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帽怪一家看上去運氣很不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只不過,鄭元仍然不看好它們。雖然說,元甲蟲想要恢復可觀的戰(zhàn)力,需要大概大半月時間。但是別忘了,泥沼之子還活著。它雖然處境兇險,注定活不成了,但現(xiàn)在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
巍峨恐怖宛若滅世魔神一般的綠帽老怪很快就來到泥沼之子的后方,俯身用巨手重擊地面,并且發(fā)出吼嘯,制造出巨大的響動,用來恫嚇敵人。
這便是它們的戰(zhàn)斗策略。
它們身形靈活,比之元甲蟲也不遑多讓,而且耐力要出色得多。它們在獵食的過程中,通常都是采取消耗戰(zhàn),最大限度消耗獵物的體能。
因此,它們很是修煉出一些專門挑撥獵物神經(jīng)的手段。比如說發(fā)出吼嘯,告訴獵物,老子已經(jīng)殺過來了。
如果敵人逃跑,它們就會窮追不舍,不斷找機會傷害對方。
如果敵人來襲,它們就會戰(zhàn)略性后退,第一時間避免與之正面接觸,反復消耗之下,才會找機會下手。
它們不愧是有先天優(yōu)勢的物種。鄭元懷疑,核桃妹在地球上“抄襲”的為數(shù)不多的獵食動物的特性,有相當一部分在綠帽怪身上得到了體現(xiàn)。
在這個時代,它們已經(jīng)表現(xiàn)的相當聰明了。
“很賤,很猥瑣,真是一如既往啊!”
看到綠帽老怪的舉動,鄭元忍不住發(fā)出感嘆:“不過,我喜歡!”
綠帽老怪制造的響動很快就引起了泥沼之子的注意。它不安的扭動身軀,艱難的調(diào)轉(zhuǎn)方向,好不容易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終于將它的武器——大嘴巴,對準了綠帽怪一家。
小綠帽在仔細對比了敵我的體型差距之后,果斷開始后退,將猥瑣保命之道進行到底。吃小避大,欺軟怕硬,乃是它們在古老的生存之旅中得出的寶貴經(jīng)驗,如今已然寫入它們的本能里。
綠帽老怪的應對方式則大為不同。雖然說,它們依然不懂利用視覺來觀察,但是長久的歲月之中,它們?nèi)匀诲憻挸鲆惶赘兄饨绲姆椒ā?p> 具體是怎么一回事,鄭元始終一頭霧水。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F(xiàn)存的幾乎所有動物,都能很好的感知到譬如體型、速度等等訊息。甚至像綠帽怪這樣,能夠辨別出獵物頭部的存在也不在少數(shù)。
獵物以頭相對,代表著危險。
在綠帽怪的族群中,那些感知到獵物的臉,而沒有做出正確應對的存在,早就被歷史淘汰干凈了。
所以在泥沼之子一轉(zhuǎn)過身,才朝著綠帽老怪狂噴了一口濁氣的時候,綠帽老怪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
血腥味刺激了它,讓它進食的欲望暴增。它雖然沒有判斷出泥沼之子的處境不妙,但是它確定那就是它追尋的獵物。
它轟隆隆的移動,快速的繞向泥沼之子的后方,然后再一次制造出響動。
這就是它非常狡猾與猥瑣的一面。在不確定可以打你的時候,堅決不會出手,但也不會輕易放棄。
泥沼之子完全不知道它已陷入猥瑣的泥沼之中,感受到身后的響動,再度忙著轉(zhuǎn)身,甚至還要撲過去進攻綠帽怪。
落到現(xiàn)在這步田地,又痛苦又饑餓的泥沼之子,顯然已經(jīng)瘋狂了。求生的欲望讓它根本無法保持安靜。
然而綠帽老怪又轉(zhuǎn)移了。
它再一次來到泥沼之子的后方,隨即如法炮制。
兩個龐然大物,就這樣進入了轉(zhuǎn)圈的游戲之中。鄭元形象的把這種畫面稱之為死亡小圓舞。
這場死之舞足足跳了十天之久。
泥沼之子累了,饑餓與痛苦時刻折磨著它。它的鮮血,已經(jīng)浸染整片大地。它無力而悲哀的趴在那里,再也回不到那片泥沼了。
直到這時,猥瑣的綠帽老怪才真正顯示出作為肉食動物兇殘的一面。
它終于開始進攻。
它一次次的靠近泥沼之子,用它巨大的利爪撕裂對方的軀體。隨著每一次進攻得手,它就能獲得一大塊肉。
它一邊戰(zhàn)斗,一邊吃,一點點將泥沼之子推入死亡的深淵。
它完全沒有意識到,數(shù)公里之外,沉寂的末日列車已經(jīng)重新蓄滿“燃料”,忽然開始啟動了。
“要開始了嗎?”
只有鄭元在時刻觀察著不為人知的細節(jié)。
綠帽老怪和元甲蟲之間的戰(zhàn)斗,終于要開始了嗎?
情況對綠帽老怪可是非常不利的?!疤琛鄙踔烈劝仙婺嗾痈淤M力。更何況,它與泥沼之子已經(jīng)糾纏的太久。最近這幾天,雖然經(jīng)常能吃上一兩口,但是根本入不敷出。
反觀元甲蟲,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是非常樂觀。
“所以說,綠帽老怪可能要喪命于此?而元甲蟲至多會被重傷?”
鄭元心底有些難受。無論是元甲蟲還是綠帽怪,鄭元都寄予厚望。只可惜,它們遭遇的太快了。
鄭元忍不住懷疑這是否就是所謂的命運。
他忍不住將注意力轉(zhuǎn)向了綠帽怪的兩個孩子。
“難道它們才是真正的贏家?”
鄭元不禁想到了一種可能。個體的毀滅,或許能夠成全種族的繁榮?
誠然,綠帽老怪很可能會戰(zhàn)死于此。但是,當那一戰(zhàn)結(jié)束,元甲蟲也將陷入危險境地。畢竟,要擊敗一個既強大又猥瑣的敵人,不付出代價根本是不可能的。
等到那時候,兩只小綠帽實際上將不會再有任何威脅。加上此間豐富的食物,如果運氣足夠好,很有可能踩著父輩的尸骸走上崛起之路。
它們,可是足足兩只??!
如果這兩兄弟成功崛起,在未來肯定大有所為。
只可惜,命運是無常的。
鄭元根本無法理解低等動物在選擇食物時的策略。
他看到元甲蟲忽然之間就動了。
但直到元甲蟲越過了綠帽老怪之時,他才猛然醒悟,原來元甲蟲選擇了風險最低的獵食策略。
它在休息的時候,就已經(jīng)鎖定了獵物。
它的目標不是泥沼之子,也不是綠帽老怪,而是兩只小綠帽中的一只。
它忽然之間就出手了,采取了最為直接的獵殺策略,徑直沖著一只小綠帽開過去。
當元甲蟲出擊的時候,綠帽老怪很快就有所察覺。它感知到了元甲蟲的“臉”,然后猥瑣的避開了。
它沒有想到它的孩子,更別說提醒它們、保護它們了。
然后,它“目送”元甲蟲迅速逼近其中一只小綠帽。
小綠帽一如它的父輩一樣,同樣采取了回避策略。只可惜,它們的反應稍嫌慢了。穿過泥沼,饑腸轆轆的它們,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什么力氣。
所以,那個被盯上的小綠帽根本沒能避開多遠。
元甲蟲從它身邊掠過,看似撲空了,但是它有效控制了速度,很快就開始轉(zhuǎn)彎。
當它的身軀蜿蜒掉轉(zhuǎn)回來時,修長的身體已呈現(xiàn)半包圍的態(tài)勢,將那只小綠帽堵住了。
像這種不到一千米高的小家伙,實在是絕佳的食物。元甲蟲根本沒有感到威脅,徑直就開了上去,幾個小幅度的蜿蜒之間,只是擦身一碰,那只小綠帽就跌倒在地。
可憐的小綠帽沒能再站起來,也不可能站起來。
元甲蟲身軀倒退一段距離,然后再一次沖上去,用頭部壓住了它半截身體,不顧它的掙扎,沉默的張開口器,一如古老的元蠶啃食草籽一樣,開始啃噬可憐的小綠帽。
綠帽老怪會傷心嗎?
不,它乃至如今整個世界的動物,都還沒有感情。它只是觀察了一會兒,當元甲蟲開始進食的時候,它也開始為了填飽肚子而埋頭奮戰(zhàn)。
——這個時候,泥沼之子還能用力掙扎呢,它可萬萬不能分心。
最終的結(jié)果,讓鄭元看的目瞪口呆,深感無語。
也許這就是生活吧,變數(shù)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即便是天,即便是天的主人,也不可能掌控一切!世界或許會按照天道的意志演進,但是眾生之中總有那么一批異類,除了自己,不會按照任何人的意志行事。即便是在這無比原始的大黑暗食欲時代,依舊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