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卜汝的元宵節(jié)日氣氛,不如頭年大年夜。當?shù)厝肆晳T把除夕叫作小年,而把正月十四叫作大年,過完大年年就算過完了。
在羅卜汝,大年夜有偷青的習俗,后生們平日瞧見誰家菜地里的菜長勢喜人,大年夜便可以偷偷采摘食用,大年夜偷青不算偷這是老祖?zhèn)飨聛硪?guī)矩,誰家菜地遭了賊,也不會聲張,如果誰家遭賊罵大街,行竊的后生會暗暗高興,元宵清晨能得一罵,全年的霉運便被罵沒了。有的后生為搏主家一罵,不僅偷了菜青,還有意把菜地蹧賤得一片狼跡,莊家人把農(nóng)作物看得比生命還金貴,主人見了心疼便會破口大罵,罵到一半嘎然而止,方才想起是偷青日,于是就不罵了。
或因干旱原因,莊戶人家填肚子的事還顧不過來,對于偷青的習俗似乎已經(jīng)忘記??蛇@一夜卻并不平靜,武林擂臺賽的前夜,各路英雄或明、或暗都聚攏羅卜汝金家灣周邊,相互之間揣測、探底暗潮涌動,從某種意義上講,元宵節(jié)的武林大會似乎已經(jīng)提前拉開了帷幕……
盡管天涼山的人馬化整為零進入羅卜妝,可秦大麻子狡黠的天性與作派還是暴露了蹤跡。秦大麻子找了一戶離金家灣較偏的黎姓人家,付了些散碎銀兩,讓這家主人給弄了些好酒好菜來。羅卜汝大旱之年,收成甚微,莊戶人家原本也是飽一頓餓一頓才算挨到現(xiàn)在,哪有好酒好菜奉上。這可惹怒了秦大麻子一幫人,其中有人兇神惡煞嚇唬主人,主人膽顫心驚、如篩糠一般站立不安,是顧少貴讓主人把家中僅有的食物拿出來讓大家充饑才算解了圍。
黎姓人家房屋逼窄,一下子擁進十數(shù)人,主人都沒了去處。男人見這些人面生刁鉆,心里一直提防著,好在家中并無值錢物件,只是那幫人盯自己女人時餓狼似的眼神,讓人心里發(fā)毛。
男人收了銀兩干脆帶著妻小暫時投奔親戚去了,一棟茅屋全讓給了天涼山的人。茅屋雖然窄小,畢竟也算有了安身之地。秦大麻子召集眾弟兄,讓大家把進入羅卜汝觀察的情況匯總過來。無奈這幫家伙改不了他們打家劫舍的天性,匯總過來的信息都稱這地太窮沒什么油水,只有顧少貴的情報還算有些價值。
顧少貴經(jīng)過觀察與打聽,聚集羅卜汝的英雄有三十多路,有羅卜汝當?shù)氐?,也有義泉轄地的,有烏江南岸的,還有從思州、印江一帶過來的,聽口音還有姜家山之外人氏。羅卜汝當?shù)氐囊獢?shù)趙家營趙三太、雙路丫徐大少等。根據(jù)顧少貴的觀察,各路英雄行事低調(diào)深藏不露,他提醒大當家及眾兄弟不可魯莽行事。
顧少貴的話并沒引起大家的重視,連一向相信顧少貴的秦大麻子也覺得顧少貴過份謹小慎微。秦大麻子說:姜家山方圓數(shù)百里,我秦大麻子所到之處,皆若入無人之境,如果真有那么多英雄豪杰,那天涼山不早就消失了,三當家可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大當家剛愎自用,一向自以為是,顧少貴豈敢違他之意,笑笑說怪顧某多慮了,也就不再說話。秦大麻子又與眾頭目胡侃一通,顧少貴自顧在角落里佯裝假寐。
因長途跋涉勞頓困倦,天涼山的人早早睡下了,抑或夢中做著美夢呢,只有顧少貴心事重重一直不能入睡。
半夜時分,顧少貴突見茅屋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那聲音清脆而干凈利落,門開處一襲黑衣嗖然落入屋中,憑借月光可見身影時高時矮在屋子里各處尋找什么,黑衣人將屋內(nèi)的每個人從頭到腳搜了個遍,所有值錢的物件均裝入背囊之中,其中包括秦大麻子耳環(huán)、脖子上的金圈,就連薛良手上的佛珠也讓黑衣人扒了下來。眼看黑衣人來到自己身邊,顧少貴想喊卻喊不出來,眼看黑衣人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祖?zhèn)饔衽?,身子軟軟的卻不能動彈,只好任隨他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
黑衣人搜遍了屋內(nèi)所有人,似乎收獲甚微,于是點燃松明又到別的房間去尋找,一會功夫黑衣人從另一間屋內(nèi)搜出了大家的兵器,撲刀、長鞭、長劍、短劍扎成一捆悉數(shù)卷了去。顧少貴有些急了,再想大聲呼喊,嘴里如塞了棉花一般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黑衣人卷走所有東西,如入無人之境不緊不慢關(guān)門揚長而去。
顧少貴努力搜尋自己的記憶,突然想起初到黔境時曾聽茅郎說過姜家山神偷駱的名號,此人高去高來,技藝精湛絕倫,難不成今夜讓自己碰上了。
顧少貴想到這里,心里猛然一緊,看來這次武林擂臺賽吸引了不少江湖人才。看來天涼山這次是栽了,出師未捷便把吃飯的家伙丟得一干二凈,都怪秦大麻子魯莽行事,一干人招搖過市讓人給盯上了。顧少貴決計不去驚醒大家,待大家清早起來,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曹仲國與姬登科原本是來看熱鬧的,他們的法術(shù)向來被人們認為是旁門左道,自己也不愿去聲辯什么,可二人在姜家山境內(nèi)從不愿施法制人,唯一一次是二人在關(guān)山坪迷困林萬福,可一直到今日人們也不知系他二人所為。
那時,林萬福茅坪兵敗一度坐擁關(guān)山坪,依仗關(guān)山坪居高臨下之勢對周邊百姓實施打劫,百姓苦不堪言。姬登科、曹仲國二人為趕走林萬福,悄悄進入關(guān)山坪腹地,在四十八座山堡中巧設(shè)迷境,待林萬福的人馬回歸大本營,卻再也找不到出山的路,百余兵士在山上無休止的轉(zhuǎn)騰了三天三夜,最終精疲力盡,林萬福知道自己讓人給暗算了,卻不知如何化解,最后一干人等只能東奔西走、各尋天涯。
姬、曹二人聽說徐大少告示江湖組織武林大會,二人對徐大少的為人深為欽佩,論年齡他們與徐大少為同齡人,可他們的作派不被徐大少認可,彼此之間心照不宣,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武林大會畢竟是羅卜汝一件大事,他們都愿意暗中替徐大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往年規(guī)模小,都是鄰近的熟人,二人也就看個熱鬧罷了。今年聲勢浩大,姜家山各路英雄齊聚,姬、曹二人也開始了他們的行動。
姬、曹二人來到金家灣,看到牯牛兄弟平整場地十分辛勞,便就暗中發(fā)力相助,就連牯牛兄弟一幫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平場搭臺進展如此神速、順利。其實,白天是牯牛兄弟和一幫勞工憑勞力干活,夜里卻是二人施法術(shù)移土填坑,從云深寺搬來的石蹲,每只均重過千斤,可牯牛兄弟一幫人卻可以二人抬著走,當時人們暗中叫奇。
這事卻瞞不了徐大少,徐大少知道一定是姬、曹二人在暗中相助,明里不說心存感激。擂臺前的田壩之中空無一物,前來觀看的人無處安身,二人見狀決定再幫徐大少一把,施法術(shù)將附近山上的奇形怪狀的大石頭移置田中,讓原本平平整整的大田凹凸有序,各路人馬倚石落坐,石桌、石凳應(yīng)有盡有,體現(xiàn)羅卜汝人的好客與大氣。
頭天各路英雄看到了的還是平坦的平土地,清晨進入場地卻看到了層層疊疊的山丘,暗自稱奇。即便是從思南英武溪過來的燈花教一干人等也不敢小覷,不曾想到一個小小羅卜汝,竟藏龍臥虎、高人林立。
秦大麻子一干人從沉睡中醒來,已是日上三竿,金家灣方向傳來的鑼鼓聲在山谷間回蕩,秦大麻子忙叫醒其余眾,卻見個個身困力乏賴著不肯起床。突然一頭目進入秦大麻子與薛良、顧少貴的房間,告稱兵器不翼而飛,秦大麻子正要暴跳如雷。此行本是沖傳世金刀而來,不曾想自己卻先讓人繳了械,秦大麻子張大的嘴還沒發(fā)出聲音,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上光溜溜的,佩戴多年具有王權(quán)象征的項上金環(huán)、耳環(huán)都不見了,張大的嘴好一會也沒有落下來,薛良及其他人也紛紛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值錢的物件都沒了,就連用作盤纏的銀兩也悉數(shù)讓人掠走……
秦大麻子氣沖沖帶人前往金家灣,在金家灣凹凸的石林偏僻處,他們昨晚被掠走的兵器全都擺放在石桌之上,其他人到此看見兵器,以為是有人先占了位,也就另尋別處落腳??吹饺绱饲榫?,秦大麻子一行人昨日氣焰悄悄熄滅下去,顧少貴心里更是一驚,想必是神偷駱向他們發(fā)出警告。先進入場子的人們把目光朝他們這邊聚焦過來,弄得秦大麻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隨同的人也都垂喪著腦袋。
此時,金家灣賽場已是人聲鼎沸,各路英雄入座的外圍,羅卜汝和附近龍家壩、六郎屯、沙塘水、木場壩一帶聞訊而來的鄉(xiāng)民達萬人之眾,把整個場子圍得水泄不通,大家翹首以待這武林賽事早點開場。
在擂臺的左邊擺放著幾張椅子,一看便知是評委裁判席。各路英雄都知道了比賽點到為止最終勝負由評委裁決的規(guī)則,可大家并不知道評委都是哪些人。又一陣鼓、號聲后,眾人的目光轉(zhuǎn)向云深寺的方向,人們看到一隊人從云深寺后山石階緩緩的步入賽場。
走在前面的是徐大少,今日的徐大少春風滿面,言行舉止十分得體,與鐵匠鋪那灰頭土臉的師傅判若兩人。徐大少一通開場白重述了此次設(shè)擂比武的目的是以武會友切磋技藝,隨后向在場的各路英雄介紹了臺上的各位評委,這些名字大多陌生,即便是就近的趙三太,羅卜汝人眾也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評委席正中位置坐著一位冠髻高挽的干瘦老頭,看排位就知道他的重要,可人們怎么也看不出他的過人之處,唯有那件黑色披風多少讓人感覺出仙風道骨。此人不是別人,便是燈花教劉教主。關(guān)于燈花教江湖上也早有耳聞,直到此時大家才知道大名鼎鼎的燈花教教主竟然是這樣一個老頭,大家再打量他時,發(fā)現(xiàn)貌不驚人的長相背后處處彰顯出睿智與精明,尤其是捆扎發(fā)髻的黃頭巾在春陽照射下,顯得格外的醒目。
坐在劉教主旁邊的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舉手投足表現(xiàn)出幾分干練。徐大少介紹稱他是偏刀水精武館館主吳定國。在姜家山,精武館早已名聲在外,許多人都希望能夠進入其中練就一身本領(lǐng),可誰也不曾想到精武館館主原來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漢子。這人看上去十分面熟,他從容的神態(tài)與果敢的眼神,似曾相識卻總也想不起在何處見過,最后有人認出他來,這位吳館主正是當年金家灣栽插競賽奪得冠軍的人。人群中忽然一陣騷動,大家交頭接耳的議論著吳館主當年風采。
坐在劉教主左首的是梵凈山天元寺的弘印法師,坐在吳館主旁邊的是云深寺道靜主持,趙三太坐在弘印法師的左首,趙三太事前并不知自己在評委之列,也是開賽的頭天晚上徐大少才把這件告訴她,本想推辭,稱自己武學尚淺不能擔此大任,可徐大少說是劉教主點的將,趙三太也就無話可說了。趙三太紅光滿面,英氣逼人,一襲黑色披風與正中的劉教主如出一轍,就連頭上的黃頭巾顏色也相同。
羅卜汝鄉(xiāng)民早聞趙三太大名,卻很少有人睹其真容,有人以為趙三太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嫗,也有人認為趙三太是滿臉橫肉的彪悍女人。原來趙三太是一位氣質(zhì)非凡的中年女性,盡管一身戎裝,絲毫不失女性的嫵媚與魅力……
擂臺賽即將開始,隨著徐大少“迎金刀!”號令,幾位武士從臺下把早就準備好披紅掛彩的金刀木匣抬了上來,先是繞舞臺一圈向大家展示。陽光照射之下的金刀,發(fā)出刺眼的閃閃光芒,場下眾人無不驚嘆,場內(nèi)各路豪杰早也是垂涎欲滴。
徐大少剛宣布比賽開始,從假山山石間猛然竄出一年輕后生,幾個空翻穩(wěn)穩(wěn)落在臺上,接下來便是一陣拳腳功夫展示。此人的出場顯然是經(jīng)過精心設(shè)計的,算是給本次賽事來了一個清新怡人的開場。此人一番展示后雙手抱拳朝場上的評委、場下的觀眾報出名姓:在下左寶山,羅卜汝黃金溝人士,今日愿借羅卜汝武林大會向各路英雄學習、討教。
黃金溝左姓,羅卜汝人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左家當年夫妻雙亡,只知有一小孩被人帶走,不曾想如今已經(jīng)成長為虎虎生風的棒小伙,人們突然想起,當年帶走左寶山的正是吳館主,看來必是他把左家遺孤調(diào)教成人,人們對場上的吳館主頻添幾分敬意。場下迅速掀起一陣喝彩,為左家后繼有人,也為左寶山精彩的表演。
場下人一陣起轟:誰敢上,誰敢挑戰(zhàn)左寶山,誰敢挑戰(zhàn)左少俠?
喧嘩聲中,一壯漢蹭蹭蹭幾番跳躍沖上臺去,向左寶山抱拳致意:在下取勝坎劉萬林,愿向左少俠討教幾招!
說話間,劉萬林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二指運力順劍鋒滑過,軟劍在傾刻之間挺拔直立,隨著一聲“看劍!”只見一道寒光一閃,劍鋒已接近左寶山胸際,左寶山不急不躁,輕輕一閃便避過劍鋒,順手從舞臺邊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撲刀,將劉萬林刺過來的第二劍、第三劍……一一化解。左寶山只是接招不主動出擊,劉萬林卻是步步緊逼招招狠辣,幾個回合下來,左寶山依然輕松屹立,劉萬林的招式漸漸弱了下來,左寶山見時機已到,順勢變防御為進攻,撲刀翻飛快如閃電,劉萬林手中軟劍時而波卷蛇入,時而挺槍直刺,總是不能擊中左寶山要害,左寶山看準劉萬林直刺之機,躲閃同時順手一刀劈了下去,眼看撲刀就要落在劉萬林腰際,劉萬林迅捷避讓,站立未穩(wěn)之時左寶山的第二刀逼近他的脖子……
突然,評委席上敲響了停止的銅鑼。
鑼聲清脆嘎然,宣布首場比賽勝負也分,只見左寶山將劉萬林扶起,兩人擊拳示好。
場下又是一陣喧囂,人們?yōu)閯偛诺谋荣惻氖纸薪^,這比往年娛樂似的武林大會不知要精彩多少倍。場上精彩處,場下觀眾摒住呼吸鴉雀無聲,看看場上的左寶山,面不改色心不跳,雙手抱拳朝場的喝彩觀眾致謝。
二牯??戳藙偛诺谋荣悾荡舸粼谝汇渡?,往年的武林大會他也曾上場與人摔拉幾下,因自己一身力氣也能戰(zhàn)勝三兩對手,見今天這陣勢他只能自愧不如了。二牯牛還沒回過神來,突見又一壯士沖向臺去與左寶山展開角逐。
新上來的對手未報名姓,手執(zhí)一條長鞭上場就往左寶山摔過去,左寶山是何等的靈敏,輕輕躍起躲過對方鞭梢,只見那鞭梢觸及的石礅與鞭子接觸處發(fā)出陣陣火星。此人不報名姓自有隱情,這在比武場上也是常出現(xiàn)的事,人們并不因為他沒報名姓而歧視,對他嫻熟的鞭技連聲叫好。
左寶山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支櫻槍,利用櫻槍一寸長一寸強之優(yōu)勢,一邊與對方周旋,一邊辯識對方來路,在姜家山善于用鞭者并非多數(shù),用鞭如此精湛就更是寥寥無幾了。幾招下來,左寶山從對方訓(xùn)練有素的步伐、出鞭迅猛鎖定此人的來路,左寶山為進一步證實自己的判斷,朝天涼山那幫人落坐的方向看了一眼,豈知那一眼之間的走神,他手中的櫻槍被對方長鞭繞纏不能動彈,僵持之際忽然一股強勁掙扎,左寶山頓感虎口發(fā)麻,櫻槍脫落甩出場外……
讓左寶山敗下陣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左寶山判斷得以證實的天涼山二當家薛良,薛良并非只擅長鞭,在他熟悉的兵器中尤以長鞭更勝,當年在軍中就有鞭王之稱??裳α既缃駵S為草莽,平時打家劫舍專挑財主、富紳下手,從沒遇到過如此硬茬之人。薛良好久沒有如此痛快的與人比拼過,盡管左寶山已經(jīng)敗在自己手下,可他依然感覺出左寶山是十分強勁的對手,他捕捉住左寶山的走神,才乘機將他擊敗。左寶山與劉萬林過招時他就發(fā)現(xiàn)這個后生可畏,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擊敗對方,只是看到強硬對手手發(fā)癢,于是就跳上了擂臺。
彭老爺早就看出了薛良的身份,這長鞭他曾經(jīng)見識過,當年與林楚平的殘部遭遇時,彭氏族中曾有人差點命喪薛良鞭下??伤恢姥α歼€在姜家山地界活動,他往薛良出陣的地方看去,立即意識到天涼山土匪也赴武林大會來了。彭老爺提醒身邊的彭松、彭福,彭松已經(jīng)從薛良出來的陣營中看到了喬裝打扮的顧少貴。彭老爺平生最恨土匪,與彭福、彭松商量,如何上場殺他囂張氣焰。
還沒輪到彭氏出手,突見從旁邊的山石間竄出一個人來,此人來一個大踏步的飛越,巍然屹立在薛良的面前,薛良足不及防之間,一股力道憑空向自己壓來,慌忙避讓,待薛良重新輪起長鞭準備甩向來人時,只見那人手持利刃直逼自己命門,薛良連連退讓,試圖拉開距離以方便發(fā)揮長鞭的威力,來人發(fā)現(xiàn)了薛良的意圖,總是不給薛良機會,緊緊將薛良黏住。
上場的不是別人,正是滑泥槽孫二虎。孫二虎剛上場時薛良就認出對方,薛良知道孫二虎認了出自己,他們是老交道了,當年林楚平坐擁關(guān)山坪下山擾民時,孫二虎就與薛良交過手,對于薛良的長鞭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他知道長鞭擅長長距離攻擊,如果短兵相接,長鞭便失去了功率。孫二虎與薛良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二虎將短劍玩的出神如畫,招招兇狠。薛良自覺情況不妙,正欲騰空拉開距離,不料被二虎一招倒拔楊柳,將薛良掀翻在地,薛良還想扭轉(zhuǎn)局勢,孫二虎的短劍逼到了胸前。
孫二虎正欲下手取薛良性命,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二虎手中的短劍已被擊落在地。場上形勢逆轉(zhuǎn)直下,薛良、孫二虎都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弄懞了,二人再想交手時,評委席敲響了銅鑼。出手救下薛良性命的是評委席上的劉教主,劉教主見孫二虎欲對薛良下死手,立即制止了孫二虎的行為,比賽點到為止,可不能壞了規(guī)矩。劉教主隨手將扇子扔出去的那個時刻,人們方才明白劉教主之所能坐在評委席正中,那可不是浪得虛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