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先前哭昏過去,這才醒了,聽到皇后的質(zhì)問,又差點昏過去,當(dāng)即哭哭啼啼的道:“怎么會是兒臣下手呢?太子若是死了,兒臣能有什么好處?更何況,太子與兒臣分居兩個月了,兒臣討好太子還來不及,怎么會害他呢?”
“那這張紙你怎么解釋,為什么包著迷神散的紙張,會在你的房間里被找到?”皇后這時也不哭了,惡狠狠的質(zhì)問著太子妃。
“兒臣也不知道啊。嗚嗚嗚嗚嗚……”頓時又是一陣哭天搶地的大哭。
沐星縈實在是忍無可忍,喝道:“夠了!”然后轉(zhuǎn)身問向自己的兩個丫鬟,“說說吧,當(dāng)時是怎么回事?”
清韻當(dāng)先回道:“啟稟娘娘,雖然這是從太子妃娘娘的梳妝盒內(nèi)找到的,但是這張紙當(dāng)時是被揉成一團(tuán),胡亂塞到里面的。然后奴婢兩人查了當(dāng)時的丫鬟們,有沒有誰當(dāng)時進(jìn)過太子妃娘娘的房間。后來查到了一個負(fù)責(zé)灑掃的小丫頭,被紫盈擒下了,娘娘要審審嗎?”
“罷了,把慎刑司的司正給本宮帶來,這等粗活讓他們?nèi)マk,記的重點要問清那個丫頭的身份來歷。至于那個膳房的副總管?!便逍强M略停了停,轉(zhuǎn)向阮嘉道,“大總管,還請您幫個忙,把那個副總管的身世來歷什么的全部查清楚。雖然他死了,本宮可記得他不是一個人,還有著家眷在呢。”
“諾!”阮嘉不由自主地顫了顫身子,他可還記得當(dāng)初這位皇貴妃娘娘的“光輝事跡”呢,和她相比,皇后是連提鞋都不配的。想到這里,阮嘉連忙退下,帶著慎刑司的人就去辦事了。雖然他是大內(nèi)總管,新仁帝跟前第一人,但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不是嗎?
見大殿內(nèi)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沐星縈這才忍不住上前兩步,向著閉目養(yǎng)神的新仁帝盈盈施了一禮,繼而抱怨道:“陛下,皇后娘娘實在是太干擾臣妾查事情了,不如請娘娘先回宮歇歇,一會兒有了結(jié)果,再過來聽聽可好?”
新仁帝不得不睜開眼睛,愛撫的將沐星縈摟在懷里,摩挲著她的后背,為她順氣,然后看向皇后道:“梓潼,你去把寡人所有的嬪妃召集在你的鳳儀宮,仔細(xì)地敲打敲打她們,這里有著太子妃照顧太子,你先回去歇歇吧?!?p> “諾?!被屎笾坏貌磺椴辉傅膸е约旱膬x仗回到鳳儀宮,去找別的妃嬪們出氣去了。
看到皇后走了,沐星縈只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從新仁帝的懷里站起身,做到下手的椅子上,等著一會兒的匯報。
“縈兒,你還是恨皇后嗎?恨寡人當(dāng)初沒有為那個孩子報仇嗎?”新仁帝閉著眼睛,聲音低沉地問道。
沐星縈冷冷一笑,掩去眸中諷刺,淡淡的道:“陛下英明神武,臣妾怎敢妄議!”
“唉……你呀……”新仁帝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他知道藍(lán)皓曦的病,是他們中間最大的心結(jié)。似乎是疑問,又似乎是試探,他問出聲:“現(xiàn)在旻兒廢了,你說還有誰能夠擔(dān)當(dāng)儲君之位呢?”
沐星縈是多聰明的人啊,想當(dāng)年她進(jìn)宮時,僅僅從一個小小的才人做起,到現(xiàn)在的皇貴妃,她的心機手腕樣樣不缺,又怎么會接這樣的話,不輕不重的將這個問題回避了去:“陛下正值壯年,晚兩年再議也不晚?!?p> “縈兒,你真的要這么對我嗎?”新仁帝再也撐不住了,竟是連尊稱都省了,直接稱起我來。
“呵呵……”沐星縈忍不住輕笑起來,“陛下,臣妾也算小有才名,也知道幾個字意思。曦兒的名字臣妾也認(rèn)了,但是陛下的當(dāng)眾打臉,可曾想過曦兒是怎么想的嗎?”
“這……”新仁帝閉了閉眼,略有些心煩的道:“雖然曦兒與儲君無緣,但是晟兒也是在你的膝下養(yǎng)成的,你……”
“所以陛下是懷疑臣妾,有殺人的動機是嗎?可是陛下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這迷神散,臣妾是最不能有的?!便逍强M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徐徐的吐出。迷神散也許在當(dāng)初風(fēng)靡過一時,但是老國公是堅決不許這種東西出現(xiàn)在國公府的,就是在其他的人家全部使用這種東西強身健體的時候,國公府也是杜絕這種東西的。用老國公的話說,就是:吾之體魄,自當(dāng)千錘百煉,何用藥物邪?
當(dāng)然還有一個更為隱秘的原因,當(dāng)年老國公不準(zhǔn)用,但是也只是禁得住嫡系,旁支他卻是禁不住的,就是旁支有一個年僅三歲的小娃娃,誤用了藥,然后莫名的死亡了。這個消息沒有確切的證據(jù),所以也只是在輔國公府內(nèi)流傳,并沒有流傳出去。至于后來后遺癥越來越嚴(yán)重,這才被禁用。
新仁帝的呼吸猛地一滯,睜開雙眼,重新打量眼前的這個光纖耀眼的皇貴妃,突然朗聲大笑:“縈兒,寡人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娶了你?!?p> 沐星縈的臉色驀地陰沉下來,剛要再說些什么,卻聽到外面有人高聲通報,說是查清楚了,不過現(xiàn)在全部都在皇后娘娘的鳳儀宮,等待國君的鑾駕。
新仁帝站起身來,威嚴(yán)的開口道:“帶著這些人,擺駕,鳳儀宮!”
沐星縈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隨著他們來到鳳儀宮,剛一進(jìn)門就被震住了,只見楊昭儀跪在當(dāng)?shù)?,旁邊坐著的一些嬪妃們都捂了嘴在一旁偷笑。主位上的皇后更是一臉的快意?p> 新衍帝國的后宮,以皇后為首,然后就是正一品的皇貴妃,從一品的惠德賢淑四妃,正二品的九嬪,正三品的貴嬪九人,正四品的婕妤九人,正五品的嬪九人,正六品的貴人二十七人,正七品的才人二十七人和正八品的美人二十七人。不過,新仁帝的后宮僅僅是填充了六十四人而已。高位嬪妃僅僅是有八個人而已,這位楊昭儀也是這八人中的一位。
楊昭儀,本名楊嬋,義烈伯楊彬的長女。也是六皇子藍(lán)皓曄,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封為景郡王的母妃。
沐星縈想不明白,為什么楊昭儀會這么蠢,她就算毒死了太子,又有什么用呢?難道義烈伯有不臣之心?沐星縈向來是個開朗的性子,想不明白就不再想,施施然坐在新仁帝下手。卻不料一個小內(nèi)侍悄悄的摸過來,站在她的身后,低低的在她的耳邊稟報:“娘娘,小心了。干爹命奴才來提醒娘娘,小心這位楊昭儀在狗急跳墻之下胡亂攀咬。那兩個人,全部和這位娘娘有關(guān)系?!?p> 沐星縈掩唇一笑,看來不僅是景郡王等不及了,就是連義烈伯也等不及了嗎?沐星縈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示意他自己已經(jīng)聽到了。眼波流轉(zhuǎn)間,沐星縈帶著興味打量著跪在那里的楊昭儀,她倒是想看看,她下毒,究竟是圖些什么?正沉思間,清韻突然低下頭來,借著為她整理衣服的空隙,低低的道:“啟稟娘娘,睿王爺帶進(jìn)來消息,已無大礙,并有奇遇,請娘娘找個機會,把國庫丟糧一案交給王爺去處理?!?p> 沐星縈心中一喜,曦兒好了?微微的點了頭,示意清韻自己知道了。當(dāng)下微微坐正了身子,這才對新仁帝親審楊昭儀的事情重視起來,要是這件事運作的好,也許她的曦兒就可以順利地進(jìn)入到新仁帝的視線中。
新仁帝一臉復(fù)雜的看著下跪的楊昭儀,楊昭儀在當(dāng)初他還是一位皇子的時候就跟隨他的人,后來又為他生了一個兒子。雖然對她,他沒有當(dāng)初的那種愛戀了,但是楊嬋很是識時務(wù),他也不介意養(yǎng)著她??墒鞘裁磿r候開始,她也開始不滿足起來?居然用宮廷的禁藥,來傷害他立的儲君了?
“說罷,到底是怎么回事?”新仁帝的話語中難掩疲憊,連跟著他的時間這么長久的人都會變,他突然就覺得很累很累。
“陛下真的不知道嗎?果然不在意臣妾的事情啊。臣妾的弟弟死了,陛下知道嗎?”楊嬋的聲音也很疲憊,似是想通了什么,似乎是放下了什么,倒是帶著一股子看透世情般的大徹大悟來。
“你弟弟?楊濤?他死了?”新仁帝皺眉,楊濤是在征北大元帥墨非麾下效力,戍守邊疆的監(jiān)軍。要是說他死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他為什么不知道?眼光飄向身邊站立的阮嘉,眼神中帶著垂詢之意。
阮嘉彎下腰,在新仁帝耳邊輕輕的道:“先前邊關(guān)傳來消息,但是陛下心情不好,老奴也沒有招他進(jìn)來稟報,陛下可是愿意現(xiàn)在招他進(jìn)來詢問?”
“你!邊關(guān)消息,你也敢壓下來……”新仁帝頓時就要發(fā)火,但是隨后就被阮嘉的下一句話給熄滅了。
“陛下,那天您在棲梧宮……”
新仁帝頓時就像被抽去了骨頭一般,“棲梧宮”這三個字,就是他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傷疤,頓時就有些意興闌珊,站起身來,略有些無精打采的對著沐星縈道:“卿,這里就交給你了,務(wù)必審明白。擺駕,大明宮!”
沐星縈隱晦的犯了一個白眼,讓她在鳳儀宮主事,國君是暈了嗎。但是再怎么不情愿,她只得老老實實答應(yīng)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