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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為謀

第20 藥引子

公主為謀 伏冥兒 1737 2020-02-28 14:00:00

  夏龍兒走入贏弈的王帳,男子正立在桌前執(zhí)筆書寫,澄亮的光芒將他修長的身影打落在書架上,悠緩的姿態(tài)讓他看上去少了白日那些鋒芒。

  繼而眼皮輕佻,不動聲色:“夏王的病你看的怎么樣了,可還活得過回國?!?p>  四目相視,夏龍兒一派靜立站在桌前,雙手交疊,凝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夏王陛下只是周車勞頓,偶感風寒,用些藥就好了,且說不上死呢?!?p>  贏弈一窒,察覺她的語氣中似乎有些不悅,放下手中的毛筆,又問:“那御醫(yī)們都說他病體孱弱,不敢下藥,本世子還以為他眼看就要死了呢。這幫御醫(yī),該罰。”

  夏龍兒解釋道:“御醫(yī)們說的沒錯,夏王陛下他確實有些藥不能用,是他自己身體會排斥的原因,若藥用的不對不但不能祛病,反而還會反噬。”

  “這么麻煩?!壁A弈靜靜注視于她,似是要看破她的真正心思:“既然這樣,你又怎么給他下的藥?!?p>  說著,贏弈緩步從書案里側走了出來,睛明眼亮,似是一只審世的狡猾狐貍。

  早曉得他不是好糊弄的,早有準備的夏龍兒緩緩道來:“早些年前師父下山醫(yī)過他,那時便診斷出他體質異人,才特意給他下過一貼救命藥。我在昆侖山上陪師父摘藥時,剛好看過那方子,便記下了?!?p>  腳尖對腳尖,少女低著頭:男子寒目如潭:“歐?你記下了夏王的藥方?!?p>  夏龍兒抬頭看他:“是?!?p>  “那這又是怎么回事?”

  徒地,男子一把抓起少女的手腕,一道殷紅的血痕劃在她潔白的內腕,傷口縱深,一眼便看出是剛割的,甚至還殘留著血腥味。

  刺痛傳來,夏龍兒咬了咬牙,愣是沒有吭聲。

  見狀,贏弈大掌微松,但仍舊沒有放手,奪奪逼視的問:“東方守鶴的方子上,也有人血這一藥引子嗎?”

  藥引你個頭咧!

  夏龍兒不滿男子的放肆,黛眉輕挑,泥鰍一般利落地抽回手腕,用衣袖往傷口處遮了遮,嗆聲回道:“我?guī)煾傅乃幏讲粋魍馊?,反正夏王死不了,你問那么多干嘛,多管閑事。”說完,向后撤了兩步,接著抬眼狠狠瞥他一眼。

  夏龍兒臉色清冷,額頭上明顯刻著“生人勿攏”四個字。

  “你這女人,不知好歹!”深覺碰壁的贏弈臉色難看,縱使是人人畏懼的閻王世子,此時也是有些啞口無言。

  良久,道了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夏龍兒疑惑看他。

  冷哼一聲,贏弈接著道:“之前我就覺得奇怪,第一次見面時你明明喝了那些毒酒,為何會沒事。現(xiàn)在想來,那夏王是倒霉的抗藥體質,而你卻是萬惡的解毒體質,別瞪那么大眼看我,本世子可猜對了?!?p>  夏龍兒征愣在側,眨了眨眼,對面男子一雙墨亮的眸子閃爍著期待之光。

  “我就說嘛?!壁A著托著下巴,沉溺在自己的分析之中:“你師父是昆侖醫(yī)神,調制一兩個解毒體質應該不是難事,這么說,你便是傳說中的試藥小白鼠嘍?!崩^續(xù)期待盯著她。

  小白鼠?夏龍兒嘴角抽動。

  贏弈繼續(xù)饒有興致轉圈打量著她:“那你的血除了夏王還能治什么病,傷寒、解毒,你可抵得了耳嗚,可抵得了偏頭痛,可抵得了冷宮里的瘋婆子???”

  瘋婆子病,把她當什么了!百試百靈的人體藥罐嗎?夏龍兒額頭青筋一跳一跳。

  “說來真是頭痛。”贏弈揉著太陽穴:“打我出生起,父王就把后宮的所有女人全潛到了冷宮,那幫女人沒日沒夜的嚎叫,吵得本世子不得安寧,這才在宮外建了世子府,當真頭痛。你若能抵,本世子便把你留到后宮好了,也好落個耳根清靜,多好。”

  夏龍兒冷笑:“你要把我留在你的后宮?當你的辟邪童子?!?p>  “意思差不多?!壁A弈一臉正色:“你覺得如何,使得不。”

  “使得你個頭!”夏龍兒氣結,扭頭就走。

  身后贏弈仍執(zhí)迷不悟的喚著:“喂,你倒是考慮一下,本世子沒跟你開玩笑?!?p>  考慮你個頭!夏龍兒一把掀開帳簾,頭也不回的走了。

  “本世子是認真的!”

  ……

  皓日當空,萬里無云。

  由黑曜石堆砌而成的青鹿臺微光凜凜,四面轅旗招展,博擊長空,比武的壯士宛如斗牛,胸肌矯健,大刀闊斧揮砍向對方。

  幾招比試,已將氣氛烘托的無比熱烈,叫喊聲一浪蓋過一浪。

  周國公主姚之凝難掩激動,早沒了宴會之前的端莊,面色張狂甚至露著幾分兇煞,沖著臺上叫喊道:“上呀,上呀!敢輸金國人,當心你的腦袋!”

  反觀對面的金國公主華甄,倒是一如既往的端麗,捏著蘭指放下茶杯,吩咐身前叫陣的侍女道:“龍梅,助威就助威,休要說無禮的話!”

  那小侍女滿頭小辮綴著鈴鐺,眼瞪如鈴的回頭道:“長公主!臺上可是我們金國最猛的勇士,怎能輸給周國,那周國公主太囂張,您不便叫回,我來就是!”說著跳起半丈高,大聲向臺上喊道:“班固班固!出腿!出拳!攻他下盤,絕不能輸給周國的人!”

  再見臺上大汗淋漓的壯漢班固,一個側身出腳,登時踢退周國勇士,周國人一個啷嗆,顯些跌出擂臺。

  龍梅大喊一聲:“好樣的班固!”

  一片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后,姚之凝的臉色已難看至極,看了臉氣定神閑的華甄,又瞄了眼高座之上贊嘆點頭的贏弈,心中窩火,狠揉絲帕,一個冷眼寒刀劃向撲倒在地的本國勇士。

  那勇士嘴角掛著血絲,見那眼神,愣是硬生生站了起來,再次沖向金國的班固。

  見此壯舉,青鹿臺再次響起一陣吶喊聲。

  挨著金國使團的漠北一眾,正中間,蝶莊饒有興趣的拾起桌上一粒葡萄放到嘴里,搖搖頭道:“我看臺上這位周國壯士今日怕是難逃一死了,你看姚之凝那張扭曲到變形的臉,嘖嘖,讓她丟面子,估計連個全尸都不會給,這女人,渾身上下都寫著惡毒兩個字?!?p>  從高座之上夏王的身上收回視線,夏龍兒掃了一眼姚之凝,沒有說話。

  夏初塵身側,贏無澤單手托著下巴支在椅背上,一派閑散的眸光一瞄,剛好瞥到她的小動作。

  燕樞不怕死的說了蝶莊一句:“她再惡毒,還能惡毒得過你嗎?”

  想至昨夜,蝶莊一把火燒了他所有以慕容洵戈為范本寫下的耽/美巨作,燕樞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蝶莊今日心情大好,不想與他作口舌之爭,只是瞪了他一眼。

  正當時,臺上的班固一個旋身飛踢,登時將那周國勇士踢下擂臺,勇士重重落地,濺起一層草屑,跟著嘔出一口鮮血,直接昏厥過去。

  “好身手!”身后的木克達忍不住叫了一聲好。

  緊接著,四周響起排山倒海的歡呼聲,蝶莊回頭道:“木克達,這金國人怎么樣,你可有把握贏他?”

  木克達向班固投出英雄相惜的視線,而班固也側頭看向了他,二人互點了下頭。兩位大漢同樣的身材魁梧,同樣的武將出身,只是面相上,一雙褐眸的木克達要英武上幾分。

  下巴微揚,木克達道:“此人動作矯健,出手敏捷,絲毫不受身材所限,見對方勢弱卻不下死手,由此可見是個剛正之人?!?p>  蝶莊道:“個子大,動作快,死心眼,綜合這三點,你不也是一樣?!?p>  木克達自信一笑:“當然,但論身手,末將絕不輸他?!?p>  “不愧是我們漠北的第一勇士,有氣魄,既然這樣,要不要上去比劃比劃?”蝶莊一臉的看熱鬧不閑事大。

  只是木克達卻果然回絕了她,他道:“末將當前的任務是保護郡主,怎能逞一時之勇的上臺比武。再說,那周國人雖敗,但明顯消耗了他的體力,這樣末將不是趁人之威嗎?”

  “我看后面才是重點吧,你是嫌他不是最佳狀態(tài),不想占這便宜?!钡f嗤鼻:“果然是個死心眼?!?p>  夏龍兒一直在發(fā)呆,沒怎么注意現(xiàn)場,只覺得歡呼雷動,甚是吵人。又看了眼高座之上的夏初塵,他雖面色蒼白,但精神似乎不錯,看來她這集天下這大成藥引的血液還是管點用的。

  徒地,一粒葡萄天外飛來,正中少女失神的腦門。

  誰這么討厭!

  夏龍兒猛地抬頭,怒視高座之上的罪魁禍首,贏無澤。

  只見那頂著一張雌雄難辨之臉的男子邪魅如狐,依舊保持著剛才的散漫姿態(tài),單手支頭用口型道:發(fā)什么呆。

  四周人聲鼎沸,二人隔著高臺四目相視。

  夏龍兒水目輕眨,同樣用嘴型回了他四個字:多管閑事!

  贏無澤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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