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聽了忍不住惱起來,作勢要打孟媱,“六姐姐,你慣會取笑我,怎么這事也拿出來說啊。我的臉都丟光了?!?p> 說著,她又轉(zhuǎn)向沈昭,“昭姐姐,你說她過不過分?!?p> 沈昭可不會摻合到她們中間,只淡淡地笑道:“要是會長齲齒的話,這甜食確實要少吃?!?p> 孟媱聽了,撲哧一笑,“你看,都是這么說的吧。”
孟姝聽了就更惱了,佯裝怒意,“昭姐姐,怎么連你也這樣,都是慣會欺負(fù)我的?!?p> 孟媱聞言就道,“那你可真是冤枉人了,我們明擺著是為你好,你不領(lǐng)情,反倒成了欺負(fù)你了?!?p> 孟姝還想說什么。孟妧就擺出長姐的架勢來,“姝姐兒,可不許再胡鬧了?!?p> 孟姝悶悶地應(yīng)了聲,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沈昭見了心里覺得好笑,就問道:“姝姐兒平日里除了糕點還喜歡吃別的嗎?”
“還有很多啊。”孟姝提起這些又來了興致,“像窩絲糖,杏仁酥,蜜餞青瓜,糖蒸酥酪……”
沈昭聞言笑了起來,“你倒是竟吃些糖了?!?p> 說完又忍不住想,好像小孩子都這樣,喜歡吃甜的。
“是啊,糖多好吃?!泵湘[著眼笑,像是有想起了那糖的味道。
沈昭伸手點了點她的頭,又問起孟府的二姑娘來,她的閨名一個單字嫣,是東府二房的嫡女,父親在廣州府的一個縣做知縣。
“今日怎么只有幾位姑娘出門了,為何不見二姑娘?我記得府上老太君辦壽宴時,她也跟著府上二奶奶回惠州了。說來,我也有許久沒見過她了?!?p> 孟妧便道:“二伯母舟車勞頓,身子有些疲乏,嫣姐兒便在家與她一同說說話。”
沈昭是知道孟府二奶奶的,聽說身子骨確實一直不大好,便道:“二奶奶是有福之人,定會好全的,還望大姑娘替我問個好,惟愿二奶奶身子安康?!?p> 孟妧便道:“你的心意我自是會帶到的?!?p> 沈昭便道了謝。
又朝著孟妧道:“上次大姑娘送的那些花茶,我?guī)Щ厝ビ趾攘藥状?,確實是馥雅芬芳,唇齒留香?!焙髞硭菜土艘恍┕方o孟妧作回禮。
孟妧便道:“你喜歡便好,我最近又讓人做了一些別的花茶,你要是想要,找個時間給你送一些去?!?p> “那倒不必了?!鄙蛘研χ窬?,“都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大姑娘倒不如將那法子告訴我,讓我自己學(xué)著做更好。”
“這話在理。”孟妧便笑道,“你要是真想學(xué),改日便好好教你?!?p> “那就先多謝大姑娘了。”沈昭笑道。
孟媱聽到她們說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說道:“我聽說沈姑娘十分擅長書法,可有此事?不知沈姑娘喜不喜書畫?”
孟媱也是個喜書法繪畫的,如今府上的兄弟姐妹都收過她的墨寶,便是西府剛出生不久的小輩也不例外。
沈昭笑得十分謙遜,“哪里是擅長,不過略知一二罷了。至于書畫,我喜是喜歡,只可惜手笨,并不能畫出什么來。聽聞六姑娘的書畫也是府上一絕?!?p> “沈姑娘這話實在謬贊了。不過是府上的人夸大其詞罷了?!?p> 孟媱嘴里面雖然這么說著,眼里卻隱隱帶著得意之色,可見她對自己的書畫還是極有信心的,“沈姑娘若是喜歡,我倒可以送沈姑娘一幅?!?p> “當(dāng)真?”沈昭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來。
孟姝就在一旁撇嘴,“六姐姐又要將自己的墨寶送給別人了?!?p> “怎么?八妹妹也想要了?那改日我也給你畫一幅,就畫個愛吃甜食的小花貓好了?!泵蠇勑Φ?,“八妹妹覺得小花貓好不好?”
“不好?!泵湘犃舜鬄闅鈵溃澳悴攀切』ㄘ??!?p> 她們這邊聊著,孟湛他們那邊也是相談甚歡。
待沈行書就坐后,孟湛便舉起酒杯,頗為恭謹(jǐn)?shù)爻蛐袝Φ溃骸爱?dāng)日與先生一別,已有三年之久。學(xué)生先在此敬先生一杯?!?p> 雖然他一開始就是在豫東學(xué)府讀書,但畢竟在鄉(xiāng)試之前向沈行書請教過制藝,對沈行書的才情也很是佩服,心里到底還是有幾分敬重的。
沈行書也微笑著受了這一禮。
季槐和蘇修允也以晚生的身份向沈行書自報家門。季槐自然沒有他父親是鹽運使一事,只說自己表字庭植,祖籍東昌聊城。
沈行書便道:“我久居嶺南,竟不知國朝出了這許多的學(xué)識與才情俱出眾的晚生后輩,倒是孤陋寡聞了?!?p> 孟湛聞言便道:“先生謬贊了。我的學(xué)識不過爾爾,實在談不上出眾。”
沈行書道:“何須妄自菲薄?我看孟公子這幾年在外游學(xué),行為舉止倒是比之之前更為沉穩(wěn)。雖讀書萬卷,也可破題??扇糁共接跁?,便是得不償失。
書中的東西終究是前人所言,自身不親自嘗試,難有體會。這也是游學(xué)盛行的緣由之一。行萬里路,見識各方,方能體會書中所言,方能使胸中自成丘壑。
再者,雖有才之士,今多頗負(fù)盛名于世,可須知山野林間也有才識不凡之輩,其見識格局自是不俗。不過我見孟公子如今這情形算是領(lǐng)悟到了。”
“先生所言極是?!泵险可裆H為贊同,說起自己游學(xué)的經(jīng)歷來,“我曾行至曲阜云陽山腳下,得遇一老翁,時值寒冬,老翁穿戴蓑衣斗笠劃舟行于湖中。
待老翁泊舟于岸,我才發(fā)覺,老翁竟只著單衣,我不禁訝異。哪知老翁竟言,胸中有烈火,自是周身通達(dá),不懼嚴(yán)寒。
問我豈不知,‘非風(fēng)動,非幡動,仁者心動。心有雜念,則貂皮披身亦不御寒;心中無物,則暴風(fēng)驟雨仍不危懼。’言畢,便乘舟而行。
我見他言詞雖偏執(zhí),可亦有所長。早聞曲阜老幼皆書,那日一見,方知此言不虛。”
“孟公子言之有理。”沈行書便道:“方才聽聞季公子祖籍東昌聊城,若沒記錯,應(yīng)當(dāng)與曲阜相隔不遠(yuǎn)。”
“先生所言不錯?!奔净秉c頭,“我早年也曾游至曲阜,見其山村婦孺言談舉止亦進(jìn)退知禮,無知幼兒對孔孟之言也信手拈來??梢娢氖ス示雍筝吷钍芷溆绊??!?p> 沈行書也輕聲道:“文圣曾言君子一言一行皆受人注視,因此需謹(jǐn)言慎行。足見其言辭在理,晚生后輩也是見其君子之風(fēng),才紛紛學(xué)習(xí)效仿?!?p> 季槐聽聞也淡淡一笑,頗有幾分意味深長,“行則君子,是一人之風(fēng),推而廣之,也可成一家之風(fēng)。由此可見家世傳承的重要性。這也是世人講究門風(fēng)端正,家學(xué)淵源的緣由。
若是根基尚淺,祖上門風(fēng)不正,便會憂心其子孫后代行事不端,更憂其影響他人。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先生以為如何?”
沈行書不知他提起這些是何意,聽他這么問起,便道:“此言有理。”
季槐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放在沈行書的身上,帶著幾分探究,“聽聞先生祖籍通州寶坻,我記得寶坻沈氏是通州那一帶有名的商戶,不知跟先生有何淵源?”
這便是說沈行書出身商賈,想必身上也滿是銅臭味了。
季槐此話一落,頓時無人說話,便是女眷那邊的聲音也消失了,雅間里頓時寂靜無聲,氣氛到顯出幾分沉凝來。
水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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