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碎光扯破云層。
輝煌的大殿靜立無常,裝潢華美。床榻邊帷幄輕晃,男子緩緩睜開惺惺睡眼。
手臂傳來一陣麻痛,贏弈俊眉輕蹙,只見一顆嬌小的頭顱埋在他結實的臂彎。
這是……什么情況?
同床共枕。
贏弈看了看絲被中夏龍兒半露的肩膀,散亂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臉,昨夜之事緩緩回放于腦海。
是了,他與這丫頭梨園夜會,然后回秦宮酒窖喝了個醉生夢死,再后來,他便拉著她回了弈安宮……睡覺。
嗯、
只是睡覺。
贏弈瞅著自己好好穿在身上的衣服,雖然有些不整,但確實沒干什么出格的事。
搖了搖發(fā)痛的額頭,繼而眸光一掃,睇在少女光潔的肩膀上,白皙的鎖骨生得精致。
徒地,少女在男子臂彎之中翻了下身,像只野貓般揉進他更加溫暖的臂彎深處。
喂喂喂,這小女子也未免太遲鈍了,還好,他不是個偽君子。
贏弈邪笑,一張俊臉緩緩湊近她。
金煊大殿一別十年,他同整個仁洲大陸的百姓一樣,認為她已經(jīng)死了。
卻不想,大夏亡國帝姬夏龍兒,竟還活著,荒誕至極。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少女絕美的側臉之上,長睫似扇,鼻梁高秀。果然如茶館的說書先生意淫那般,她長成了這天下最美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贏弈看得有些呆了。
隨著視線下移,直到落在少女側躺的玉背后,男子一雙火熱的眸子漸漸變得冷卻。
那里的傷痕雖淡,但卻是燒傷無異,思緒飄回十年之前的夜。還是少年的他,隨父征戰(zhàn)夏國都,高階之下仰望于她:“公主還有什么要囑咐的嗎”?
她個子小小,粉嫩純真,自知大夏氣數(shù)已盡,不卑不亢,滿目蒼涼,淡淡回了他一句“沒有了?!敝蟊阋闳粵Q然投身火海,以這世間最壯烈的方式,祭奠她的國家。
到底是怎樣的決絕,才能讓小小年紀的她做出那樣的選擇。
又是怎樣的因果,竟又將她送回了他的跟前。
贏無澤邪魅輕笑,這次并不打算輕易放過她,一連串的主意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
半夢半醒中的公主覺得耳窩癢癢,像是有一股熱氣在故意瘙癢她。
睡眼惺惺的睜開,剛巧對上一雙圖謀不軌的眸子。
……
夏龍兒很是淡定的眨了眨眼睛,帶著清晨的沙啞聲問:“這是哪?”
贏弈依舊將臉貼在她面前,動也不動:“秦國宮,弈安宮,本世子的居所?!?p> 夏龍兒垂眸望下,卻見自己幾近光裸,且整個人團在這浪蕩男子的懷中,一萬只草泥馬奔騰過少女心中,腦中瞬間炸鍋,宛如翻江倒海。
是她的錯,師父早就囑咐過她切莫酒后亂性的。
繼而一臉靜立抬眸,道:“你,要是還沒活夠,就快轉過身去,我要整理衣服。”
絲被下,夏龍兒撤了撤身子,想要與男子盡量拉大距離。贏弈豈是個任人調派的,你讓他往東,他自然是要往西。
遂不及防攬住少女腰身,制住她寸寸后退的身子,攝人心魄的眼神勾著她:“別動,會掉下去?!?p> 額頭青筋一跳,夏龍兒瞪著趁人之危的男子:“不想死,就快放手?!?p> “好無情?!壁A弈可憐巴巴的模樣:“怎么也是露水情緣,你怎能醒了就翻臉不認人?!?p> “露水你個頭,你就這么露水的!”絲被之下,夏龍兒一把抓住男子腰間玉帶。
贏弈突然眸子一暗,這女人,竟拽著他的玉帶,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曖昧。
凝著那張蠟黃退卻的嬌美臉蛋。
四目相視,眼波流動,心中似藏著暴走的獸,贏弈聲音低沉暗啞道:“別動,明人不說暗話?!?p> 時間凝聚。
少女心中頓覺不妙,尊為秦國世子,未來的天下操盤者,她不想惹,亦怕惹上。
曾經(jīng)的大夏帝姬,這點權衡與分寸,她把握得。
夏龍兒一派清伶眨了眨瞳,淺淺道:“我勸你還是罷了,你可曉得我這絲被下藏著的身子有多丑陋?!?p> 丑陋?贏無澤俊眉輕蹙。
“什么樣的女人本世子沒見過,不過一些燒痕,本世子忍得了。再說,東方守鶴的醫(yī)術了得,那些燒痕已被他醫(yī)得很淺了。”
忍得了?他竟然用忍字,說得好像誰強求他了一樣。
夏龍兒額頭青筋一跳,突地靈光一閃,忙問:“你怎么曉得我身上的是燒痕?”
贏弈眸子一窒,自覺有些說漏嘴了。
“你昨晚喝酒說的,你忘了?”某人說謊不打草稿。
少女搖搖頭,“不是,我喝酒從不亂說話。”
“這么肯定?”
“嗯?!鄙倥苁呛V定。
見她還要追問,贏弈忙轉移話題:“反正本世子不會嫌棄你就是了?!?p> 對著那雙信墊旦旦的眼睛,若不是早就見識了他的本性,夏龍兒都要相信他的真誠了。
“我用你不嫌棄嗎,快從我身上下去,我要小解?!北蛔酉拢凝垉号擦伺采碜?。
贏弈氣得咬牙,“你這煞風景的女人?!?p> “我讓你躲開?!?p> “我讓你躲開!”
“我讓你……”夏龍兒突然一愣。
什么東西抵住了她的腹。
四目相視,尷了個尬的。
俊臉扭曲,贏弈歪頭悶聲暗道:“他媽的。”
夏龍兒眼角一耷,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