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上的城堡下來后,龍車沿著山脈空隙的天然路道行駛,路上的石子繁多,讓隊伍里的老人怎么也睡不著。
直到感受到龍車不再顛簸,他們來到了另一座高山上。
最先下來的是雷莉莎,感受著在夏季不常見的微涼,這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已是黃昏。
“哇哦,這是你的家嗎?托德!”
剛醒來的小公主還沒揉揉眼睛就看到了散發(fā)著厚重氣息的大型建筑。
聳立在高山之上,埋沒在云里,昏黃的光暈搭配著灰藍(lán)的高塔,令人炫目,還在遠(yuǎn)處的車上時她就望見了,可就像是一團(tuán)幻影,巨大而又朦朧的不像現(xiàn)實中的產(chǎn)物,靠近才能切實體會到自己的渺小。
“準(zhǔn)確的來說我家就在這,但卡姆茵斯特可不是我的財產(chǎn),我的小公主殿下?!蓖械聸]想到雷莉莎會問這種問題,他本以為王室成員都會知道自己的財產(chǎn)。
“好了,好了,快進(jìn)去吧,我之后還有事要辦,爭取下午回去?!眹蹼p手叉腰,明顯不樂意托德和小公主繼續(xù)說下去,他不希望被雷莉莎知道這是他將來劃分給她的財產(chǎn)之一。
等眾人都收拾好后,他們一起走進(jìn)高塔,高塔內(nèi)部和外部充滿壓迫感的外表不同,里面富麗堂皇的,到處都有金銀制品,還有一些雕刻著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木質(zhì)品,走廊墻上最多的就是畫作。
小公主本來還很高興,以為能好好地看看魔術(shù)師家里的奇妙家具,結(jié)果沒想到和自己住的地方?jīng)]有任何區(qū)別,甚至還要差一點,于是一下子就沒了興致。
他們被引領(lǐng)到一扇石墻,那里不掛有裝飾的地方剛好組成了一個門的大致形狀。
接著也沒見托德有什么動作,石門自己從上升起打開。
“走吧?!?p> 托德繼續(xù)引領(lǐng)著他們向下走去,為了方便行走,他喚出幾團(tuán)火苗跟隨著眾人,并警告了一下躍躍欲試想要抓取火苗的小公主。
最后,他們到了一間密室,里面東西有很多但依然空曠,書架上擺放著大量不知名書籍,看上去相當(dāng)老舊,一張漆黑如墨的桌子再加上三個密封整齊的箱子就是密室的全部東西了。
就算再加上五個人站在密室里也不會覺得狹窄,托德借著火苗光芒在靠右的箱子里找到了一塊棱形的水晶。
“就是它了…”托德心想。
托德將水晶遞給了伊恩,開始教他使用方法:“握住他,我在里面存放了高密度的魔力,如果你能感受到的話,我會一直抽離水晶里的魔力,來評價你魔力感知的強(qiáng)度?!?p> 托德?lián)u身一變,從神秘的施術(shù)者變成了一名不怒自威的檢測官,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伊恩沒有回話,默默地將水晶握住,然后就感知到了。
“伊恩,能行嗎?”母親有點擔(dān)憂。
“嗯”他說。
托德有些無語,別人不主動對伊恩搭腔的話,伊恩是不會說話的,而且看樣子這還是他比較聽話的時候,“心理問題嗎?”他想著。
“那么,能說一下你感知到的魔力像是什么樣子的嗎?”
“跳動…火焰。”
回過神來,本來不抱有期望的他臉色一喜,伊恩居然真的感知到了!
“沒錯了,伊恩擁有魔感能力,那好,現(xiàn)在我將魔力減少了9份,還能感知到嗎?”
托德將棱形水晶里的魔力吸入自己體內(nèi)后說道。
“水流?!?p> “不錯,那么現(xiàn)在呢?”他已經(jīng)將魔力調(diào)到百分之一的程度了。
“………”伊恩沒有說話,偏過頭去看向周圍的空氣。
“不用測了,伊恩你幾乎擁有正常術(shù)士的所有資質(zhì),以前的你應(yīng)該早就感知到了,有很多人和你一樣,把感知到的魔力當(dāng)成了我們呼吸的空氣的一部分,從而完全不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的才能,如果不是測驗并指出來的話,恐怕他們一生都將會平凡度過?!?p> “第一階段測試完成。”托德不光是在對伊恩說,也是說給在場的那些與魔力無緣的人們聽的。
“太好了!”小公主很高興。
“第二階段就是測試伊恩有沒有將魔力納入身體的能力,這同樣很重要?!蓖械抡f著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個蘋果。
“把蘋果吃下,我會觀察魔力是否停留在你的體內(nèi)。”
托德拿的這個蘋果是帶有魔力的,如果將其吃下,魔力的載體蘋果破損后,魔力就會擴(kuò)散而出。
有能力的人身體本能會留住大部分魔力,只有一小部分逃出,而沒有這種能力的人魔力只會留有一小部分,大部分魔力都會擴(kuò)散到空氣中。
伊恩沒有遲疑,拿到蘋果后直接整個都吃進(jìn)肚子里,感覺像是吃了糖,甜膩絲滑,沒有一點水果的酸味。
托德運轉(zhuǎn)魔力觀測法術(shù),發(fā)現(xiàn)蘋果中大部分魔力都在伊恩身體里,也不再嚴(yán)肅,開始轉(zhuǎn)為溫和的態(tài)度說道。
“很好,我想說伊恩你第二階段測試成功了,也基本可以確定你擁有成為騎士的能力,哪怕是你覺得術(shù)士的道路走不通了也可以通過鍛煉自身來變強(qiáng)。就剩下最后一步了,陛下不用緊張,只是測一測魔力塑造性如何而已,很少會有人在這一步失敗的?!?p> “除非他是個沒有想象和思考的愚物?!蓖械聸]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只是在心里想著。
“這魔力是怎么挑選人的,我這樣一位富有勇氣擔(dān)當(dāng)?shù)膫ゴ髧蹙谷徊荒苁褂媚Я?,真是沒有理啊,你說是吧,米拉?!?p> 德拉查眼神熱切地看向身邊的王后,盼望著她為自己正名。而米拉則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思緒被憶起,不知道在回想哪一段故事。這也讓德拉查思索了好一陣子,心中猜想到,“難不成是想念家鄉(xiāng)了?”
以后有空就讓她回去一趟吧,雖然自己無法跟著一起去,但總比米拉躲在無人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好。
“伊恩,把手里的水晶給我吧,然后伸平雙手,之后我會在你的手上施展一個小魔法,只要你把注意力集中,感知其中的魔力,很快,你的手中就會出現(xiàn)些什么,而那就是伴隨你今后一生的能力?!?p> 托德嘴里念出了一長串晦澀難懂的詞語,讓小公主覺得他是在胡說,但很快雷莉莎就不這么認(rèn)為了。
伊恩手中的水晶被托德收回,然后把手平攤開來,聽著托德的咒語。不多時,伊恩感覺手心有一點癢,于是他便朝發(fā)癢的部位看去,只見到自己雙手手心處都有一道意義不明的符號浮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印在那里,這正是讓他感到不舒服的來源。
伊恩開始感知手中符號里的魔力,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可他卻是什么也感知不到,腦海里似乎是空無一物。
“伊恩,怎么了?”托德眉頭緊皺,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遇上了傳說中那萬分之一的概率,起碼過去他從沒有遇到過。
“沒有?!?p> “沒有?”托德的手顫了一下。
“是無法集中注意力所有才什么都想不出來的嗎?”托德看著伊恩說道。
“嗯”
“呼...”不安的不只有托德,此刻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氣。
有一些人因為緊張或因為過于年幼的緣故,無法將自己的魔力塑造性通過想象具現(xiàn)化表現(xiàn)出來,為了應(yīng)對這種情況,施法者們通常會采取一種獨特的方法。
“原來是這樣,那么你試著感知這根羽毛看看?!蓖械抡f著從自己規(guī)整的高帽上拔了根羽毛下來。
羽毛沒有任何褶皺,整體還算整潔,托德打算用上面的精神魔法控制住伊恩強(qiáng)行在他的腦海中構(gòu)建出他的魔力的屬性。
“嗯”伊恩回復(fù)后閉上眼想象著那根羽毛,雪白的羽翼,細(xì)長的羽骨,漸漸的連上面的紋理都有了,突然他感到有什么東西落在手中,睜開雙眼,一支和托德手里的羽毛相同的羽毛出現(xiàn)了。
托德怔住了,接著兩只眼皮逐漸睜大,一時半會都沒有言語,他發(fā)誓這是他一輩子中看到過最讓他驚駭?shù)氖?,情緒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波動與被動,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竟然是這樣的魔力能力,一支羽毛。
這個世界上有著這樣一群人,他們仿佛被神祝福過,與生俱來擁有成為施術(shù)者的資質(zhì),生來就注定不平凡。
按理說只有極少數(shù)人擁有獨屬于自已的能力,這種能力一般不在常態(tài)的屬性魔力中。托德不是這少部分人,直到現(xiàn)在他都還記得自己早年被測出擁有普通屬性時的失望神情,他見過許多的魔力屬性和奇異能力,這其中有強(qiáng)大的,有弱小的,甚至連歷史上沒有記載過的他都見過或知道??墒?,這并不代表羽毛成為魔力屬性就能讓他接受,這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就像角龍的尖角長在前面卻煽動著能飛一樣,什么時候羽毛這類物品也能被當(dāng)做魔力屬性了。
羽毛?這是……怎么和我的記錄羽毛一模一樣!托德感覺到不對,他有個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在了腦海。
“伊恩,你試著構(gòu)想這頂帽子的樣貌看看?!?p> 托德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高帽子,又念了一長串咒語把魔法重新施展到伊恩的手心里。
伊恩并沒有做多余的動作,法術(shù)牽引著他的思維去想象這頂帽子,很快,淺灰色的薄霧聚集重組,一頂和托德頭上的高帽完全一樣的帽子出現(xiàn)了。
如他所想的一樣,伊恩有屬于他自己的獨有屬性,只是,這埋藏在表面之下的真相是......
“這是,創(chuàng)造...”
無意中說完這句話后托德立馬止住,全場無言。
他想:“神的權(quán)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