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物……死……”
蒼翠寂靜的森林中,一道矮小的身影從黑袍下爬出,并沒有出乎意料,它也是一名地精,尖細的瘦臉上濁黃的眼球怨毒地盯著倒在地上似乎昏迷不醒的男孩。
它寧可拋棄自己的坐騎也要這個愚物去死,之前的那一輪沖擊讓地精很是被動地觸發(fā)了微笑先生給予它的術(shù)式,就導(dǎo)致原本可供主仆兩人逃走的術(shù)卻只有它和伊恩被傳送到了這里,那名強壯的奴隸早就被異類地精爆發(fā)的血肉擠壓至死。
失去了面具的地精,墨綠的面部極度猙獰扭曲,高貴的臉居然被愚物瞧見了。
這讓它只想立刻弄死眼前的愚物,然后把愚物的尸體肢解成碎片,血灑進糞池里,肉給自己最下賤的奴隸分食,骨頭制成座椅,它要永生永世折磨這個不得好死的愚物的靈魂!
地精的身體明顯也不好過,之前被沖擊的太嚴(yán)重,心臟都感覺快被擠爆了,所以它不敢走過去,身子詭異地扭動著,像是蟲子一樣緩慢蠕動爬行,綠油油的眼睛根本離不開伊恩片刻。
伊恩對此毫無察覺,全然不知危險已經(jīng)來臨,當(dāng)那個如同惡鬼一般的丑陋地精一點一點向他爬來時,伊恩依然是那副樣子,平靜地注視惡魔的逼近。
終于,地精摸到了愚物的臂膀,它的嘴角留著口水,看樣子是想要迅速爬起然后狠狠的咬上一口嘗嘗美妙的滋味。
地精裂開了布滿細密尖牙的大嘴。
這時,一只箭矢飛過,倒插在地,差點穿透伊恩,地精沒怎么在意,它現(xiàn)在全身心都投入到近在口中的美味了。
“可惡,沒打中。”
射出這只箭的主人并沒有氣餒,很快就再射了一支速箭。
地精抓住伊恩后懶得脫去衣物,又細又長的褐色指甲插入軟嫩的臂膀,然后狠狠地咬了上去。
伊恩感覺胳膊刺痛,有些許濕熱,像是被什么舔舐一般,它扭頭看著瘋狂唏噓自身血汁的丑陋怪物。
“………”
地精興奮地咬著肉塊,就快要撕下來了,那股腥味的刺激感讓它改變了原先的主意,干脆自己享用這一切吧。
隨后箭矢便扎在了他腦門上,沒有什么聲音,很順利的穿了個透徹。
“呼,成功了!”
遠處驚喜的聲音傳來,伊恩向那看去,只見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少女正在向這里跑來。
那女孩皮膚略黑,有著淡黃的短發(fā)和所有孩子都會有的清澈明眸,她穿的衣服對王國的人們來說過于裸露,她居然將小腿和手臂露了出來。
綠皮怪已經(jīng)死了,舌頭耷拉著,眼神都被扎穿,可少女就是不敢上前去,這怪物遠看還行,近看就是個丑八怪,她可不想碰到一下這個惡心的家伙。
少女與伊恩保持著兩人的身位,仔細觀察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小孩,他的左臂被怪物咬傷了,卻還是一動不動的在那坐著,這讓她也很難判斷究竟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見伊恩沒反應(yīng)她湊了上去,“喂,怎么樣了,傷口疼嗎?”
“嗯”
伊恩清醒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
…………
克勞伯學(xué)院。
凱麗夫人依然穿著她的大紅袍正襟危坐在方椅上,不過今天有些不同的是沒有一位學(xué)生來聽他講課,只有一位神秘的訪客到來,靜靜地看著她。
凱麗夫人同樣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怪人,對方戴著一個面具,她不太喜歡,畢竟遵照王國的禮儀面具是只有特殊場合下才應(yīng)該戴的,而不是時刻都戴在頭上的東西。
“我看過您的舞蹈,不得不說真是優(yōu)雅與美麗并存的藝術(shù)。”
男人率先發(fā)話了,好像對她很了解。
“以前見過我的舞蹈么,那畢竟是我少數(shù)的表演,我想也應(yīng)該沒有多少人觀看才對。”凱麗夫人回應(yīng)道,她在想自己以前見沒見過面前這個男人。
“不不不,您太小看自己了,小時候我還找您詢問來著?!?p> 他找了一只盛滿酒的水晶杯,舉起,然后把酒水倒掉,托舉著空無一物的酒杯一飲而盡。
“什么是優(yōu)雅?”
“嘭??!”
身后墻壁被轟塌的聲音。
一只覆蓋冰冷金屬的鋼鐵手掌死死地抓住他的頭顱,然后手掌的主人碾碎自己造成的破洞口進入屋內(nèi)。
“真魯莽,你…”
男人露出了他戴著的面具,還有些水晶杯摔碎后的殘渣留在上面。
“嘭??!”
話還沒說完一記邊腿就掃在了男人的肚皮上,巨大的力道讓他倒飛出去鑲嵌在墻壁中,血液從支離破碎的面具后流出,一動不動宛如死物。
就在騎士抽出自己配劍準(zhǔn)備了結(jié)這個男人時。
“請等一下!”凱麗夫人情不自禁來到騎士身前阻止道。
騎士停住揮砍的動作,頭盔下鋒銳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凱麗夫人,仿佛在說:“為什么?”。
“我可能認識這個人,也許能問出些什么?!?p> 凱麗夫人走上前來對著騎士行禮,向這個王國唯一的大騎士長表達了自己的尊重,隨后不緊不慢地道出自己的緣由。
“………”
騎士在沉默中緩緩將利劍插回劍鞘,雖然他有殺死這些入侵者的權(quán)利,但為了王國能更好的追查兇手他并沒有那么做。
來到失去意識的惡徒身邊,騎士將他從墻里拽出。
“我明白了,不過王國的法律終將會殺死他?!?p> 他平靜地訴說著無可動搖的事實。
……………
一個還算溫暖的房間,不怎么華麗但很舒服,一位粉色的身影穿著只有下廚時才會有的可愛打扮,英俊無比的羅馬諾看了一眼,接著懶洋洋的依靠在椅子上,美麗的妻子正在給他做早餐,他怎么舍得去打擾呢。
“算了,今天先不吃了!”
帥氣的臉義正言辭道。
“怎么了,親愛的,是有什么事嗎?”妻子停下了做飯的動作,開始向他靠近。
“昨天鄰國那個……領(lǐng)主趁我不在偷襲我的駐地,我不能讓他得意到午后?!?p> “飯不能不吃,吃完飯才好有力氣打仗。”她略顯責(zé)備道。
望著那張像極了勞拉的妻子的臉龐,羅馬諾頓時削了一大半的氣,說著揉了揉對方的臉,“好,都聽你的?!?p> 夫妻倆靠在一塊,兩顆心融化在一起,好像有什么東西使他們更加恩愛了。
“嗯,呵呵…都聽你的…呵呵呵?!?p> 丘戈感到很不舒服,扭轉(zhuǎn)脖子就看見背著的那個小人夢語著,這不算什么,可他居然在自己無比珍貴的鱗背上流口水。
它生氣了!
“哦吼!”
丘戈在空中翻了個身,讓羅馬諾失去了在空中飛翔的資本,沒一會兒就離開了龍背墜落下去。
丘戈終究還是記得主人的吩咐,是要救助這個小人而不是殺死他,不然它已經(jīng)將對方玩死了。
接著它向下俯沖接住了下落中的羅馬諾,但這一連串的動作也讓羅馬諾清醒了過來,他夢到自己因為輕敵大意被敵人拋到了深淵中去了,絕望中的自己抓住了能救人一命的一顆草,可惜并沒任何用處,落下的一瞬間,那無比真實的貼地觸感驚的他冷汗頻出。。
“這是在哪里?”
他看到前方有一顆碩大的龍頭,見他醒來后朝他呲牙咧嘴。
羅馬諾摸了摸身下騎著的東西,在看了看周圍蒼白的只剩飄渺的煙云陪伴的天空,“唉??”
原本就不怎么聰明腦袋現(xiàn)在更是疑惑。
突然,毫無征兆的一根細長的漆黑物體從底下破空而來,打亂了丘戈的飛行,嚇得羅馬諾趕緊爬在龍背上,手死死的抓著鱗片不放。
“吼!!”
丘戈看到地面的一座城墻上,有兩個小人在用某樣?xùn)|西射它,這讓它很生氣,不過想起主人的教誨讓它不敢下去殺戮,龍頭抬了起來,雙翼撲騰了幾下,龐大的身軀立即上升了飛行高度。
這樣他們就打不中我了。
丘戈越想越得意,高興的吱赫起來,旋轉(zhuǎn)著身子飛行。
“嘎!!”
然后,它就被射穿了翅膀,發(fā)出慘烈的叫聲。羅馬諾聽到自己騎著的這頭飛龍的哀嚎,不得不把自己深埋著的頭抬起,四處查找之下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了原因,一根漆黑的長矛貫穿了飛龍的骨翼薄膜,現(xiàn)在還停留在上面。
他大驚失色,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飛龍越來越力不從心,一邊感受著下墜中的引力,一邊奮力攀爬飛龍的身體,來到受傷的部位使勁拔出黑矛,加上羅馬諾這個負重丘戈更加難以煽動翅膀,每煽動一下就能感受到痛苦的撕裂感,只能哀嚎的叫著。
不過好在羅馬諾及時的拔掉了黑矛,丘戈終于從自誕生以來第一次劇烈疼痛中擺脫。
眼見飛龍又能繼續(xù)飛翔,城墻上的士兵很是慌張,其中一個對伙伴說到:“快點,再拿一根長矛過來,不能讓龍進入城內(nèi)?!?p> 他的伙伴明顯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只是聚精會神的看著天空中下落后越來越清晰的飛龍,感覺有點熟悉,再之后看到龍身上的鎧甲后臉色一陣蒼白。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一把拉住對方,“蠢貨,別射了,那是騎士長大人的坐騎!”
“騎士長?哪個騎士………我們完了,完了?。 ?p> 這個剛才還在興奮地爭取建功的士兵稍加思索了一番后突然跪了下來,雙手捂著驚恐的萬分的臉,額頭觸地,他也不明白為什么今天剛上崗就惹了這么大的禍。
同伴見他這樣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知道錯了就好。
“丹尼,我們只有三個選擇,第一,我們?nèi)プ允?,第二,查的時候說不是我們干的,照常在這里,但難免不會被龍認出來,聽說它們的報復(fù)心很強,鼻子靈敏的很?!?p> “那第三個呢?”
“第三……我們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