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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字劍經

第二回 刺探何府

九字劍經 春秋山人 3527 2018-01-07 20:31:54

  大明天順七年,五月。

  錦衣衛(wèi)指揮使門達圣眷甚隆,恃帝恩寵,驕橫跋扈。令錦衣衛(wèi)分布天下,監(jiān)視四方,權力之大,令百官惶恐不安,若有開罪于門達者一律被緝拿下獄,一時所治冤獄不計其數。

  門達以黔南百毒門掌門何有道為爪牙,行殺戮之事,此人武功絕頂,善用奇毒,卻是個卑鄙無恥,陰險狡詐之徒,無惡不作,心狠手辣。

  迫于門達及何有道的淫威,上至滿朝文武,下達江湖幫派紛紛向其行賄以求自保。但也有少數人,不懼不卑。

  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袁彬便是其中之一。

  當年“土木堡之變”,皇帝被蒙古人擄去,袁彬一路護駕,生死不離,與皇帝有患難之誼,實在為皇帝心腹,頗受皇帝看重,在朝中權位之上直追門達,甚至有傳言說皇帝欲叫袁彬取門達而代之。

  因此,門達也將袁彬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塊擋路石,門達一心欲將袁彬除之而后快。于是羅織罪名,構陷袁彬,將袁彬下了詔獄,那如地獄一般的錦衣衛(wèi)大牢,可謂九死無生!

  京城。

  此乃天下首善之地,繁華似錦,熱鬧非凡。街上車水馬龍,坊間人流不息,一片升平。

  正午過后,兩道身影出現在智化寺北墻外的石榴樹下。

  仲夏時節(jié),那石榴花開的正好,所謂“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只可惜,此番繁茂爛漫的美景那兩名男子卻無心欣賞,只是左顧右盼的,好似在等著什么人。

  不多時,一名身披罩甲,佩繡春刀的錦衣衛(wèi)騎馬出現在二人視野之中。

  其中身穿青布直身、腰系三尺劍的男子正是沈鈞,只見他低聲朝著身旁問道:“那個騎馬的,可是義弟提到的楊儀?”

  “不錯,正是此人?!迸赃叴鹪挼膲汛T漢子不是趙伍是誰,此刻他手持一根熟銅棍,一瞧便知有一身橫練的外家功夫。

  正說著話的功夫,楊儀恰好路過二人身前,目不斜視,徑直的走了過去,幾乎是同時,一道暗勁朝著二人隔空射來,不待趙伍反應,只見青衫抖動,一個小小的紙團瞬間被沈鈞抓在手中。

  二人將紙團展開,只見紙上書有八個字:“今夜子時,夕照寺外。”

  “楊儀此人是否可信,”沈鈞將紙團攥在手中,眼睛微瞇,盯著那已走遠的身影緩緩說道,“恐怕只有今夜過后,方能知道了?!?p>  趙伍側臉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沈鈞,問道:“那現在……?”

  沈鈞轉過頭來,對趙伍說道:“義弟,為兄需要你去辦一件事情,故今夜之約我一人前去便好,況且我還需搞清楚一件事情?!?p>  “大哥是嫌我累贅還是說信不過兄弟?”趙伍顯得有些急躁。

  沈鈞輕輕搖一搖頭,說道:“義弟多心了,當年我從華山下山,你自少林還俗,你我相識于微末,性情相投,遂結義金蘭,一起出生入死,我若不信你還能信誰?此番為救袁大人,義弟更是左膀右臂。只不過今日我的確需要義弟先幫為兄辦一件事情?!?p>  趙伍一拱手,急忙應道:“全憑大哥吩咐!”

  沈鈞不慌不忙的說道:“今日我青云莊將有十名心腹好手從永平抵達京城,我想讓你代我在崇文門外的安平客棧相迎,將此十人安頓妥當,之后便在客棧等我,行動之時這十人將是你我一大助力!”

  “此事便交給我罷!”趙伍想了想,遂又問道:“那大哥你去做什么?可有兇險?”

  沈鈞道:“實不相瞞,雖然錦衣衛(wèi)內高手如云,卻還不足以威脅到我等,但百毒門掌門何有道實在是個變數,從江湖傳聞中便可得知他武功與你我相較怕是只高不低,而最讓人聞風喪膽之處則是他出神入化的用毒之術。

  頓了頓,沈鈞繼續(xù)說道:“故而我須親自去探得何有道的行蹤。如若他不在京城當真是省去不少功夫,倘若他在京城,須尋得機會,先下手除掉此人最好!此人行為齷齪,惡跡斑斑,據說滇西百花谷弟子上下八十余人皆死于此人手中,若能誅殺此賊也算是替天行道。義弟你不善輕功,此番若你我同去,怕有差池!不過若我一人,為兄卻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

  趙伍拱了拱手,說道:“如此,大哥須一切小心,若事不可為,回來便是,我們再從長計議?!?p>  沈鈞想了想,又道:“若我明日午時并未到達客棧,你們即刻回青云莊。”

  “大哥,何出此言!”

  “不必多說,按我吩咐,若明日午時不見我來,我亦未必遭害,你們可先回青云莊等候消息,但如七天之后還無音信,那便遣散莊丁,各自避禍去罷,屆時犬子及糟糠就有勞義弟照拂了!”沈鈞說的決絕,似是托付后事一般。

  趙伍急道:“大哥何必輕言生死!恕小弟說句不中聽的話,看在嫂夫人和淵兒的份上,咱們真沒必要以身犯險!大哥若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孤兒寡母的又如何得活?”

  沈鈞厲色道:“趙伍,莫不是幾年逍遙日子讓你磨沒了血性?難道叫你我二人做那忘恩負義的小人?你可還記得當年適逢土木堡之事,你我單憑一腔熱血殺上漠北前去救駕,可惜技不如人,若不是袁大人將我等掩藏,恐怕我們早就死在天山五絕之手,哪里還有今天?救命之恩,焉能不報?你并非不知那錦衣衛(wèi)詔獄是何等地方!進去的人又有幾個能活著出來?我沈鈞乃堂堂大丈夫,如今恩公落難,你卻叫我袖手旁觀,試問義弟你心何安!”

  面對著沈鈞的連連發(fā)問,趙伍一時語塞,他知沈鈞素來義氣,遂不再勸說,只好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大哥千萬小心!”

  沈鈞輕嘆一聲,重重拍了拍趙伍的肩膀,無聲無言。

  看著漸漸遠去的磊落青衫,趙伍帶著一絲無奈,一絲惋惜,重嘆一聲:“哎!”

  與趙伍分開之后,沈鈞不緩不急地行至城西一處大宅門前,抬頭看去,只見門楣上懸一塊匾額,上書“何府”二字。

  再瞧朱門兩側,似是兩名弟子懶散的守在門前,一色墨綠短褐,精壯結實,像是練過幾年粗淺功夫。沈鈞心下思量:“想必此處便是何有道的府上了,冒然闖進去實在不妥,不如借個身份前去探個虛實?!?p>  守門的那二人見沈鈞在府前徘徊,心下認定又是什么人有求于自家老爺,但瞧沈鈞穿著普通,甚至在二人眼中已算寒酸,想來也得不到什么好處,所以沈鈞在他們跟前實在是礙眼,便欲將他趕走。

  只聽那二人指著沈鈞喝罵道:“喂,哪里來得不開眼的東西,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少在這兒晃悠,滾滾滾!”

  沈鈞強按怒氣,心道:“果真是平素里囂張慣了!”

  雖然心中有氣,但沈鈞卻是知道此刻容不得他另生枝節(jié),于是換作一副求人的面孔上前說道:“兩位小哥,在下天津海蛟門掌門胡四海,有要事求見何掌門,勞煩二位小哥通傳一聲!”

  那二人其中一個抬眼瞧了瞧沈鈞,漫不經心的拱了拱手,怪聲怪調的道:“哎呀,原來是這個、這個胡掌門啊,不是我們不去通傳,只是我們掌門日理萬機,哪有閑工夫見你們這些這小門小派!趕緊滾!”

  “就是,”另外一個也應和著,“什么屁大的事情都來求見我們掌門,況且我們兄弟二人實在是困倦乏怠,要不等明天我們兄弟精神好,再幫你通傳一聲,如此可好?胡掌門?”

  沈鈞心里“呸”了一聲,心中譏罵道:“當真是小鬼難纏!”于是趕忙從懷中掏出兩錠白花花沉甸甸的銀子,塞到二人手中,只聽沈鈞笑著說道:“二位實在辛苦,這點心意拿著去喝個茶,在下真的是有要事求見何掌門,勞煩二位了!”

  那二人掂了掂分量,相視一笑,其中一人慢道:“看來胡掌門還是明白規(guī)矩的,等著吧,我這就給你通傳,但是我家掌門師尊見不見你就不好說了!”

  沈鈞略微欠身拱手,誠惶誠恐的說道:“在下的確有要事求見,勞煩這位小哥多替在下美言幾句,您只需說有關海鹽之事,相信令掌門必會見我,到時在下另有答謝送與二位。”

  那二人聽沈鈞說還有好處,暗自嘀咕:“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此人衣著普通,沒想到還是個金主?!毙南抡J定這位海蛟門的掌門就是個肥羊,既然有油水可撈,那必然不能過于怠慢了,變了笑臉說道:“哎呀,剛才多有得罪,那既然如此,胡掌門暫且在此等候片刻,咱去去就回?!?p>  沈鈞稍稍欠身,道“有勞了。”

  果真片刻之后,那進去通傳的弟子回來,其身后又跟了一名弟子,那弟子見面拱一拱手,道:“胡掌門,我們師尊有請,跟我來!”

  沈鈞應了一聲,正待進院,又被那左右守門的弟子攔住,道:“身上兵器須由我等暫為保管。”沈鈞不欲生事,解了劍交給那二人,便跟著進了門來。

  沈鈞剛一進院,就聽到翅膀扇動的聲音,抬頭一瞧,正好一只鴿子飛入內院,心下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說不清也道不明,左思右想,此行并未出現什么紕漏,但為何鴿子飛過,卻讓自己如此不安?

  沈鈞苦思無果,心道:“既無疏忽,怕是自己多心,可能這幾日思慮緊張所致。”微微搖搖頭,便跟著走進何府前院。

  穿過垂花門,便跟著領路的弟子進了內院,看著院內景色,儼然一派富貴景象,所到之處皆是碧瓦朱甍,雕梁畫棟,又穿過一過窄道,彎彎繞繞的來到后花園,只見這園子里翠柏叢生,花紅柳綠,水榭樓臺,奇石嶙峋。

  沈鈞心下暗嘆:“看來何有道還真是受門達倚重,撈了不少黑錢,這般富貴怕是與一些朝廷大員相較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p>  順著園中幽徑,一直行至池畔小亭外,且聽那領路的弟子說道:“胡掌門,請在亭內稍后,我家掌門師尊片刻就來,亭內有茶,請胡掌門自便?!辈淮蜮x問話,那領路弟子說完便退了下去,無奈之下,只得去亭中等候。

  上了兩步臺階,沈鈞見亭中石桌已擺好一壺香茶,一碟果子,心中冷笑:“這何府還真是想得周全,只不過你百毒門的東西可不是什么人都有命享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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