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溫玉睡得極好,一夜無夢,只是有些人就不一樣了。
“姑娘,婢子聽說昨個兒夜里,夫人和二姑娘回去后砸了不少東西呢?!比缫馀d沖沖地湊到段溫玉面前說道。
畫竹正幫段溫玉梳著頭發(fā),聞言笑道:“你這丫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幸災(zāi)樂禍呢!”
段溫玉也抿唇笑了:“一大早的,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婢子去給姑娘端早膳時,聽管采買的江婆子說的?!比缫獯鸬?。
“哦,原是這樣啊。”段溫玉瞧了一眼銅鏡里的自己,有些漫不經(jīng)心。
“姑娘要去給夫人請安么?”畫竹完成了手里的活,問道。
“自然,今兒可是我回府的第一天,又聽說夫人心情不大好,怎么能不去好生安慰她呢?”段溫玉這次好好地戴了首飾,是曹太妃送的一套瑪瑙珍珠頭面,配上杏妃色的裙衫,襯得她越發(fā)的嬌美。
可不就是因為您才心情不好的嗎!畫竹腹誹,還是憋著笑,替她整理了衣裳。
段溫玉心情分外舒暢,多用了一小碗燕窩粥,漱過口后便帶了畫竹前去賀氏的馨蘭苑“請安”,如意則是守在院子里:這院子里心懷鬼胎的人太多,防著總是好的。
段溫玉其實不大把賀氏母女放在眼里:她們實在太蠢了些。
哪家的后娘面上不是對繼女客客氣氣的,貴婦們惜名得很,不會輕易讓自己沾上惡毒善妒的名聲。
這賀氏著實是蠢。
現(xiàn)下里哪家貴婦人不知左相的繼夫人趕走了原配的一雙兒女?哪個敢要她的女兒做媳婦?果然,小門戶里出來的半路嫡女,到底沒有大見識。
昨夜里的事,只要不傻,都會知道是賀氏的手筆。
若不是段青云及時封了消息,現(xiàn)在恐怕流言仍是滿天飛呢。
至于段溫麗么,在眾多貴女面前十分倨傲,自鳴得意,也是招了好些人的厭。
想到孟嬤嬤這一年來費的辛苦,段溫玉展顏,輕聲問了畫竹:“嬤嬤可傳了消息回來?”
畫竹也輕聲答道:“嬤嬤今日便回來?!?p> “那便好,許久不見嬤嬤了呢!”她讓孟嬤嬤在京城開了兩家茶館,作為發(fā)布留言和探聽消息之用,如今看來,這步棋倒是走對了。
“嬤嬤還說,人她也已經(jīng)調(diào)教好了,就等姑娘召進(jìn)府里呢?!倍螠赜裥σ飧睿嚎磥硭泳o動作了呢。
馨蘭苑到底是到了。門口兩個婆子黑沉著臉站著,想必是受了賀氏的氣罷?段溫玉暗中搖頭,賀氏怎得這般不長進(jìn),做了主母,卻還端著小妾的架勢,愛拿丫鬟婆子出氣。
段溫玉看了畫竹一眼,畫竹立即會意,拿了兩個荷包,塞在那兩個婆子手里:“煩請二位媽媽稟報一聲,就說三姑娘來給夫人請安了。”
兩個婆子掂了掂荷包的份量,頓時眉開眼笑,“姑娘客氣了。”其中一個婆子小跑著進(jìn)去了。
畫竹湊近段溫玉耳語道:“虧得是姑娘,換了旁人,可就心疼死了!”
段溫玉失笑:“我以前倒沒發(fā)現(xiàn),你竟這樣愛拍馬屁!”
畫竹嘟囔:“畢竟是那么多銀兩呢……”
她倒是沒說錯,段溫玉最是不缺錢,孟氏當(dāng)時決意要死,把自己的嫁妝暗中都交給了孟嬤嬤,待段溫玉大了些再給了她。
孟家雖是清貴大儒,可也是有著百年底蘊(yùn)的,給女兒的嫁妝,自然是極其豐厚的。
“三姑娘,夫人請您進(jìn)去?!?p> 進(jìn)去段溫玉便行了福禮:“給夫人請安。”賀氏笑吟吟地來扶她:“好孩子,不必多禮?!?p> 段溫玉避開她的手,問道:“夫人似乎很高興呢,不知,是有什么好事呢?”
賀氏心里不知罵了她多少遍,哪有什么好事,都是你這死妮子!
面上還是沒有顯露,一派慈愛地開口:“玉姐兒,明個兒你祖母便到家了,所以……”
“所以什么?夫人倒是快些說啊?!倍螠赜窦钡溃桃獯驍嗨脑?。
賀氏氣惱不已,卻只得強(qiáng)壓怒火,哄著她:“所以呢,玉姐兒要好好在祖母面前說母親的好話。”
段溫玉憋笑憋得辛苦,道:“夫人這是何意?”
“玉姐兒難道還記著母親的仇?母親從前待你也許是比麗姐兒差些,可是母親現(xiàn)下里都改了,玉姐兒當(dāng)真是傷了母親的心?!辟R氏作勢抹淚。
段溫玉知曉,定是段青云提點了她,免得到時候他難做。
段溫玉便說道:“夫人說什么呢,溫玉何時這樣記仇,溫玉應(yīng)了夫人便是?!?p> 賀氏放下手里的帕子,不敢相信她居然這么容易便松了口:“玉姐兒當(dāng)真?”
“自然?!狈凑f不說,祖母心里全都有數(shù),賣個順?biāo)饲橛趾畏粒?p> 賀氏見目的達(dá)成,便毫不留情的送客:“母親有些乏了,玉姐兒也回去罷?!?p> 哪怕過了昨夜之事,她潛意識里還是把段溫玉當(dāng)成一個容易心軟的小女孩,誰叫段溫玉掩飾得太好了呢。
“那溫玉便告退了?!?p> 段溫玉心下冷笑,這賀氏是憑借美貌上得位罷,想必她那好父親也已經(jīng)膩歪她的愚蠢了,不然怎么會對著她,懷念起娘親呢?
她微微搖頭,這賀氏雖然不高明,卻是狠毒得很,她不能輕敵,還有段溫麗,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啊。
賀氏,祖母明日便會回府,希望你不要被孝道給壓得死死的哦。
段溫玉璨然一笑,回了飛琳苑。
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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