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杳如黃鶴

　　青衣老者嘆道：“縣令大人有所不知，孟頭領為人實在令人不敢恭維?！瓣撕鈫柕溃骸痹嘎勂湓??！扒嘁吕险叩溃骸泵项^領一心想要邛人自治，屢次拉攏我等上報朝廷。我等懾其淫威，不得不從。然而朝廷怕其成為另一個趙佗，因此拒絕他的請求，遣使賞賜重金并好言安撫。“晁衡道：”既然如此孟頭領應一心造福邛人才是。“

　　素衣老者搖頭道：”他心有不甘，明地里必恭必敬，暗下卻陽奉陰違。遷怒我等未為其盡力，屢屢派人滋事恐嚇?！瓣撕鈫柕溃骸比先绾尾粚⒋耸伦嗝鞒?？“

　　青衣老者答腔道：”我等上書卻杳如黃鶴。其一，朝廷亦怕逼迫得緊，引起邛人反叛。其二，孟頭領亦非愚笨之人，想來定會重金疏通朝中重臣，因而朝廷才一直未有所動靜?！?p>　　正在此時，卓府一家奴，慌慌張張進得廳內。卓王孫暗皺眉頭，怒斥道：”如此慌里慌張成何體統(tǒng)？“家奴急忙道：”老爺，今日邛人寨中盡揚布幡，哀號聲數(shù)里可聞?！?p>　　晁衡想起昨晚璩驁所言，卓王孫面如土色，驚叫道：“可探明所為何事？”家奴道：”小人已打聽清楚，是孟豚身亡。“廳中眾人聽聞一片嘩然。卓王孫失魂落魄地坐在席上，苦笑地看著晁衡。

　　晁衡問道：”你可探聽孟豚為何而亡？“家奴一臉茫然。卓王孫摒退家奴，語無倫次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晁衡勸道：”卓相公，也不必耽驚受怕，此事本就與你無關。“卓王孫一個勁地搖頭?？粗诡^喪氣的卓王孫，晁衡亦不知如何勸解，廳中之人早已是心不在焉，更是無心再飲，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因而紛紛起身告辭。

　　卓王孫已無先前那般淡然，強笑著將眾人送去府外。眾人才走不及半刻，卓王孫就令仆人關上府門，隨即召集家丁，加強戒備。

　　晁衡方離得卓府不到半里，卓府后園小門打開，匆匆走出一少女，丫鬟打扮，環(huán)顧一番，見四下無人，對著晁衡的背影高聲叫道：”公子請留步。“

　　晁衡駐足，轉身詫異地問道：”姑娘可是在叫我？“少女點頭道：”正是?！熬椭宦沸∨苌锨埃瑥男渲腥〕鲆涣_帕，塞到晁衡的手中，不再停留，轉身又匆匆而去。

　　晁衡展開羅帕，只見上面寫著娟秀的蠅頭小字：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愿得一人心，白頭不分離。晁衡頓時明了，此乃卓文君所贈，心想此女看似嬌弱，卻有如此文采。疊好羅帕，小心地揣入懷中，往城西酒肆而來。

　　到得城西酒肆，依然還是那位掌柜當壚。此時酒肆內除了掌柜之外，再無他人。掌柜見得晁衡，喜笑顏開道：”公子，今日如何來得這般早？其實也無須公子親自前來，只要公子吩咐一聲，奴家派人將酒菜配齊，送到府上就是?！斑@一番絮絮叨叨的話，分明是有意而為。

　　晁衡到得掌柜近前，作揖道：”在下前來答謝，掌柜昨夜救命之恩。“掌柜嬌笑道：”公子如何說得此玩笑話？你看奴家乃一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如何對公子有救命之恩？“嘆息一聲道：”昨夜月色蟬娟，奴家獨守，本以為公子會前來，哪想等了半宿也未見公子蹤影。正所謂：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罢f著，嫵媚的雙眸用飽含幽怨的眼神，注視著晁衡。

　　晁衡見她不似作假，心下犯疑，難不成世間真有二人說話如此相近，自己聽岔了？搖搖頭，不會有如此湊巧之事。但若是眼前之人，她卻又為何不承認，莫非她有何難言之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