨中的敵人陷入八卦迷陣之中,左沖右突終究插翅難逃。
更有甚者,官田古寨與寨前的瑪皇嶺主峰通過地下暗道相連接,即便是寨子被敵人占領,寨中民眾可通過地下溶洞暗道迅速往山上撤離。而在瑪皇嶺山上,更有堅固的防御工事作保障,在山頂四周修筑了高高的石墻號稱萬米長城,城墻高丈許由巨形條狀石頭砌成,多處與懸崖銜接?,敾蕩X山上的營盤又分前營、后營、左營、右營、中營之分。中營尤為突出,由地面工事與地下溶洞相連構成,洞內(nèi)寬闊可容納數(shù)千人,每遇戰(zhàn)事緊急,寨中老幼便立即疏散藏匿于洞中,而寨中青壯便奔赴各處哨位,選準時機痛擊來犯之敵。
到了錢其云時,瑪皇嶺更是大興土木加固工事,以錢其云弟兄五人為帶動,擴建瑪皇嶺官田古寨,使其借用地下暗道的隱蔽和田疇屏障與瑪皇嶺營盤緊密相連,形成互為呼應的軍事防御整體。官田古寨在原有基礎上又擴建修造了七座家族院落,它們各自獨立又相互借暗道暗門連為一體。寨子以此構成了屯兵居家兩相宜的格局。抵御各路草匪攻擊中,官田寨因有錢氏家族的自身實力,又憑借堅實的營盤作保護屏障,寨中錢、安、楊、王、游、茍、張等各姓眾生得保?,敾蕩X官田古寨成為鄉(xiāng)鄰眾姓心中的官寨、核心寨子。其格局有八卦的玄妙,在于既有官寨的氣派,亦有民居的典雅和實用。寨子多個院落相互間明處靠數(shù)條曲折的巷子連接,暗里又有院墻間的暗門、地下暗道和房上跳橋環(huán)環(huán)相通;以兩處地下溶洞通道與瑪皇嶺營盤連為一體,形成了一處奇妙的軍事營壘防御體系。
相傳,瑪皇嶺官寨居住人并非本地土著,皆是前朝實施改土歸流之政,朝庭軍隊為震懾地方各族而屯居于此的官兵后裔,即便是民居風格和生活習性與當?shù)赝林窀癫蝗?,與就近的土著居民也少有往來,他們過著我行我素的逍遙日子,寓兵于民各自為政。這些前朝守兵原本在等候一道回朝或前往它地的命令,可這道命令直到大明滅亡也沒能獲得。清朝統(tǒng)治貴州之后,朝庭對瑪皇嶺實行攏絡收編政策,讓其自給自足高度自治,因沒有觸及他們的根本利益,與朝庭也相安無事。直到錢其云掌控瑪皇嶺,其胞妹嫁入豪門,瑪皇嶺與清庭的關系才算真正進了一步。
號軍初舉事時,錢其云本著坐山觀虎斗的姿態(tài),自守家園作壁上觀,不站在任何一方。號軍大多是由當?shù)赝林迦?,與瑪皇嶺向來沒有往來,自然也不存在有何關聯(lián)??珊髞淼囊粋€晚上,錢氏乘龍快婿云貴總兵蘇崇光派人前往瑪皇嶺游說,要錢其云協(xié)助清庭圍剿號軍,并授錢其云為副都統(tǒng)之職。錢其云原本出身草根,此前與官素無往來,單憑蘇總督姻親他也未必肯就犯,可錢其云必竟俗骨凡胎,對朝庭授與的副都統(tǒng)之頭銜還是動了心,于是便應允了朝庭派來的使節(jié)。此后,錢其云便在寨中大勢宣導幫朝庭清剿叛匪的種種利好,寨中民眾素與土著沒有往來,聽說是受朝庭差遣自然趨之若鶩。
瑪皇嶺歸順清庭之后,依然以瑪皇嶺為踞點,逐步擴展自己的勢力范圍,選其號軍力量薄弱的地方攻擊號軍零星部隊,以清剿為名大勢殘殺周邊土著居民。時值華明新朝建立,朝庭先是施以仁政,派姬登科前往游說,力途將這支有生力量爭取到號軍隊伍中來??慑X其云哪里把華明新朝當回事,先是閉而不見,隨即將姬登科囚禁于官田古寨之中。并暗中派人將擒拿叛軍參將之事秉報清庭,清庭下令要將叛匪斬首示眾,以敬傚優(yōu)。
錢其云的孤陋寡聞讓他最終失去在清庭面前顯擺的機會。處罰姬登科的前夜,錢其云弄了滿滿一桌酒菜,假腥腥過去看望姬登科,相想曉之以厲害力勸姬登科歸順清庭與叛逆之徒分道揚鑣。事態(tài)很清楚,姬登科應允他的要求這便是友好的聚餐,如果姬登科一臆孤行,那么這餐飯就是送給他的判頭飯。
姬登科不顯山不露水,他的道法傳說并不太遠,在瑪皇嶺錢其云并不知姬登科為何許人也。面對錢其云威逼利誘的一番話,姬登科自然隨機應變。先是對錢其去一番恭維,稱他是姜家山地界難得的將帥之才,隨后又說如果投在華明朝庭名下,莫要說副都統(tǒng),就是督軍也有可能,還說大成皇帝求賢若渴,即便是像自己這般山野草民,也讓獲封了都統(tǒng)官居二品。姬登科的話說得錢其云心里癢癢的,錢其云差點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關系,當時便有些失態(tài)。當反應過來是自己掌握主動權,方才又板起面孔正襟危坐,將姬登科的利誘擋了回去,逼姬登科把華明朝庭的機密全部供述出來。姬登科是何等聰慧之人,自然不肯就犯,見對方并無歸順之意,便與對方死磕到底。錢其云臨走,遺憾地搖搖頭:你我兄弟各為其主,既然你不肯棄暗投明,我也只能依朝庭旨意取其性命了。
姬登科表現(xiàn)的正義凜然:兄弟臺不必多言,今日之死絕不怪罪于你,只待二十年后再行江湖之時,再與兄弟臺會晤了。
錢其云走后,姬登科施法換了替身,將錢其云一堂弟頂替上去,自己卻土遁而逃。次日清晨,錢其云令屬下將登科推出轅門外斬首。只見姬登科披頭散發(fā),早嚇得魂飛魄散。劍子手手起刀之間,眾人只見錢氏族中錢其云堂弟錢其輝頭顱滾落在地上,官田男女老少目瞪口呆,明明看到押赴刑場的就是昨日自動送上門來的姬登科,怎么一刀下去卻變成了錢其輝。錢其輝的家小立即哭天喊地,錢其云叔父錢秉軒開始怒罵錢其云。錢其云卻丈二和尚摸不頭腦,有苦難言之下連忙在叔父面前叩頭請罪。
錢其云讓姬登科給算計了,心中悲憤交加,決計與號軍對抗到底。
徐秉臣率領的討伐大軍進入瑪皇嶺的時候,錢其云還在做著如何報仇雪恨的春秋大夢。夢醒時分,華明朝庭大軍已經(jīng)將整個瑪皇嶺圍了個水泄不通。朝庭軍隊兩萬余眾將官田古寨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那時的錢其云困獸猶斗,依仗瑪皇嶺險要工事,踞險無懼。在他看來,即便華明軍隊圍困多久,官田古寨也可以通過地下暗道與外界保持糧草給足。先是將寨中老幼悉數(shù)遷往瑪皇嶺洞堡之中,然后再領村中青壯據(jù)險力敵。
徐秉臣的率領的華明大軍遠道而來鞍馬勞頓。將官田古寨團團圍住,本想以靜制動以逸待勞??墒菄Ч耪當?shù)日卻不見寨中有所驚恐,徐大將軍十分吃驚,難道寨中百姓皆成神仙不成,不吃不喝也能撐上半月之久,正忽疑之際突然有人來報:官田古寒之軍民早已經(jīng)從溶洞逃跑,號軍所占領的要塞明面上扼守官田古寨的要沖,事實上這些要塞形同虛設,華明軍隊圍困數(shù)日之功只是自我疲備不堪,而瑪皇嶺而然卻是巍然不動……
錢其云居于瑪皇嶺中營之高,目睹號軍拿自己無可奈和的樣子,心里特別解氣。心想,你號軍此前遇到的只不過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拿下幾座城池就以為自己所向披靡了,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們的高調(diào)出場將如何收場。
徐秉臣發(fā)覺了官田古寨與瑪皇嶺之間的密秘,心里便有了另外的計策。好你個錢其云,別以為躲在山里不出來就可以了,我讓你身得過初一身不過十五。徐大將軍仗著華明朝庭大軍數(shù)倍于敵人,將圍困古寨的軍隊抽出大部分朝瑪皇嶺圍過來,不料在瑪皇嶺山上發(fā)現(xiàn)了錢其云構筑完整的防御體系,頓時感到攻克之艱難,即便是華明軍進入了瑪皇嶺,瑪皇構建的環(huán)形工事足以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遠遠望運去,錢其云的軍隊在高高的石墻之上搖旗吶喊,聲東擊西吸引華明軍前往,待華明軍到達之時他們又迅速轉(zhuǎn)入地下溶洞或在別的山頭石墻工事之上出現(xiàn)。
何二牯牛哪里受得了這等窩囊氣,輪起手中鐵錘往石墻之上一陣猛搥,厚厚的石墻巍然不動,只見火星子四處崩射,何二牯牛也感動手腳一陣酸麻。錢其云一直按兵不動,只采取軟抵抗的方式消耗華明軍隊意志,即便是有機會狠狠的銼敗華明軍隊,可他還是讓寨中武裝力量退守暗堡之中,儲藏于暗堡中的糧草足可以讓官田古寨之人吃上個一年半載,面對強大的華明軍自然也就的恃無恐了。
如此又是半月之久,錢其云寨軍依然不肯正面迎敵,而徐秉臣率領的華明大軍早已經(jīng)疲憊不堪,軍中厭戰(zhàn)情緒十分嚴重。號軍舉旗以來,攻城拔寨何時遇到過這等尷尬,何二牯牛無奈之下,便讓軍中兵士輪番朝石墻之內(nèi)罵陣,把錢其云十八代祖宗都操罵個狗血淋頭,寨中、山中錢其云的軍隊就是不接招。對方不接招,華明軍隊自己也就沒招了,肖師傅當初鎮(zhèn)守烏江防線時是何等的勇猛,應對數(shù)倍于自己的清兵也從未退縮過,可面對錢其云的老王不會面弄的束手無策了。肖師傅心想都怪華明軍隊勞師動眾,開拔之時過低估計了錢其云的力量,要是如鎮(zhèn)守烏江時一樣擁有火炮,定將瑪皇嶺的古寨和山上的攻勢挗為平地,可瑪皇嶺居于深山之中,運載和制作火炮都不具備條件。
這時,肖師傅屬下一千總獻計——火燒瑪皇嶺。火攻未常不是一個好的辦法,可徐秉臣念想寨中大多是民眾,而真正與華明對抗的只是錢其云率領的那些青壯寨軍。如果讓寨中無辜百姓成為犧牲品,必定有違皇上圣恩??扇缃駠К敾蕩X也達一月之久,華明軍隊反受牽制,嚴重影響朝庭向外擴張的大計。徐秉臣召集軍中千總以上的軍官議事,不曾想大家的呼聲均贊同火攻。理由很簡單,官田古寨中的民眾寓兵于民,軍與民根本就分不清,如果因此優(yōu)柔寡斷必將貽誤戰(zhàn)機。無奈徐秉臣并無別的計謀,只好一邊部署火攻方案,一邊修書傳與皇上闡明使用火攻的無奈之舉。
正是晚秋時節(jié),滿山雜草樹木枯燋,火勢必將造成大面積的山火蔓延,可華明軍隊已別無選擇,于是圍山的華明軍紛紛舉起火把,將瑪皇嶺、官田古寨一并焚燒。傾刻之間瑪皇嶺方圓五里的山頭一片火海。尤其是那建造考究的官田古寨,熊熊火焰之中,亭臺樓閣紛紛傾倒,四周寨門也在火焰之下轟然倒蹋。見此情景,徐秉臣心如刀絞,在中軍帳中來回踱步,看到那滿山遍野一片火海,心里百般自責,雙手合拾祈禱,只期望此時能突降一場大雨,拯救那些無辜的山民。
或許真因為徐秉臣的善良之心感動了上蒼,突見晴空霹靂之下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將山火撲滅。而暴雨中的官田古寨早已是一片廢墟,遠遠也可嗅到村寨之牛蓄之類燒燋的腐臭味……
錢其云沒想到華明軍隊會用火攻,他后悔自己沒有早對他們下手,起初他還在猶豫,自己雖說獲清庭秘授機宜,可自己一族數(shù)千家小必竟處于華明勢力范圍之中,此時他知道任何一方他都是得罪不起的,因此他下令寨中軍隊不與華明軍正面沖突,本想華明軍隊久攻不下瑪皇嶺必將暫時放棄,自己也可以緩口氣再計較個萬全之策。可就是自己的一念之差,一族人精心構筑數(shù)百年的古寨竟化為灰燼。錢其云咬咬牙聲淚俱下,他最后拿定主意,要與華明軍隊來一場血戰(zhàn)。
徐秉臣本以為一場大火會撲滅錢其云的囂張氣焰,決計乘勢而為剩勇追窮扣,熟料大火反激發(fā)了錢其云抵抗的決心。就在華明大軍進入光禿禿瑪皇嶺的時候,錢其云率領的錢家軍紛紛從地下洞堡之中勇躍而出,占領瑪皇嶺萬米長城的各處險要位置,向圍山而上的華明大軍兇猛射擊。在瑪皇嶺的各處關隘,華明軍遭遇的是涂有劇毒箭羽,是各處暗道機關,是從長城之下砸下來的石頭、滾木之類的東西。
華明軍隊中箭即亡,面對排山倒海般的攻擊瞬間亂了陣腳,只有遭架之功,已發(fā)還用之力。而石墻之上的錢家軍殺紅了眼,越戰(zhàn)越勇,早就布置在石墻之上的火炮朝華明軍集結處一陣炮轟,華明大軍尸橫遍野,一片狼跡,徐秉臣第一次進攻受阻,立即鳴金收兵。錢其云哪里能讓華明軍有喘氣的機會,立即率官田數(shù)千勇士沖出戰(zhàn)壕乘勝追擊。徐秉臣率領華明軍殘部且戰(zhàn)且退,倉惶逃竄,兩個時辰之后,華明大軍退到錫落坪,借錫落坪大山作掩護,錢其云率領的錢家軍不明山中究景未貿(mào)然行事,方才打道回府。
徐秉臣慘敗歸來,出征時不可一世的皇權雄威蕩然無存,隨行的兩萬余兵士也只剩下八千余眾,且其中傷殘者無數(shù)。徐秉臣還在雙路埡,差人前往雨臺山向皇上遞交請罪書,述說自己出兵失利,損兵折將慘敗而歸懇請皇上發(fā)落。
打自徐秉臣率兵征討錢其云,大成皇帝在雨臺山王府之中如坐針毯。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各路大軍反不如立國之前那般順暢,每日從各處傳來的戰(zhàn)報他都會詳細品讀,遵義方向何大牯牛與四川郭子祺部的戰(zhàn)事處于交著狀態(tài),華明軍以逸待勞踞險死守,暫時能保全關隘但局勢十分危急,原本以為徐秉臣速戰(zhàn)速決攻下瑪皇嶺之后立即增援何大牯牛,筑牢西線防御。熟料徐秉臣部大敗而歸,只好修書讓國丈彭青元率領的紅號軍折轉(zhuǎn)赤水河增援何大牯牛。
大成皇帝接到徐秉臣請罪書,瞬間差點崩潰,早兩日接到徐秉臣欲用火攻的奏報,本有所顧怠,他確實顧及無辜百姓,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即便是火攻之下徐部還是慘敗而歸。趙皇后大婚之后不再坐鎮(zhèn),與叔父共同打理孔學堂及干訓堂之事,更多時卻與皇上探討當前局勢,見圣上聞得徐大將軍兵敗而歸面如死灰,連忙上前予以慰撫:圣上不必憂心,勝敗乃兵家常事,打號軍舉事從未吃過敗仗,因此期望值一向很高,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呢。徐大將軍勇猛無比,而今反吃了敗仗自然揪心自責,朝庭理當撫慰才是?;噬弦娐犃嘶屎笾?,立即從失態(tài)中調(diào)整過來:皇后所言極是,徐將軍治軍嚴謹,英勇善戰(zhàn)是我華明之幸事,偶有遇挫折是該撫慰為先。于是皇上令參軍府組織雨臺山山寨眾將士前往英雄關迎接徐大將軍及各位浴血奮戰(zhàn)的英雄歸來。
徐秉臣率殘部進入雨臺山得皇上列陣相迎,已是疚愧難當。一見了皇上,便遠遠的仆赴而行?;噬蠈⑿毂挤銎穑蛄克砩嫌袩o傷痕。這時的徐秉臣早已沒有大將軍威威凜凜的風度,滿臉硝煙塵土,好幾日沒有刮的胡茬讓他老去了十歲之多,自責、羞愧掛在臉上?;噬献層昱_山的將士將徐大將軍扶回營賬,自己與皇后一一的查看隊伍受傷的情況,將一些傷勢較重的傷員集中到臨時繕出來的營帳,讓郎中一個個的幫為其治療。
徐秉臣把自己的將軍府讓給了華明朝庭總務府之后,自己住扎在營帳之中,環(huán)境自然是艱苦了許多。徐秉臣一直感激圣上的知遇之恩,個人得失也從不計較。尤其是華明立國之際,圣上將自己拜為大將軍封開國公之爵,心里惶惑不安。原本以為出兵討伐瑪皇嶺錢其云,以算是報答圣上的恩典??烧l知事與愿違,出師不利慘敗而歸,讓他最為負疚的是敗軍之將還勞皇上前往山門迎接,讓他更是感到無地自容,恨不得有一條地縫鉆進去。
大成皇上見徐秉臣垂頭喪氣的樣子,心里十分心疼,也十分揪心。徐秉臣可謂華明新朝重量級人物,他的情緒低落將直接影響著整個隊伍的士氣,可此時自己身份是不宜直到與其見面的,自己前往只能加劇徐秉臣的心里負擔,可徐大將軍必須重新振著起來。大成皇帝思考再三,要解開徐頭的心結,恐怕還得找一個恰當之人開解才行。于是大成皇上想到了自己的岳母劉筱靜,于是忙差人前往趙家營邀請國丈母前往雨臺上,聲稱有要事相商。
劉筱靜自從當上了國丈母,心里卻總是不得勁,朝野上下對她畢恭畢敬的情景總讓她不自在,即便是陳占彪這樣的人,也知道見到她時點頭哈腰的討好。自己成了國丈母之后,實際上圣已經(jīng)不讓他過多操勞趙家營黃號軍統(tǒng)領之事,要她讓陳占彪多做些領銜事務,要她更多時間守在雨臺山王府,可劉筱靜哪里靜得下來坐享其成,她一心掛念著趙營的兄弟姐妹,總是往趙家營跑,好在圣上授與她尚方寶劍,而趙營的將士包刮陳戰(zhàn)彪在內(nèi)都唯她命令是從,多少讓她感到一絲欣慰。
劉筱靜一生勤力于所從事的任何一件事情,華明王朝的建立她總想做更多的事,生怕自己成為朝庭的負擔。當王府派人前往接她回府說皇上有要事與她商議,她方才感到自己的一絲存在感。圣上對岳母大人的尊重遠不像群臣之間那樣,倒像是普通百姓的女婿孝敬丈母娘一樣的恭敬。他們間說起話來自然也隨便了許多,皇上三言兩語表達自己對徐大將軍的擔心。劉筱靜立即明白個中因由,她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徐秉臣此人劉筱靜十分了解,為人正直地道,他似乎已經(jīng)知曉徐大將軍之所以情緒低落的真正原因。劉筱靜應允了皇上的要求,讓青兒煮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真誠而信心滿懷的往徐大將軍所在的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