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駝王都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那一雙眼睛半瞇著,細細地打量著擂臺上的猴子。
觀眾席上的妖兵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就連前一刻還吵得不亦樂乎的白霜,此時此刻也是整個怔住了。
“猴……猴子?!?p> 風輕輕地吹過臉頰,撩動著絨毛。
猴子靜靜地站著,靜靜地注視著遠處的蜥蜴精,渾身上下的傷,血肉模糊,然而,沾滿了血的臉龐上,卻是一副風輕云淡的神色。
那呼吸從未有過地,平穩(wěn)。
“沒有,靈力波動?”一旁的蝙蝠精汗毛都豎起來了。
沒有靈力波動,完全沒有。
牛頭、大紅、黑尾、肥腸,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靜靜地看著。
此時此刻,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人——須菩提。
是的,這種感覺,與當日嚇走九頭蟲的須菩提,如出一轍。甚至,就如同須菩提替代了猴子的位置,站到了擂臺上一般。
鱷魚精一臉疑惑地看著猴子。
獅駝王摸著下巴,似乎在細細思索著什么。
“虛張聲勢!”蜥蜴精狠狠地唾了一口,握著狼牙棒便朝猴子一步步走了過去。
只見猴子不緊不慢地舞動著手中的棍子,擺開了架勢。
走到距離猴子五丈左右的時候,蜥蜴精忽然猛地加速了。
一聲暴喝,蜥蜴精揚起狼牙棒又是朝著猴子砸了過去。
猴子一如既往地用棍子去接,不同的是這一次,并沒有硬接,而是在棍子觸及狼牙棒的瞬間,借力打力,一個翻轉(zhuǎn),一棍重重砸在了蜥蜴精的背上!
只聽“咣”的一聲,還沒等蜥蜴精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整個被棍子掃出了三丈距離,重重栽倒在地。
觀眾席上的妖兵一個個都呆住了。
“他剛剛干了什么?”
就連獅駝王都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
掙扎著起身,蜥蜴精猛地一回頭,卻在這一瞬間一陣氣血上涌,一陣恍惚,就連額頭上的青筋都驟然跳了一下。
用手抹了把嘴,蜥蜴精低下頭,一臉錯愕地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掌。
再抬頭,只見猴子依舊如同先前那樣,不緊不慢地擺開了架勢,那神情平靜得好像這根本不是一場生死之戰(zhàn)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背上被打中,鎧甲完好無損,卻……內(nèi)傷了?
白霜都驚得合不攏嘴了。
獅駝王緊緊地蹙著眉頭,側(cè)過臉去低聲問道:“你剛剛,有沒有感覺到靈力波動?”
豹子精遲疑地說道:“好像有,又好像沒有?!?p> 這一說,獅駝王的眉頭不由得蹙得更緊了。
“上啊!還等什么!”鱷魚精揮舞著拳頭咆哮道。
無奈,蜥蜴精只好硬著頭皮又沖了上去。
這一次,他留了個心眼。
然而,當兩件兵器即將觸及的瞬間,猴子卻并沒有如同先前那樣借力打力,而是一步躍前,單手持棍,任由兵器被拍開的同時,膝撞,肘頂。
一瞬間,蜥蜴精整個后挫了,那雙腳在石板上拉開了兩條明顯的痕跡。
待到站穩(wěn),那心臟猛地搏動了起來,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力量都仿佛被抽離了一般,一個恍惚,整個栽了下去。
觀眾席上的妖兵們一下驚呼了出來。
獅駝王都錯愕了。
確實有靈力波動,但,只是一瞬間,這樣的距離,修為如他,竟也只能感覺到一點點而已。
“勝利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币粋€聲音在猴子的耳邊響起了。
“所有的攻擊,都只有兩個目的,一是削弱對手,一是擊殺對手。每一個部位,都有不同的回報。例如眼、手、腳,這些屬于削弱,攻擊這些地方,是為了設法削弱,或者讓對手喪失攻擊能力。心、肺,乃至于頭部,則可以做到擊殺。這些部位,其實又都無比地脆弱?!?p> “靠著強大靈力去壓制,這是最愚蠢的打法。只能說明你還沒摸到‘道’的門檻。真正的戰(zhàn)斗,每一擊出去,都必須精準地知道自己的所求?!?p> “同時,在真正的戰(zhàn)斗中,需要靈力的點,其實也只有一瞬間罷了。特別在對付比自己強大數(shù)倍的對手的時候,更應該節(jié)約靈力,將力道準確地運用在需要的地方。如此,方可以有更大的回報。”
“無論多么激烈的戰(zhàn)斗,都必須保持冷靜的頭腦,到最后,將這種戰(zhàn)斗方式變成一種本能。將自己,徹底變成一件武器?!?p> “想要獲勝,一擊,就夠了。其他都是多余?!?p> “我懂了,師傅。”猴子輕聲說道。
“那就去吧,殺了他?!?p> 邁開腳步,猴子一步步地朝著蜥蜴精走了過去。
所有的妖怪都睜大了眼睛靜靜地看著。
蜥蜴精仰起頭,一臉錯愕地望著猴子。
當猴子走到距離他三丈左右距離的時候,他忽然一個暴起,朝著猴子沖了過去,咆哮著,朝著猴子揮出了他的狼牙棒。
然后,猴子卻一個下蹲閃過了,緊接著,棍子自下而上一挑,正中了蜥蜴精的下巴,將他整個挑飛了起來。
還沒等在場的眾妖反應過來,猴子已經(jīng)一個側(cè)身,一躍而起,一掌按到了凌空飛行的蜥蜴精的心口上。
獅駝王所感知到的那微不可察的靈力波動又是出現(xiàn)了,這一次,比先前的,都要激烈得許多。
一個常人難以察覺的,由塵埃聚成的圈在猴子的周遭飛速形成,一如當時須菩提在九頭蟲面前所施展的。
“噗”的一聲,力道由外而內(nèi)……
蜥蜴精猛地瞪大了眼睛。
所有的妖怪,都在靜靜地看著。
看著被沖出去的蜥蜴精在半空中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砸落。
看著猴子穩(wěn)穩(wěn)地落地。
看著蜥蜴精掙扎著,恍惚著,一點一點地站起來。
看著猴子朦朦朧朧地望著他,那身軀仿佛在一瞬間被抽離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緩緩墜落,倒地。
看著蜥蜴精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栽倒,沒了聲息。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安靜得匪夷所思。
所有的妖怪都只是看著,伸長了脖子。
半晌,依舊沒有動靜。
“這……算怎么回事?”
駱駝精卷起袖子,急急忙忙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鎖,躡手躡腳地跑到蜥蜴精身旁,伸手按了一下脈門。
緊接著,那手猛地縮了回來,他仰起頭,環(huán)視著四周,支支吾吾地說道:“死……死了?!?p> “死了?”觀眾席上的妖兵們一下驚呼了出來。
“怎么死的?就一擊?”
駱駝精又連忙卷著衣袖跑到猴子身旁,伸手按下脈門,眨巴著眼睛高聲喊道:“還活著!”
角斗場中瞬間爆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白霜喜極而泣。
牛頭呆呆地眨巴著眼睛,苦笑著。
大紅整個愣住了,不斷地揉著自己的眼睛。
肥腸癱倒在地,呼呼地喘著氣,笑著。
黑尾趴在地上嗷嗷大哭。
鱷魚精緊緊地咬著牙,就好像要將牙都咬碎了一樣。
王座之上的獅駝王緩緩起身,在那一片歡呼聲中一步步走下臺階,直到牢籠的大門前,躬身跨了進去。
駱駝精連忙躬身拱手,退到一旁。
只見獅駝王一步步走到蜥蜴精身旁,蹲下,伸手按在他的心口,一探,嘖嘖嘆道:“心臟碎了?!?p> “心臟碎了?”
表面全無傷痕,心臟卻碎了?
鱷魚精蹙著眉頭,一臉的錯愕。
轉(zhuǎn)過身,獅駝王又一步步走到猴子身旁,蹲下,這一次,卻是拿起了猴子的棍子,握在手中仔細打量。半晌,又放了回去。起身,拍了拍手道:“這樣,算他贏嗎?”
駱駝精拱手道:“回吾王的話,只有他活著,自然是他贏?!?p> 獅駝王朝著鱷魚精望了過去,微笑著問道:“你怎么說?”
被這么一問,鱷魚精整個傻眼了,眨巴著眼睛,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蹙著眉頭,獅駝王輕聲嘆道:“不如,讓他頂替你手下的這個都統(tǒng)。反正也死了,正好有個空缺?!?p> “這……”鱷魚精猶豫著說道:“可是殿下,我軍都統(tǒng),向來都必須要有煉神境以上修為才……”
“納神境巔峰,修一修,也就到煉神境了?!豹{駝王悠悠道:“既然他能擊敗,不就說明他比這個都統(tǒng),更能勝任嗎?就這么定了。將他帶回去,好生照料。還有這些個肉末,就都歸入他手下?!?p> “諾!”
汗如雨下,不過,鱷魚精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了。
默默地點了點頭,獅駝王轉(zhuǎn)過身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王座,自言自語地說道:“打得挺好?!?p> 陽光下,角斗場上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白霜拍紅了手掌,喊啞了嗓子。
肉末們從她的身邊魚貫而過,歡呼著涌向了猴子。
有時候,生與死之間的距離,并沒有那么遙遠。只是,你有沒有勇氣與決心,跨過那道門檻罷了。
甲魚不是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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