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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蠱女尊

第二十二章 書房暗室

翠蠱女尊 樹上有塊玉 4310 2017-12-28 23:29:33

  若嬋沒有再繼續(xù)追過去,此時不宜打草驚蛇,她悄悄退了回來,左右見著無人,這就進了任天涯的書房,她倒要看看這里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任天涯乍一看倒是沒有什么不妥之處,若嬋迅速掃了一圈,挨著書架一個個摸了個遍,愣是沒看出什么特別的。她目光一轉(zhuǎn),盯住了書桌。上面干凈得很,筆墨紙硯俱全,紙倒也是好紙,一看便知是洛陽墨香閣的限量款,外面的光線投射進來,紙身閃閃發(fā)光。若嬋感嘆了一句,挨著書桌渾身上下摸了起來,就差沒拿刀砍成兩半了,然而一無所獲。

  若嬋皺了皺眉,跟衛(wèi)成炎有關(guān)的神壇之間的往來記錄應該都是收納在書房的,還是說任天涯已經(jīng)謹慎到一直隨身攜帶著?她想像中書房應該有一些暗格什么的。她轉(zhuǎn)了轉(zhuǎn)身,最后將目光鎖定在了桌上的茶杯上,茶杯中還有尚未喝完的茶,若嬋聞了聞,是賀州青煙的味道。這任天涯口味也是特別,竟然喜歡喝賀州青煙。若嬋拂了拂袖,眼見著外邊天色已經(jīng)大下午了,估摸著任天涯也差不多要往回走了,正準備鎩羽而歸,阿翡忽然從袖間探出了腦袋,它跳到了茶杯邊,朝若嬋抬了抬頭,若嬋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好阿翡,可是這茶葉有什么問題?”

  阿翡扭了扭身子。

  若嬋重新將茶杯捻了起來,聞了聞,并未覺察出什么特別的味道,她皺了皺眉:“有毒?”

  阿翡沿著若嬋的手臂一直爬到了她的背上,停在了一處就不動了。若嬋腦子里靈光一閃:“又是霧陽之毒?”

  阿翡這才重新跳回了若嬋手中。

  事情發(fā)生得出乎她的意料啊。原本以為既然洛一仙在此處有長期的居所,跟任天涯多多少少也是一個好友關(guān)系,或者比好友關(guān)系還要更高一點的關(guān)系,不然哪由得她堂堂一個壇主都住的臨時的院子,她區(qū)區(qū)一個洛員外次女住的庭院竟然還是專門定制的??涩F(xiàn)在看來,自己這考量完全是不靠譜的。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毒是洛一仙下的?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和危險,所以之前自己中毒的事情,果然洛一仙脫不了干系。

  “誰讓你進來的?”

  忽然背后傳來任天涯的聲音,若嬋心中一驚,暗叫不妙,自己實在是大意了,她唯唯諾諾地回頭,回道:“回壇主,奴婢是新來的侍女,被派來打掃書房來了?!?p>  “打掃書房?”任天涯眼中厲色閃過,“我記得我說過,我的書房除非我允許,否則任何人不能進來?!?p>  若嬋背上滲出了一層冷汗,強自鎮(zhèn)定:“奴婢初來乍到不懂規(guī)矩,還請壇主責罰!”說罷將頭埋得更低了。

  視線中之間的一雙黑色靴子越走越近,若嬋背心已經(jīng)起了一層冷汗。

  “抬起頭來。”任天涯的聲音回響在頭頂。

  若嬋顫顫巍巍地抬起頭,心中打起了突突,也不知道剛才走的倉促,面具有沒有貼好。只見得任天涯朝她看了一會兒,目光洞察:“侍女就該有侍女的規(guī)矩。”說罷只見得他將桌上的金紙掀開,朝著氈子下方狠狠按去,若嬋只聽得耳邊轟轟的聲音,兩排書架就打開了,中間的墻體露出了一條通道,任天涯的聲音響起:“進去吧,等想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的時候,就可以出來了。想不出來,那就別出來了。”說罷若嬋只覺得背心被任天涯的掌心貼住,接著一股重力襲來,若嬋忍住了抵抗的沖動,順勢被“送”進了通道。她身上的武功都是翠谷神壇的路數(shù),此刻使出來也就是不打自招了,干脆就順水推舟,她也想看看著密室里到底藏著什么東西。

  然而若嬋此刻完全忽略了一個問題,如果她明日之前不出來,那第二日的講法她將無法出席,以任天涯多疑的性格,這其實跟不打自招沒什么區(qū)別。

  將若嬋“處理”掉后,任天涯緩緩回到屋中,掃視了一下屋子里,似乎什么東西都沒少,唯獨見那茶杯儼然已經(jīng)被人動過了,他冷笑一聲,叫了侍從進來便將那賀州青煙倒了。

  若嬋順著通道往里走去,這兒長期沒有天日,也不見什么夜明珠,若嬋此刻腸子已經(jīng)悔青了,出來得匆忙,身邊除了阿翡什么也沒有,再不濟也該把那苗神送的竹笛帶上,危急關(guān)頭即便不能防身,多多少少也是可以保佑一下自己的。若嬋一邊自我反省著一邊探著腳步摸索著往前走去。走到底了,倒是進入了一個石洞中。此處應該之前是有人居住的,床鋪疊得整整齊齊,桌上還有茶壺和杯子,若嬋心中又給任天涯壓上了一個“心里疾病”的標簽,她估摸著這書房除了任天涯別人應該是不會知道了,多半是他平日沒事的時候常常來這兒,桌面一塵不染,床被也都是新鮮的。若嬋目光上移,墻壁上掛了一幅畫,畫中是一個女子,輕紗遮面,只是光線太暗了,面容看得不是很清晰,女子站在一株玉蘭下面,一雙眼睛畫得炯炯有神,仿佛暗夜中的清輝。若嬋被那雙眼睛迷住了,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有人的眼睛,生得比衛(wèi)成炎的眼睛還好看。衛(wèi)成炎的眸子是褐色的,深邃,眼角微微上挑,是標準的桃花眼。若嬋湊近了去看,女子鳳眸黑瞳,雖然戴了面紗,但隱約能夠看到面紗之后的風情,若嬋驚嘆這個女子應該是自己見過的最美的女子了。若嬋跟她對視了很久,心中有了一些計較,這個女子被任天涯如此珍藏起來,定是對任天涯極為重要的人。若嬋小心地將畫撥開,后面凈是石壁,也沒什么機關(guān),她這才死心了。盤腿坐在了床上,自此想著自己“來這兒的目的”,這個目的必須能說服任天涯,并且要保證自己能夠活著出去。

  這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石屋中不辨日月,但若嬋約莫著外面應該也是夕陽落山的場景。但是這個“目的”她還是沒能想出來。若嬋嘗試著往回走過,但是之前自己被送進來的地方簡直契合一絲不茍,這里面應該是有機關(guān)通道的,不然任天涯自己進來,要是外面有人把石門關(guān)了,自己豈不是被自己的密道坑了。

  若嬋左右掃視著,與其想什么“目的”,不如好好想想,這里面一定有出口。

  若嬋將阿翡叫了出來。阿翡蠕動著身體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翡翠蠱對周圍的環(huán)境敏感程度比常人要高出很多,若嬋輕聲道:“阿翡,你能夠感應出這里面哪里空氣流動得更快些嗎?”

  世界上沒有嚴絲合縫的機關(guān),而只有風是無孔不入的。若嬋帶著阿翡往室內(nèi)走了一圈,有些空氣流速她可能無法感知到,但是阿翡一定可以。果不其然,走了一圈下來,阿翡的頭突然轉(zhuǎn)向那幅畫所在的地方,“嘶嘶”地叫了兩聲,示意若嬋上前。

  若嬋微微一笑,摸了摸阿翡的頭:“好阿翡,等這次我們出去了,再給你煮一鍋紅燒肉?!卑Ⅳ渑d奮地回應了兩聲,這便跳到了畫軸上。若嬋仔細打量著畫中的場景,方才只顧著看女子去了,此刻才注意到畫中的女子正站在庭院中的一株玉蘭樹下,畫師的離的角度是比較近的,但院中大致的場景一覽無余,若嬋瞳孔一縮。

  是巧合嗎?

  整個院子里只有一道拱門。

  同樣的庭院布置,同樣的玉蘭花,但是畫中的女子分明不是洛一仙。畫面已經(jīng)泛黃了,顯示出這幅畫至少已經(jīng)掛在這兒很長一段時間了。若嬋腦海中迅速抽調(diào)出鳳鳴樓的卷宗來:

  萬歷一百三十一年,神壇一分為三。祝青云創(chuàng)峻棲神壇,執(zhí)掌三十二年,于萬歷一百一百六十三傳位于當時的副壇主任天涯。--------《萬歷年間》虔大史

  其實關(guān)于任天涯的信息在這本書中還有一個小注,算是虔大史解解自己的八卦之魂,小注寫道:任天涯,在位九年,而立,無婚配。

  這虔大史是個史家,寫的都是正史,也算是一個有名人物,著作《萬歷年間》幾乎人手一份,且本人健在,隨時更新。這虔大史長壽不是沒有緣由的,他撰寫的東西向來不偏不倚,只寫一些既定已發(fā)生的大事,且不會拂了任何人的顏面,至今倒沒什么仇家因為覺得自己在這書中被毀了形象而找上門來的。其實要做到這點頗為苛刻,是故虔大史的成名之作《萬歷年間》即便仍然在隨時更新,卻至今只是薄薄的一冊,有心者一盞茶的時間即可閱完,畢竟江湖正史又不同于朝堂正史,來來去去幾行字,道不盡一二春秋。感念于他的辛苦,各大神壇都定期訂閱他的著作,以示友好,或者以示威脅。若嬋暗自猜想著虔大史其實應當是知道這任天涯的過去的,但是約莫這些機密不便直接寫出來,也就自己偷偷注了一注,卻也不敢多言。不過這趟也不算白來,至少知道了任天涯喜歡的女子,或者說重視的女子,跟洛一仙應當是有什么瓜葛的。

  若嬋用手掂了掂畫卷,想把畫卷摘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畫軸是釘死在石壁上的,若嬋皺了皺眉,將那畫軸頂端往外拉了拉,這一拉使了些氣力,只聽得一聲“咔嚓”響,畫軸整個朝若嬋的方向倒了倒,若嬋這才發(fā)現(xiàn)畫軸被釘住的地方是松的,這一拉,就跟拉出了一個抽屜一樣,石壁就被抽了出來,那背后坐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若嬋打開盒子,里面安靜地躺著一個貝殼串成的手鐲。若嬋拿出了手鐲,把畫軸退了回去,仔細比對著,畫中的女子左手腕上戴著的儼然就是同款。若嬋心下了然,估摸著這應該是女子之前隨身攜帶的東西,只是任天涯一定是不知道的,不然萬萬不會如此大意把自己送進來。

  那,這個女子的身份就很可疑了。她的物件被祝青云收藏著,畫卷被任天涯收藏著,或者至少是祝青云收藏的,但是任天涯選擇保留下來,并且保留在了不準任何人靠近的書房密室中,這個女子跟洛一仙還有相似的特點,比如玉蘭和只有一扇門的院子。

  若嬋覺得腦海中的信息太多了。她在密室中踱步著,思量著如何能夠出去把消息好好讓衛(wèi)成炎捋捋,他在神壇待了一段時間,或許應該知道關(guān)于任天涯的一些秘辛。

  正在躊躇間,聽到石門之外傳來了微弱的聊天的聲音,若嬋急忙將耳朵貼了上去,還好她是習武之人,對于這些聲音向來是比較敏感的,她仔細分辨著,只能聽清任天涯在說話,另外還有兩個人,話不多,但是可以分別出是三個人在交談。若嬋凝神,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語:

  “可有探聽到苗若嬋的消息?”

  “暫無,我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壇中此刻閑雜人頗多,暫時沒有侍女見到過她?!?p>  然后是一陣沉默,接著任天涯道:“加大人手,找到她,繼續(xù)盯著,如果有什么動靜立刻向我匯報?!闭f罷又加了一句:“也派兩個人看著衛(wèi)成炎那邊,如有有什么異常也隨時向我匯報?!?p>  然后是異口同聲的“是”,兩人這就退了出去。

  若嬋這下明白了,這二人應當就是阮楊阮柳,被任天涯派來盯自己梢的??磥磉@下子不只是自己,連衛(wèi)成炎都被懷疑進去了。她那日也就是在衛(wèi)成炎的墻頭站了一會兒,這任天涯的疑心病實在不是一般的重。

  之后就只聽見阮楊阮柳兩兄弟走遠了,若嬋聽得隨后有腳步聲向自己行來。她趕緊將手串塞進了袖袋里,正當此時,密室的門開了。任天涯皮笑肉不笑的臉出現(xiàn)在門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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