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正濃,大風(fēng)將起!
烽煙四起的山東大地上,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無論是正在交戰(zhàn)的日德雙方,還是搬個小板凳坐看神仙打架的北洋軍政府,都沒將這兩道在長槍利炮之下,顯得渺小無比的身影放在心上。
直到他們,在這片齊魯大地上,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世人才在震驚中想起了一句古話:
時人不識凌云木,直至凌云始道高?。?!
此時,凌云之勢尚未凸顯的葉成,帶著姿勢怪異的陳真,行走在這片亂象叢生的大地上,面色一片凝重。
自進入山東境內(nèi)開始,一路上,他已經(jīng)親手擊斃了三十波土匪響馬,十?dāng)?shù)波北洋亂軍,以及數(shù)個日軍小分隊…
皆是在他們糟蹋、欺壓百姓之時。
亂世人不如狗,實非虛言。有槍有勢力,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尤其是面對善良可欺的平頭百姓之時。
這個人吃人的世界里,弱小便是原罪啊…
心中正感慨的葉成,耳旁響起了陳真欣喜的聲音:“老師,我感覺到了!分開了,真的分開了!”
葉成扭頭望了過去,只見陳真抹起袖子,露出肌肉堅實的手臂,下一刻,臂膀上的皮膚如波浪般抖動起來。
這是“仙肌玉骨功”第一重?zé)捚と獾娜腴T功夫,皮肉分離…
看著陳真控制著手臂皮膚如臂指使般地顫動,葉成心中欣然,面上卻不動神色,冷冷地道:“還不錯,十天入門,資質(zhì)尚可…”
陳真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繼續(xù)以某種極不自然的動作,背著大包裹,跟在了葉成身后。
他正在練習(xí)“仙肌玉骨功”中的行步練功式,也正是因為這幾天里沒日沒夜的練習(xí),方能在學(xué)得神功后的第十天便初窺門徑。
當(dāng)然,這跟陳真的天賦有極大的關(guān)系,但這種刻苦的勁頭也至關(guān)重要。
這幾日里見識了葉成恐怖的陳真,得授如此神功,簡直就跟剛接觸到小霸王游戲機的小朋友一樣,深深地沉迷了進去,恨不得能天天溺在里頭。
“注意勞逸結(jié)合,功不是這么練的,身體會崩,還是緩緩再練?!?p> 再走了一段路后,葉成忍不住出言制止了陳真的瘋狂練功勁頭,他真怕再這樣下去,自己這個新收的學(xué)生會直接練暴斃。
是的,陳真現(xiàn)在成了葉成的學(xué)生,而葉成,自稱為陳真的武術(shù)老師。
他沒有遵照舊時的傳統(tǒng),收徒傳藝,也避免了陳真改投師門的為難。
有著在日本留學(xué)經(jīng)歷的陳真,對于西式學(xué)堂這種老師與學(xué)生之間的授藝并不抵觸,他的拳擊與空手道就是如此學(xué)來的。
陳真不是傻子,當(dāng)然明白葉成的良苦用心,因此,在心中,他實則是把葉成,當(dāng)做師父對待的,比老師更進一層。對于葉成這位實力恐怖的“師父”的話,陳真還是極為相信的,聞言當(dāng)即恢復(fù)了正常姿態(tài),緩緩舒了口氣。
“老師,這袋子里是什么東西?挺重的啊…”陳真對于自己一路背著的大布袋充滿了好奇,因為自打見到葉成起,他便一直提在手邊,寸步不離,似乎是什么極為寶貝的東西,可這次來山東,有自己相隨,他卻把袋子讓自己提著,又似乎不是什么不可示人的寶貝…
這會兒精神松懈下來,陳真忍不住出言相詢,他品質(zhì)敦厚質(zhì)樸,一路上從沒打開袋子偷看過一眼…
葉成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什么,一件法寶而已…”
“法寶?”陳真滿臉的愕然:“干什么用的?”
“殺人!”冷嗖嗖的話語從葉成嘴里吐出,讓人心中發(fā)滲。
“老師,是《西游記》里講的那種法寶么?”對于發(fā)生在葉成身上的任何奇異事情,陳真現(xiàn)在都能很快接受,畢竟,以前誰能想到,會有槍都打不破的橫練功夫?這簡直就跟孫猴子的銅皮鐵骨、刀槍不入沒兩樣了,因此,出現(xiàn)什么法寶之類的東西,就完全不用奇怪了…
甚至,若葉成說他是石頭里蹦出來的,陳真也相信。
見陳真一臉當(dāng)真的模樣,葉成哈哈大笑道:“沒那么厲害,但效果差不多,會讓你見識到的…”
兩人正向著濟南城的方向行進,說話間,忽然聽聞前方一陣雞飛狗跳聲。
葉成凝神側(cè)耳,遠方的哭鬧聲清晰入耳。
“是日本人!”
葉成臉色一沉,前方是個村落,里面?zhèn)鞒鋈毡救说慕泻奥?,多半沒有好事…
“這幫雜碎!”陳真緊壓根緊咬,雙拳死死地握住,青筋畢露。
他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前方發(fā)生什么事了…
“跟著我,別冒頭!”
葉成沉聲厲喝,身子已然躥了出去,陳真背著包裹快步跟上。
羊溝村內(nèi),一片混亂。
康夫雙眼通紅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方才,在分隊長的逼迫下,自己就是用這雙手,拿著刺刀,戳穿了一名手無寸鐵的中國青年的腦袋。
那名中國青年臨死前不甘與恐懼的眼神,已深深地刻入他的腦海,怕是永遠也忘不掉了…
“哈哈哈!康夫!過來!有好事喲!”
前方響起了隊友加藤三鷹那肆意狂放的笑容與召喚,康夫下意識地邁動雙腿跑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名中國青年,被刺刀當(dāng)胸穿過,血流入柱,歪著腦袋靠在自家的大門上。
青年還未死透,嘴里發(fā)出痛苦的“荷荷”的聲響,不斷有鮮血冒出,雙眼死死盯著院子里…
康夫順著青年的目光望去,加藤三鷹那高大的身影立在院內(nèi),其身前,是一名嬌小的中國女人,趴在地上,臉現(xiàn)痛苦之色,淚痕滿布,望著被插在門上的青年,絕望地哭喊著。
康夫聽不懂中國話,但他知道,女子應(yīng)該是在叫青年的名字,青年似乎是叫…
二根…
似乎,是一對夫妻呢。
真是造孽啊…我們都在做什么…
康夫尚來不及自責(zé)與思索,對面的加藤三鷹對著他招了招手:“康夫,快來,花姑娘!比上個村子的漂亮多了…”
加藤三鷹的臉上露出了邪邪的笑容,康夫知道那代表著什么。
他無力阻止,也沒有膽量阻止…
痛苦地扭過頭去,康夫方欲轉(zhuǎn)身離開這讓他惡心的地方,便聽背后響起了陰測測的聲音:
“康夫!男人,就要有侵略的野性!這種時候,你怎么能逃跑呢?我把這么好的禮物送給你,你竟敢不接受!?”
康夫邁出去的步伐止住了,因為,他聽見了背后槍栓拉動的聲音,以及加藤三鷹那帶著絲絲興奮的話語:“隊長說,康夫如果拒絕成長,就地擊斃!你說我是現(xiàn)在擊斃你呢?還是你乖乖地過來,在我面前,成長為一個男人!”
康夫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迎上了加藤三鷹那混著瘋狂與興奮的眼神,以及令人恐懼的,黑洞洞的槍口…
沉默了片刻,在加藤三鷹的手指扣上扳機之時,終于,顫抖著的雙腿邁動,康夫開始向著地上那絕望的身影逼近…
下一刻,院子里響起了野獸般的嘶吼。
似悲鳴…
似宣泄…
更似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