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南風(fēng)有信14
霍云聰將股權(quán)轉(zhuǎn)讓報告準(zhǔn)備好,很冷靜的簽上自己的大名,連同另一張紙包入文件袋。打電話叫了一個特快服務(wù)。
最晚今天中午,楊景賀就可以接到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可以讓他稱心如意了吧?這是自己唯一能為這一生僅有一次的絕望的愛情所埋的最后一次單。恨嗎?恨的。想報復(fù)嗎?沒力氣了。真的。
霍云聰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絕望到了極致,真的沒有絕地反擊了,有的,只是異乎常人的平靜和放開。天朗氣清,云舒雨遲。端的是人間好光景。卻也終究與自己無關(guān)。
洗好澡,預(yù)約的美容師和造型師也適時上門,開始服務(wù),兩個小時,足以讓他閃閃發(fā)光,甚至連造型師都慨嘆像霍云聰這樣底子出眾的人極為少見!
鏡中的這張臉真令人著迷,為什么就沒有人愛它呢?哪怕,只是臉都不可以嗎?
苦澀的笑笑。拿起車鑰匙,發(fā)動汽車。
性能極好的跑車安靜而迅速的滑出車庫,順著靜謐的林間公路行駛,不過半小時,便??吭诹艘汇趟?。
這個角落很偏僻,卻是霍云聰最喜歡的地方,他永遠(yuǎn)記得,他和楊景賀第一次單獨(dú)出門,或者說在他心中意義上的是第一次約會,就是定在這里。
藍(lán)天碧水,青澀少年。彼時,兩人俱是心思單純的少年,甲之暗戀,乙之友情。從未越界,霍云聰心內(nèi)卻甜蜜無比??粗秃?。那個時候的他,并不貪心,卻傻的可笑。
融入碧水之中,卻是一個極好的去處。
“你一個大男人,就因為這種女人才在乎的事情,哦,不對,現(xiàn)在女人都比男人要瀟灑!久違這種惡心巴拉的事情尋死?你不覺得有點(diǎn)……”眼見慕言就要說出什么不中聽的話,卻被桑桑一巴掌乎在嘴上,制止。
“是很傻,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霍云聰將自己埋進(jìn)厚厚的靠墊中,無所謂的笑笑“你知道嗎,當(dāng)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沒有任何是非觀念的。他想要什么,你會毫無理智的送到他面前,哪怕是你的命!不死不休,我已經(jīng)認(rèn)清了這份感情的本質(zhì),卻無法也沒有勇氣真的割舍它,所以,我只好用最后的,也是最管用的辦法!”
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這份感情傷他太深,也許是這個人給予他的壓力和絕望早已讓他無法承受,霍云聰只想找個人聊聊,或許是緣分吧,眼前這對男女雖然年紀(jì)不大,卻更自己無比投緣。在臨死前聊聊天,也是好的。
“你就沒想過其他選擇嗎?畢竟,你們這種,它還存在很多的問題啊?!?p> 霍云聰搖頭“很多人說這種關(guān)系不可靠,楊景賀給我的所有感覺也是不可靠。但是,我就是放不下,或許,這就是劫數(shù)。”
“那個,如果你們這個關(guān)系持續(xù)下去,你想過未來的壓力和周圍人的眼光嗎?”桑桑又問。
“我們,根本沒機(jī)會持續(xù)下去,如果真的有,若是真的能兩情相悅,我會選擇執(zhí)手到最后一刻,直到他放棄,或者,我死去?!被粼坡斣频L(fēng)輕甚至略帶冷漠的說出了一般瑪麗蘇小言中霸道總裁慣常用語。
“拿來!”桑桑向慕言方向身出手。
“你相信人?”
“我相信命!”
慕言無語的將手伸進(jìn)自己的口袋,不顧霍云聰驚訝的目光,從一個不大的口袋中拿出一本厚厚的手札,交給桑桑。
“這是?”
“楊景賀的日記,給你看看?!鄙I⑹衷f給霍云聰。
“你們……”
“你是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是你不用明白的?!彼f完,拉了慕言走出病房,繼續(xù)走廊吃瓜。
霍云聰半信半疑的打開手札,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
200X年7月4日
你體會過一見鐘情的滋味嗎?我體會到了。今天去找學(xué)校找媽媽,見到了一個男孩子,帶著一本書,從樹蔭中走出來,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那張漂亮青澀的臉上,他的眸子是那般光亮。好像認(rèn)識他……
200X年7月24日
二十天,無法忘記他,每天不由自主的繞遠(yuǎn)路去上課,也許運(yùn)氣好可以見到他,上天還是眷顧我的,一車之隔,擦肩而過,甜膩的氣息直入心底。愛情的……味道?
這本日記中只記載了只言片語,卻百感交集。
不愧是中文系出身,語言描述還真是特別動人,可惜……
他緩緩的合上日記,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皟晌唬堖M(jìn)來一下。”他低聲說,似乎知道外邊的人聽得見。
桑桑與慕言很納悶,這有太快了吧?兩人走進(jìn)屋內(nèi),見到霍云聰只是很平靜的坐在chuang頭,日記被他非常隨意的放在chuang旁邊的凳子上。
“你……”
“轉(zhuǎn)告楊景賀,他想要的,我都已經(jīng)給他了,從此以后,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們一刀兩斷,讓他不用費(fèi)盡心思的去做這種圈套!”霍云聰冷笑“我已一無所有,再無可用之處!”
“WTF?”兩位聽完,面面相覷,黑人問號臉。合著,說假的有人信,說真的就沒人信了?這世界,真特么的……
墓地,陰雨連綿。
“你殺了他!”楊景賀俯下身,來回摩挲墓碑上的照片,他如此年輕,如此英俊,一如當(dāng)年。
“不,是你殺了他!”聶司航打著如墨的黑傘,依舊是一身黑衣,黑超遮面??谥兴?,一如毒箭?!澳忝髦浪麗勰?,卻不敢對他吐露一個字,但凡你說了,但凡你肯放下,你們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
“怎么放?”楊景賀冷笑著問,眼角的淚意卻難以抑制“老師,你告訴我,怎么放,怎么說?這件事我模糊了十幾年,有的時候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對他到底算什么感情!你跟我說他是任務(wù),不能愛上他,我跟自己說他是任務(wù),不能愛上他。后來你又跟我說,如果你愛上他,就愛吧,于是我跟自己說,我是真的愛他,去愛他吧。最后呢?我是誰,他是誰,我們算什么?監(jiān)視著與被監(jiān)視者?兩情相悅或從不交心的可憐人?”
“是我的錯!”聶司航低聲說“我早就不合格了,我提醒自己,也提醒你,我放任自己,也同樣想放開你,卻忽略了你也有自己的意志。到底,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