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夏龍兒的視線,慕容蝶莊問道:“你這是找什么呢,難不成秦官中有你的熟人?”
“怎么可能,”夏龍兒眼眸繼續(xù)輕轉(zhuǎn)在人群之中:“只是這次秦王壽宴似乎很是隆重,各國皆派出王爺公主前來恭賀,秦國恭迎隊也是興師動眾,王親宗貴,文武官員,可是在這之中,為何不見秦國世子。”
慕容蝶莊若有所思的揶揄道:“歐?你也對那傳說中名冠天下的秦世子感興趣,你該不會也是顏控吧?!?p> “興趣倒是說不上,頂多算是好奇罷了?!鄙熘弊涌吹美哿?,夏龍兒收回視線。
燕樞環(huán)胸,一派閑淡,“金周兩國已趕上來了,南梁都快入城了,我們要不要快點上前去,四國手牽手一起入城?!?p> “什么,我們現(xiàn)在是最后了嗎?這幫人知不知道什么是先來后到,還講不講點江湖道義?!蹦饺莸f一把掀開紗賬,指揮道:“木克達(dá)!加快速度,馬上入城?!?p> 魁梧的壯漢立即應(yīng)道:“諾!”
列隊速度加快,搖晃中,燕樞抱著車欞,不留情面的吐槽:“談國事還說什么道義,這里可不是江湖,野丫頭。”
慕容蝶莊雙手托了托頭上華麗的金冠:“少廢話,叫我?guī)熃??!?p> 城門前,最后入城的是漠北列隊,慕容蝶莊萬分沮喪的垂著眉眼,“這梁子算是結(jié)定了,周金兩國與女人搶道入城,絲毫沒有道義可言,簡直垃圾!人渣!”
旁側(cè),夏龍兒不緊不慢道:“沒人和漠北搶道,琰河以南的周金兩國,皆以農(nóng)牧為生,而近三年的農(nóng)饑災(zāi)荒,已是餓殍遍野,民不聊生。他們此次前來秦國賀禮,實際是來找秦國援助的,所以,他們較勁的對象不是漠北,是對方?!?p> 慕容蝶莊聽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你對這些國事還挺了解的,怎么,你現(xiàn)在不研究酒,改研究政事了。”
夏龍兒眨了眨眼,語氣調(diào)侃瞅著她:“果然是尊貴在上的郡主大人,一點也不一解民間疾苦,像這種政事,秦楚邊關(guān)任何一個茶樓都有講,一個鋼板七段,講一夜都不帶重復(fù)?!?p> 呵呵,被小瞧了,慕容蝶莊干笑兩聲,轉(zhuǎn)手拍了燕樞一下,道:“我就不信他也能說。”
“要說什么?!遍]目養(yǎng)神的燕樞一挑眉:“我昨晚開發(fā)的新姿勢嗎……”
“停!”慕容蝶莊大喊一聲,只見外表清純脫俗的夏龍兒竟然在笑,不禁嘴角一抽:“不害臊,大師父指名要你倆結(jié)伴下山,一酒一色,算是絕配?!?p> “謝師姐肯定。”燕樞一拱手。
夏龍兒百無聊賴搖著手中小扇:“不然還能怎樣,總不能忤逆師父?!?p> 徒地,已經(jīng)進城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干道之外,百姓們蜂擁涌向城門的方向。
“這幫秦國子民,不快來爭相跪舔本郡主的真容,往城門那邊跑什么?!蹦饺莸f掀開一道簾縫,問道:“木克達(dá),出什么事了?!?p> 壯漢回道:“稟郡主,秦國城門那邊亂了,說是秦世子贏弈回城了。”
……
皓日當(dāng)空,城門洞開,烏殃殃的人群擠破天際。
不似方才禮樂喧揚的聲鬧,眼前是一副盛況空前的場景!
地平面的遠(yuǎn)處,馬蹄如雷,浩瀚卷席。騎兵并排化作一道騰起的黑線,力若狂飆,狷狂而來。
聲震寰宇,大地震動!有人高呼——
“世子回城啦!”“世子回城啦!”
士兵扣首,百官伏地,滿城百姓還在向這邊蜂擁而來。黑壓壓的一片頭顱跪拜在城墻上下、干道兩旁、青野闊地。虔誠伏地的身軀卑微著、顫抖著、熱血沸騰著。
“世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世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滔天聲浪。
驚心動魄的震撼!
叩拜起伏,宛若一片涌動的黑色森林!
城樓之上,慕容蝶莊拉著夏龍兒跑上,二人透過城垛,遙望似洪水猛獸般奔瀉而來的騎兵列隊。
“蝶莊,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漠北郡主,這樣不好?!?p> “有什么不好!來看看熱鬧,你方才不也好奇這秦世子嗎!”慕容蝶莊激情高漲的跳著腳,置身于振奮人心的歡呼,似能感覺到城墻在震動:“好大的陣勢,我漠北怎么沒有這等號召力的人!”
夏龍兒瞇起幽深的眸子,眼前壯硯的場面瘋狂激蕩著她的五感,四肢百骸皆流動起沸騰的血。
腳下都在顫動,像是一場高潮迭起的大戲。
有些人,似乎生來就注定要立于巔峰。
奔馳而來的馬隊似一面寬闊的墻,戰(zhàn)士們身著漆黑戰(zhàn)衣,神情肅穆。正中間那一襲玄金軟甲的男子挺如玉樹,狂放不羈,冷煞逼人的瞳眸邪魅深邃,薄唇上挑,帶著凌厲張揚的氣勢呼嘯而來!
“那便是秦國世子吧!”慕容蝶莊跳著,指著,大聲在夏龍兒的耳邊喊道:“我都忍不住要跟著秦人一起歡呼了!”
不似慕容蝶莊那般激動,少女天生帶有的強大意志讓她靜立在側(cè)。
萬民臣服;
遙望那男子吞天噬地的氣勢;
感受著周遭人發(fā)出的山呼海嘯。
順便一眼帶過秦九王眸底劃過的殺機,與瞬間換上的一臉賢德。
大秦的政勢,越發(fā)撲朔迷離。
而秦人對世子贏弈的敬畏與真誠,卻是無以反駁。
列隊筆直沖刺到城門前,贏弈勒停韁繩,身下大馬一聲灰律,登時四蹄飛踏,鬃毛飛揚。男子一眼掃過城前百官,瞳孔邪魅,氣勢逼人,繼而身手利落翻下大馬,不羈之中風(fēng)流倜儻。
“世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又是一波山呼海嘯,城墻之上的夏龍兒被身邊幾個花枝亂顫的秦國小姐叫的脖子一縮。
正當(dāng)時,漠北壯漢木克擠上城樓,喊破喉嚨的嚷道:“郡主!郡主!中途下車,有失國體,我們該入秦宮了!來人吶,將郡主拉走!”
幾名漠北侍衛(wèi)上前,擋開人群,推推搡搡向前走去。
燕樞恰時跟了上來,透過城垛眸光向下一掃,登時愣了一愣。
城樓之下,贏弈對上負(fù)手而立的九王,昂揚的嘴角微微上挑,玉如玉冠,如妖似狐。
九王木訥了片刻,當(dāng)先道:“無澤,一路奔波,竟帶著鐵浮屠的輕騎兵回來了,只是這動靜未免太大了些。”
贏弈寒聲如鐵:“沒有辦法,聽說各國使者入城后,九叔要閉城鎖關(guān),無澤著急參加父王的壽宴,方才出此下策?!?p> 九王一笑:“回來就好?!?p> “托您的福?!?p> 叔侄倆皮笑肉不笑看著對方。
強推著慕容蝶莊下城之際,夏龍兒不忘回頭拉了一把發(fā)呆的燕樞:“還看什么呢,快走了!”
燕樞被她拉得趔趔趄趄,“龍兒,你看那秦國世子是不是有點眼熟?!?p> “你腐文寫多了,是看他長得像你哪本書的人么。”
額~燕樞繼續(xù)沉溺在思緒中,不對,他就是看他有點眼熟,不是書中之人。
漠北一行人步下蜿蜒的石梯,燕樞靈光一閃,突然喊了一句:“對了,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天拉你跳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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