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初(下午一點鐘),舒家的兒郎們叫上了各自的好友,一起去軍營報道。
軍營就在城北校場。
一路走來,倒是遇見了不少同路的,想來都是要去軍營。
等到了軍營,舒珵就和三姐四哥,以及凌恒凌晗一塊加入了雇兵的隊伍。三人各自的貼身隨從自然也是寸步不離。
至于二哥,已經(jīng)是感知境。所以就和韓文謙韓兄一塊,負責居中策應(yīng),不必參與訓練。
只剩下兩天的時間,又是一群桀驁不馴的武者。守衛(wèi)的將領(lǐng)自然是不會想著,能有多好的效果。
所謂的訓練,不過就是讓武者們熟悉一下。不至于等獸潮來了,守城的人卻是亂糟糟的沒了章法。
既然是獸潮攻城,總不可能一天就結(jié)束了。參與守城的人們被分為了三班,每一班三千多人,有雇兵也有士兵。
士兵們?nèi)绾畏峙?,這個舒珵倒是不怎么清楚,但雇兵們卻都和相熟的人分到了一起。畢竟在江湖中摸爬滾打的武者,和士兵們不同,怎么會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給陌生人?
舒珵他們幾人就被分到了一起,卻是第三班。
正當分配好的武者們打算跟隨各自的隊長去訓練,一隊士兵列隊走了過來。
為首的將領(lǐng)走上了校場的高臺,大聲喊道:“肅靜!”
臺下眾人忙看過去,校場也暫時安靜下來。
那將領(lǐng)穿著盔甲,面色肅穆:“將軍欲征陣師去城外布陣,不知哪位陣師愿意應(yīng)征?”
話音剛落,就像是打翻了蜂巢,嗡嗡的竊竊私語聲充斥了四周,打破了這暫時的安靜。
有人面露不屑:“當陣師是傻的不成?!去城外布陣,嘿,說得好聽。想要陣法發(fā)揮作用,陣師不在附近怎么行。這不是送死是什么?”
有人點頭附和:“說的沒錯。陣師可不是咱們這些普通人,哪里會愿意?”
陣法因為有它獨特的作用,精于陣法的陣師倒也是頗受歡迎,只是能在這一行玩出名堂的不多。先不說天賦,放棄大道不走,專注陣法小道。這樣的毅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雖然說,這次獸潮只是個試煉,沒什么危險??梢窃诔峭獠缄嚕全F潮來了,不就是首當其沖了?
他人在想些什么,舒珵自然不知。他有些怔愣的看著臺上那將領(lǐng),回憶在一瞬間充斥了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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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飄揚。
穿著精美鎧甲的騎士團成員們,跨坐在高頭駿馬上,接受著全城市民的祝福。他們就要去前線,抵御異國的進攻。
高臺上,一個頭戴玉冠,無論是容貌還是穿著,都與周圍的貴族們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牽著一個和他同樣風格的衣著,卻是扎著發(fā)帶的七歲男童。
無視周圍人或是好奇或是異樣的眼光,中年人靜靜地看著騎士團中,一個黑發(fā)黑瞳的少年人,眼神中有著擔憂,更多的卻是自豪。
而那個小男孩,他看不懂周圍人的目光,也并不在乎這些。
他只是滿臉好奇地看著這一切,然后輕輕的拉了一下中年男子的大手,仰起小臉問道:“阿父,兄長在做什么呀?”
中年男子低下頭,溫和的看著他:“你兄長他啊,要去打仗了。他要為了保護王國的百姓,保護我們,去戰(zhàn)斗,像個英雄一樣的戰(zhàn)斗。”
聽了阿父的話,小男孩的臉上滿是崇拜:“兄長好厲害,我將來也要像兄長一樣!”他信誓旦旦的說著。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看了看身旁還一臉懵懂的男孩,又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兩個月后,騎士團凱旋而歸。男孩的兄長立了大功,被國王破格升為子爵。他成了這個王國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子爵,靠自己雙手掙來的子爵,而不是繼承父輩的爵位。
當國王親手將獎賞頒發(fā)給王國最年輕的子爵,男孩聽著全城百姓歡呼著兄長的名字,看著兄長意氣風發(fā)的模樣。
他再一次拉了拉中年男子的手,仰起小臉:“阿父,將來,我要像兄長一樣,做一個英雄,可以保護百姓,保護你們的英雄。”
男孩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認真,瞳色略淺的雙眸,此刻卻亮得出奇。
中年男子原本自豪的笑臉滯了滯,右手輕輕放在了男孩瘦弱的肩上。想說些什么,卻還是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再一次揉了揉他的頭發(fā)。
后來,男孩長大了,再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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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舒珵笑了笑,低低地嘆了一聲:“原來我還沒忘啊。”
抬起頭,看向那因為沒人答應(yīng),面色已經(jīng)有些難看的將領(lǐng),大聲道:“我愿意應(yīng)征!”
不去看滿臉震驚的凌恒,以及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臉茫然的三姐和凌晗,還有面色難看的四哥以及陳武。
舒珵再度重復了一遍:“我愿意應(yīng)征!”
那將領(lǐng)原本是極其高興的,可當看到說出這話的,竟是一個少年人,不由得皺了皺眉??伤€是沒說出拒絕的話,因為他也擔心若是拒絕了,就再沒有人站出來。
場上的眾人卻是一臉的驚訝,沒想到竟這么快就有滿腦子俠義精神的傻蛋冒出來了。
可再仔細一瞧,卻發(fā)現(xiàn)這說話的人,竟是一個少年人。誰都知道這些少年人與他們不同,都是各大世家,寒門大家族的郎君女郎們,前來參與試煉的。
有人隱隱想起,似乎聽說有書院的講師會來,難道竟是為了這個?可這也未免太拼了!
人群中,一個背著一把寬劍的中年男子卻是一臉震驚地看著舒珵。
他旁邊一個胡子有些雜亂的粗豪漢子正說著話,卻半天不見他回應(yīng),忙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二哥,你怎么了?”
中年男子回過神來,感慨道:“我就知道五郎君會這么做?!?p> 粗豪漢子一臉茫然。
卻見那中年男子笑了笑,指了指舒珵:“他就是舒家五郎君?!?p> 那粗豪漢子愣了愣:“我之前還聽那茶博士說五郎君阻止獸潮這事,還當是那茶博士亂說。雖然齊叔畢竟不是普通人,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他可是世家旁支!可舒家雖然是寒門,但他外公據(jù)說可是陳家家主?!?p> “陳家是什么?陳家可是岳州第一世家。齊叔雖然厲害,可齊家早就覆滅了。這五郎君能信他的話?那群狗腿子的樣子我老劉可是見多了,他們還只是攀上了凌家的管事而已。沒想到,看樣子不是假的啊?!?p> 粗豪漢子老劉忍不住道。
那二哥笑道:“若是別人,我還真會和老劉你一樣,只當是那群狗腿子在吹捧。不過五郎君,這事我就信了。”
五郎君既然是俠義之人,難怪會愿意應(yīng)征。老劉想著,突然回過神:“話說,二哥,你居然認識舒家五郎君嗎?怎么也沒聽你說過?”
那二哥笑了笑:“我爹娘不是在弈城開了家鹵肉館子,五郎君常來,也就熟了?!?p> 老劉有些好奇:“你家那館子我知道。不說別的,嫂子做湯的手藝是真不錯,配鹵肉那叫一個絕了。不過這些金貴人也會來?他們不該天天大餐,偶爾吃酒樓的嗎?”
“別人我倒不知道。五郎君他好像不怎么在乎,常說只要味道好,館子看著干凈,怎么不能吃?”那二哥想了想,自個倒是忍不住笑了。
老劉撓了撓頭,這五郎君看著就...咦,那詞怎么說來著?溫..溫什么來著?反正,反正就和他們不一樣。他坐在館子里吃鹵肉的樣子,嘿,還真想象不出來。
空閑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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