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
初進了自己家門，滿滿都是家的熟悉感。進了門庭就是大堂，旁邊是接待客人的花廳；再向后是前院，往東是謝凌麒和謝凌毅的院子，西邊是客房，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庭院，假山池塘花圃，低調又奢華、高雅又富有情趣。謝泠兮在府內走走停停，仔細觀察著多年未見的居所。謝凌麒兩人聽聞妹妹回來了，急急忙忙向門外跑去。
“兮兒，你終于回家了！”謝凌麒和謝凌毅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大哥，小毅！沒想到我回來最先見到的就是你們兩個，爹呢？”
“爹在書房等你呢，話說你這身打扮和小毅真是相似，若是對你倆不熟悉，真是能把你們認成同一人啊。對了，快跟我們來?！?p> 謝泠兮馬不停蹄的直接趕往書房，此時謝意霄雙手背在身后站在書房的窗戶邊向遠處眺望著。雖然是這樣，但是在謝泠兮看到他的一瞬間，還是明顯的看出謝意霄較之五年前已經蒼老的許多，兩鬢斑白，即便在謝泠兮的眼中謝意霄一直是位偉岸的父親，可他依然沒有辦法戰(zhàn)勝時間。
謝泠兮以為她對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埋怨，畢竟在娘親去世沒多久就把一房妾室抬為正房。但是此時此刻她一點怨念也沒有，她只感覺到了心疼，這些年來，是靠著爹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相府，背后的辛酸可想而知。
“爹，女兒不孝，五年了，女兒終于回家了……”謝泠兮剛進入書房就立刻雙膝跪地，想著多年來從未歸家，甚是不孝，父母在不遠行，“女兒在外多年，害爹爹替女兒擔心了?！倍嗄晡匆姷母概畟z，在謝泠兮跪下的一瞬間，謝意霄已經轉過身來。謝泠兮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跪在地上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即便謝意霄強裝淡定，但是他顫抖的雙手已經出賣了他此刻激動的心情。
“好，回來就好?？炱饋?。”謝意霄神情激動，彎下腰要扶她起來，謝凌麒和謝凌毅也同時伸出手，一人扶著謝意霄，一人幫忙把謝泠兮扶了起來。
“爹，兮兒，都是一家人，坐著說話吧?！敝x凌麒在一旁笑著說。
謝意霄點點頭，待幾人都坐好后問道：“兮兒，這幾年過的怎么樣啊？在百草谷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受委屈？百里冥簫有沒有刻意為難你……”
謝凌毅在一旁突然抱怨了起來，“爹，您一口氣問那么多，兮兒哪記得住，當年我回來，也沒見您這樣問我啊?！?p> 謝意霄吹吹胡子，“你懂什么？你才去多久，兮兒去了多久了？爹記得，兮兒離開的時候正身中劇毒，要不是看在百里冥簫是兮兒的師父又是兮兒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我才不會讓兮兒在百草谷呆那么長時間?！?p> 謝泠兮笑了笑，“爹，您放心吧。女兒在百草谷過的可好了。誰敢欺負我啊，現在都是我欺負別人了?！?p> 謝意霄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眉開眼笑的?！澳蔷秃?。對了，皇上特地下旨說不許任何人來打擾你休息，過兩天記得進宮謝旨啊?！?p> 謝泠兮點點頭。
“還有，你中毒一事……哎，是爹沒用，明明知道兇手是誰，卻不能為你做主?！?p> “爹，沒事的，這次我回家了，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輕易的被人算計了去。還有，祺玉山莊的莊主就是榮王，哥哥，你說他……”
謝凌毅趕緊打斷了她的話，“都那么多年了，你現在才想起來告訴我們嗎？好了，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榮王的勢力現在我們都已經清楚了?！?p> “什么？！清楚了？你們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他所做的一切已經敗露了？皇上問罪了？”謝泠兮感覺非常的不可思議。
謝凌毅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哎呀，沒有，并非你想的這般。榮王并沒有謀反的意思，他在江湖中創(chuàng)建勢力也是為了黎國?，F在有一幫自稱前朝遺臣的人在尋找前朝玉璽，聽聞得到這個玉璽就可以得到前朝的寶藏并且號令前朝最厲害的一支部隊，足矣推翻慕容家的皇權。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玉璽和消滅這伙亂臣賊子?！?p> 謝泠兮了然了，“意思就是先共同抵御外敵，自家的賬關起門來自己算?！?p> 謝意霄只是笑了笑，“好了，你們兄妹三個你一言他一語的，皇家的事豈是我們可以參與的？兮兒，快回你院子休息休息。別忘了還要進宮呢。”
“好，我這就回房梳洗一下。不知道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把這身行頭換了去看看祖母，然后晚上我們一大家人一起用膳好不好？”
謝意霄此時什么都依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只要你能說服你祖母出那個院子，我們就一起用膳，自從你離開家，你祖母可沒有以前笑的多嘍?！?p> 此話一出，謝泠兮立刻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青煙青羅正坐在院子外繡花，謝泠兮跑到了面前也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做事那么專注了？”
青煙青羅聽到這個聲音先是微微一愣，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到一身男裝的謝泠兮，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qiú）蠐（qí），齒如瓠（hù）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還是她們所熟悉的那個謝泠兮。
“小姐！您終于回來了？！”青煙青羅見到謝泠兮異常的激動，“我們一直等著小姐，真怕小姐繼承百草谷就不回來了。”
“怎么可能啊，有你們在我肯定是要回來的。我可放心不下你們。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人欺負你們嗎？”
青煙趕緊搖搖頭，“沒有沒有，老爺下令除了大少爺二少爺和老夫人，任何人都不能隨便進入絡櫻苑，就連夫人來了都被我們用這個借口擋了回去。”
此時謝泠兮心中對謝意霄更是感到了愧疚，要知道謝意霄下達這個命令就是擺在臺面上告訴程氏在這個家她已經沒有威信了。可見他們夫妻間的感情也已經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總歸是自己的命啊。
謝泠兮和青煙青羅又說了幾句，趕緊洗了個熱水澡。青煙聽聞謝泠兮最近就會回來，特地提前燒了很多熱水，這倒是省去了謝泠兮再等水熱的時間。原本還在擔心沒有合適的衣服，誰知青羅每年都提前置辦許多衣服，雖然可能不是十分合身，但是勉強還是可以穿的，一時間也不至于沒有衣服。她挑了一件粉白色的裙子，袖口用金線繡著幾朵蝴蝶，裙底全是淺藍色的碎花，不至于太過素凈，但也沒有太過濃艷。
打扮妥當后就直接去了清風苑，還沒走到里面的時候，謝泠兮便開始大喊，“祖母，兮兒回來了！”
老夫人李氏此時正坐在暖塌上捧著茶點，在聽到謝泠兮的聲音時顯然有些怔愣，她疑惑的問在她身邊侍候的李嬤嬤，“我是不是年紀大了，又開始頭暈眼花了，我怎么感覺剛剛聽到了兮兒的聲音？”
李嬤嬤激動的看向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您沒聽錯。奴婢也聽到了，三小姐可能真的回來了。”
李氏突然間站了起來就要向外面迎去，李嬤嬤趕緊拿著披風緊張的說道：“老夫人，外面還有些涼，別吹風了。您的傷寒才剛剛好?！笨墒抢戏蛉怂紝O心切，哪顧得上自己。剛至廳堂，謝泠兮就跑了進來，在看到李氏比以前更加蒼老的那一刻，心瞬間擰了起來，然后再也不管什么直奔到老夫人的懷中痛哭了起來，老夫人終于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孫女，兩人都抱在廳堂哭了起來。李嬤嬤拿著披風看著這一幕，也悄悄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謝凌麒謝凌毅緊隨其后，他們覺得兮兒這個時間差不多已經來了清風苑，他們就是擔心兩人別再抱頭痛哭了起來，但是明顯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謝凌麒拿過李嬤嬤手中的披風趕緊給老夫人披上，謝凌毅勸慰道：“祖母，兮兒，你們先別哭了，趕緊說說話啊。祖母您大病初愈，不能吹風，也別那么激動，先進屋再說?！笨墒抢戏蛉烁静焕頃x泠兮不經意間摸到了老夫人的脈門，脈象浮緊，再看老夫人雖然是精神抖擻，但是細看便知她的眼睛下青黑色明顯，看來確實是大病初愈一般。
“祖母，您快進去。若是您再生病了，那兮兒真的就是罪人了?！敝x泠兮鼻子哭的紅彤彤的，掛著輕微的鼻音，就要扶著李氏進屋。
李氏依舊坐在了剛剛的暖塌上，把跟前的點心都推到謝泠兮面前，“兮兒，想家了是不是？這是你最愛吃的點心，你以前來的時候都要帶點走的?！?p> 謝泠兮知道祖母是不吃這個點心的，應該是聽說她今天回來了，特地吩咐廚房做的。想必祖母已經在這坐著等她來了，若是她身體還硬朗的話，一定會親自去絡櫻苑看她，就不用在清風苑等自己那么久了。想想又是一陣感動，“祖母，是兮兒不孝。一個人在外面，還讓您為我那么擔心。兮兒這次回來，以后都不走了?！?p> 李氏撇撇嘴，嗔道：“就會胡說，你還要嫁人的。相府可不養(yǎng)老小姐?！?p> “那換兮兒這個老小姐養(yǎng)你們?！?p> 李氏只是牽著手輕點她的額頭，可以看出來此時的李氏見到謝泠兮后精神一下變好了，謝泠兮更是打定主意從今天開始每天都要來給祖母請安。這時李氏身邊的大丫鬟梅香過來說夫人程氏來了，滿屋的歡聲笑語在這一瞬間突然變得安靜了。李氏看看謝泠兮的神情，皺著眉頭說道：“她來干什么？讓她走！”
謝泠兮趕忙阻止梅香，“祖母，算了，別和她置氣了。兮兒回來還沒去給她請安呢，正巧她來了，等下我就不用去了，也算盡了孝道?！?p> 李氏一聽也甚覺有理，便點點頭算是默認了程氏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