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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無意傳奇

六十一 好刀法

秋無意傳奇 蕭瀟心月 3467 2020-03-13 06:50:27

  冬夜,中原已寒風(fēng)凜凜,扶桑卻是初秋。

  春日瘸著腿河甲賀慢慢的走到海邊的風(fēng)亭,沿路皆是長廊,春日不在甲賀全部打造成了長廊。

  長廊里很安靜,廊外也種著櫻花。

  他們本就是老朋友,也是幫里的上下級,幾日不見卻像卻已有多年未見。

  風(fēng)有點冷,冷風(fēng)里充滿了花的香氣。

  春日忽然停下來,凝視著甲賀道:“有件事我總覺得很奇怪?”

  甲賀道:“什么事?”

  春日道:“為什么陛下一定要一統(tǒng)中原呢?幕府的人為何不站起來阻止?”

  甲賀笑了笑,道:“因為那本就是幕府的主意,陛下只不過替他門說出來而已?!?p>  春日道:“你看佳川幕府是個什么樣的人?”

  甲賀遲疑道:“你看呢?”

  春日道:“我想你一定認為他是個很粗野,很暴躁,從來也不懂得用心機的人?!?p>  甲賀道:“他難道不是?”

  春日道:“昔年幕府六杰,縱橫扶桑,大家都認為最精明的是豐臣,最厲害的是德川,最慫的就是佳川。”

  甲賀道:“我也聽說過?!?p>  春日笑了笑,道:“但現(xiàn)在最精明的豐臣和最厲害的德川都已勢盡,最慫的佳川卻做了陛下的幕府之首,你想真正想一統(tǒng)天下的還是陛下。”

  甲賀也笑了,他忽然也已明白春日的意思。

  只有會慫的人,也肯裝慫的人,才是真正最厲害的,佳川無疑才是真正的智者。

  山腳下居然有幾間破敗的屋子,主人想必躲避戰(zhàn)亂,早已不知去向。

  昏黃的光影招進來到處都可以看得見蛛網(wǎng),偶爾一只老鼠唧唧的跑過去,顯見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了。

  半個時辰后,這間屋子的蛛網(wǎng)就已經(jīng)看不見了,干凈得像是條剛被一個勤快的婦人從山泉水里提出來的床單那么干凈。窗戶翎子都看不見一點的灰塵,房子雖舊,里面卻已經(jīng)別有洞天了。

  屋子里什么都沒有,桌椅擺設(shè)家具字畫杯盞,別的屋子里應(yīng)該都有的,這里全都沒有。

  三個人里有兩個是站著的,一個穿著一身雪白的白衣,縱使剛剛的活雜也沒弄臟她的白衣。另外一個一身灰藍色的衣服,直蓋到腳面,袖子也長得可以蓋住手,腰間別著個鹿皮的袋子,除了一雙眼睛雪亮外外,別的地方全都看不見。

  可是一個明眼人只要看她們的體態(tài)和行動,還是可以看得出她們都是很細心的少女。

  一個人斜倚在要散架的竹椅上,洗的發(fā)白的藍布衣服,是個非常清秀,非常落拓的男人,一雙看起來并不大的眼睛,清澈明亮得就好像天山絕頂上那個天湖一樣。

  秋無意帶著唐琪和伽羅公主就再這破敗的屋里歇了歇腳,一切看起來都還好,只是沒有酒顯得很難受。

  無論那個想一統(tǒng)江湖的,一個月中總難免要殺三五個人的。

  那褐衣人陰鷙冷酷,也是未來及其厲害人物。

  只要他們一開始行動,就有殺機。

  只不過世上假如還有一個人能在風(fēng)雨飄搖而又充滿危險的地方睡覺的,這個人一定就是秋無意。

  十二月十三,黃昏。天漸漸黑了,唯一的燭火已燃起。

  也真有唐琪的,這么大的雨居然還能藏著火折子。據(jù)說唐家為了制作上好的火藥,曾經(jīng)研制出了非常昂貴的火折子,就是在水利浸泡過拿出來也一樣馬上打的著。

  破敗的屋子還是很陰暗,偶爾滴滴答答的還滴著幾滴水,燈火也照不到的地方就滿是陰暗,世上本就有很多地方是永遠都沒有光明。

  有些人也一樣。

  院外的雨地又響起了腳步聲,而且是故意跺著腳,秋無意早已聽出了這人的功夫和輕功都是一流的,腳步雖然走得很重,腳步聲卻還是很輕。因為他全身的氣脈血液都已貫通。

  十幾年前,江湖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批扶桑的浪人,一身黑衣,一口月刀,一張金子打造的狼皮面具,露出面具外的一雙鷹眼,看起來比他的刀更可怕。

  但其實真正可怕的還是他們的心,他們逢人就殺,逢錢就搶。

  他們不分男女老幼,隨時隨地都可以殺人。

  更可怕的一點是——

  這些人毫無人性,什么人都殺,只要是人,他就殺,只要是錢,就搶。

  沒有人愿意和這些扶桑的浪人打交道,后來這些人沿著海邊都再也沒有東西搶了。

  這些人派出了一個首領(lǐng)和當?shù)氐目h令談判,他們想好好過日子不再打劫殺人。

  沒有人敢答應(yīng),縣衙設(shè)計把這個首領(lǐng)除了,浪人沒有統(tǒng)領(lǐng)再也浪不起來,加上官府的圍剿,這些兇惡之人逐漸消失。

  他們的統(tǒng)領(lǐng)據(jù)說就是個常年蒙面的褐衣人。

  據(jù)和他交過手而又幸存下來的人說,沒有什么狠辣能形容他的刀法。

  他揮刀的姿態(tài)非常奇特,自手肘以上的部位都好像沒有動,只是以手腕的力量把刀劈刺出來。

  刀法之凌厲狠辣,兇猛毒辣,卻沒有人能比得上。

  秋無意也聽說他還沒有死,上次只是做戲而已。

  門外的腳步聲停了,門也緩緩的開了,門外豁然站著一個人。

  外面有風(fēng),風(fēng)在呼嘯,細雨毛毛在漫天飛舞。

  褐衣人在門口正在輕輕擦拭他的長刀,刀身長而微曲,泛著寒光。

  秋無意笑了笑道:“聽說扶桑斬鬼刀一出手,連鬼都能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本來就是傍晚,燈火既無、天黑之前,總是子時最黑暗的時侯,這人就站在最黑暗處。

  唐琪吃了一驚:“這人看看樣子真像個殺鬼的人?”

  黑暗中的人影點點頭,道:“鬼見了我都得發(fā)愁?!?p>  伽羅卻道:“鬼也比不上你?”

  黑暗中的人影道:“對我來說,殺人不但是件很輕松的事,而且也是件很愉快的事?!?p>  這人慢慢地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入昏暗的燈火中。

  他蒙著臉,燈光下看不出來穿的衣服的顏色,想必一定是褐色的了。

  他的眼睛很亮,卻帶著種說不出的難受。

  背上斜背著把長劍,卻不正是秋無意前天交手的褐衣人。

  秋無意卻并沒有任何緊張,笑了笑道,歡迎入閣陋室,總比外面淋雨的好,冬雨凍死人哪。

  這人點點頭,道:“我并不太喜歡在光影下,只是今天破例?!?p>  伽羅看看他,又看看秋無意,顯得既驚訝,又迷惑。這種事本就是扶余的公主不太懂的。

  可是他們已感覺到一股殺氣,這小小的方寸之地,就像是突然變成了殺人的刑場,甚至比刑場上的殺氣更強烈,吏可怕。

  秋無意還是看看他,道:“你還是不要動手的好,你絕不會是我的敵手,你也并非十惡不赦之徒,何苦苦苦相逼自己呢?”

  “你不喜殺人,我也不喜殺人,你何不回到你的國度里?”

  “我回不去,也不能回?!?p>  黑暗中的人,慢慢盤腿坐了下了,閉上了眼睛陷入沉思狀態(tài)。

  燈光本來就并不亮,現(xiàn)在卻幾乎灰暗了,黑了很多。

  只要他想打架,對方的武功是強是弱,他根本完全不在乎。

  唐琪卻道:“你就是春日水心?”

  黑衣人搖了搖頭,唐琪卻是滿臉的失望,女人也有想成名的時候,也有想爭上游的權(quán)力。

  唐琪淡淡的道:“現(xiàn)在是不是已到了開始動手的時候?”黑衣人冷笑。

  伽羅拍了拍手,道:“你說什么?”

  黑衣人道:“她說的是動手,動手只有一種?!?p>  伽羅道:“哪種?”

  黑衣人冷笑道:“一方躺下去,再也爬不起來時為止?!?p>  他當然很有把握,近十年來,身經(jīng)大小數(shù)百戰(zhàn),從來也沒有敗過。

  他盤腿坐著,屁股坐在自己的腳后跟上,姿勢雖然非常奇怪,秋無意卻知道這是休息保護精力最好的姿勢之一。

  將背上斜背的刀拔了出來在平放在腿上不停的撫摸擦拭著。

  這把二尺七寸長的刀,閃著寒光,刀身微曲,刀尖照射出了燭的光芒,整個房間都顯得亮了許多。

  它的刀尖雖銳利,線條卻是優(yōu)美的,經(jīng)常被擦拭的刀身,閃耀著夜明珠般的光澤,顯得既尊貴,又美麗,又象是個美麗而驕傲的女神,正躺在那里等著接受人們的膜拜。

  刀柄也很講究,做的硬朗而圓潤,顯見是名家之作。

  黑衣人緩緩的道:“我是佳川奇雄,春日算什么,聽說他敗在了中原一個女人手上,我想特地趕過來看看,不成想原先的慕容三叔已死,聽聞慕容秋雁也已負傷,我變?nèi)〉蓝拢緛硐朐偃グ輹蠈m,可惜他們都是有名無實之徒。本來陛下留用黑龍會是想取用春日水心,但是他太不聽話,武功也沒那么強,已經(jīng)用甲賀君代替了春日。你在溧水碰到的是惠子,她正在鋤奸被你發(fā)現(xiàn)。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黑龍會正是需要人才的時候,我希望閣下莫要辜負與我?!?p>  他的手已握著刀柄。

  就在這時,唐琪忽然動了起來,大聲道:“若是在這里動手,我要先領(lǐng)教領(lǐng)教?”

  唐琪只是身形一閃。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身子也只是晃動間,她脖子后的衣領(lǐng)里已射出了三枝“低頭緊背花裝弩”,左右雙手的衣袖里,也各射出了三根袖箭,手腕接著一翻,左手三枝蒺藜,右手一把飛沙,頭上的發(fā)簪緊著著也是激射而出。

  十幾件暗器,突然間已同時發(fā)出,擊向佳川要穴。

  尤其是那把飛沙,撒出即帶著腥臭的味道,藍汪汪的,想必是唐門的精品暗器了。

  兩人距離遠不到五尺,暗器的出手又狠又快,無論誰想避開這十五件暗器都難如登天。

  伽羅卻是也沒閑著,白色的袍袖一動,折扇旋轉(zhuǎn)而至,人卻還在原地,原來折扇用一根肉眼看不見的絲線連著,才能揮灑自如。

  黑衣人沒法閃避,也不能閃避。

  刀光一閃,三根花裝弩、三枚金錢鏢、三塊飛蝗石、六根袖箭,竟都被他一刀削成了兩半,雨點般落下。刀光迅即化成一道刀幕,那把飛沙落在黑衣人的身前,在腳下落成一個一字形。一個房頂?shù)粝碌哪拘嫉粼诹孙w沙的上面,只聽“嗤”的一響,木屑化成了青煙。

  刀光再一閃,唐琪挽著頭發(fā)的發(fā)髻變分散開來,露出了滿頭的秀發(fā)。

  折扇也落在了地上,伽羅冠以成名的飛扇輕松就被削斷了。

  唐琪和伽羅的臉色已發(fā)綠,秋無意也贊嘆不已。

  “好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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