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黑瀨合戰(zhàn)(二)
破浪眾與西園寺一方,兩方船隊關(guān)船排頭,呈一字排開,但彼此雙方并沒有立馬下達攻擊指令。
三月滿信將自己乘坐的關(guān)船獨自朝前移去,使用旗子所發(fā)出的訊息,相約對方一談。對方回應之后,同樣也緩緩駛出一艘關(guān)船,迎面而來。
此時風和日麗,海面并無大浪迭起,兩船相接,船頭互靠。三月滿信對著北之川通安喝道:“兀那敵將,可還認得爺爺”?
只聽北之川通安“哈哈”大笑兩聲后,指著滿信說道:“我還道是誰家養(yǎng)的狗,在此狂吠,原來是昔日的手下敗將,當年饒你一命不死,如今卻是小人得志,膽敢口出狂言,今日我若不取你狗頭,愿被海神豐玉彥羈于海淵之中“!
三月滿信不屑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時隔今日,閑話少說,我倒要讓你看看什么叫做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
三月滿信話音剛落,船上兵士將鉤板搭在對方船頭,關(guān)船靠后將鉤板繃得緊緊的。此時北之川通安自覺自己上了當,氣得大罵:“混蛋,你竟敢耍詐”!
三月滿信已跳上對方關(guān)船之上,就勢砍翻兩名敵方兵士,朝北之川通安沖去。通安拔出腰間打刀迎擊,此時他氣得青筋暴起,刀勢猛烈,越戰(zhàn)越猛。三月滿信忙于招架,暫避其鋒芒,虛晃一招,待對方躲避之時,一下便抽離出戰(zhàn)斗,朝爭斗的人群中遁去,破浪眾兵士立馬補位上來,擋住正要追擊的北之川通安。
通安一刀將面前阻擋的兵士刺了個通透,一腳將其踢開,抽刀而出,帶出一股熱血,濺了他一臉。通安環(huán)眼四周,未曾見到三月滿信的身影,氣得大聲吼道:“無膽鼠輩!你如當年一般,如同喪家之犬只會抱頭鼠竄,沒有半點長進,還是說加久見房松,家臣都是爾等這般只會耍嘴皮子的窩囊廢不成”!
無人響應,通安見激將之法無用,也只好暫時放下此事,朝破浪眾兵士殺去!
雙方待命的船隊,見前方接頭的兩船之上,喊殺聲震天。大家明白戰(zhàn)斗已經(jīng)打響,紛紛開拔朝前殺去。由于兩方排頭船上兵士們互相廝殺,雙方都不敢互射箭矢,以免誤傷己方,只得靠近展開白刃戰(zhàn)!
橋本源三郎與同乘一船的三月春馬說道:“你父親這性子可真夠急的,這么快就打起來了“!
三月春馬:“北之川通安與我父曾有舊怨,當年差點喪命于其之手,有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橋本源三郎:“可他這般上來就進行白刃戰(zhàn),卻不是本家的海軍的作戰(zhàn)之法,看我給他們送上一份大禮“!
源三郎轉(zhuǎn)頭朝手下副將-木之助說道:“將子母船放出來”!
后首船艙隔板打開,子母船被鐵鏈子拉著,緩緩落于海面之上。橋本源三郎帶領(lǐng)手下二十余人欲登船,木之助急忙說道:“橋本大人,此等危險的任務,還是讓在下帶頭去辦吧“!
橋本源三郎:“貴如本家房松大人,自初戰(zhàn)而起,逢戰(zhàn)必進皆戰(zhàn)斗于前,此時正是本家擴張的關(guān)鍵之戰(zhàn),將性命之事暫擱一邊,生死各有天命“!說罷登上子母船,快槳一劃,小船快速朝著對方而去。
雙方船隊快要交錯之時,三月春馬指揮所乘之船與破浪眾另一艘關(guān)船配合,將敵方一艘關(guān)船夾在中間。這時將船頭調(diào)向右方,利用船尾固定的弩炮,發(fā)射出弩箭。箭頭突破其船體牢牢勾住,兩船朝著兩頭用力,弩箭尾部所帶繩索拉緊,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傳來。
不一會兒,‘嘭嘭”兩聲,弩箭帶著兩塊船體板木落到海中,敵方關(guān)船船體之上出現(xiàn)兩個洞。在兩船一陣拉扯之下,接二連三出現(xiàn)不少破洞。一陣風浪襲來,波濤翻涌,海水灌入位置較低的洞口之中。敵方兵士一見這種情況,只有跑到船艙之中,一方面進行排水工作,另一方面則是暫避兩船的夾擊。
破浪眾兩艘關(guān)船上的弩炮在這番拉扯之下,也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損傷。此時水夫們正拉著弩箭的繩索,進行著弩箭的回收價工作。在這空檔之時,破損的敵方關(guān)船已逃到了一旁。
三月春馬大聲喊到:“快點追擊,莫要讓它逃了”…春馬話還沒有說完,“嘭”的一聲巨響傳來,伴隨著劇烈的搖晃,他的腳下一滑,摔了個跟頭。
春馬顧不上疼痛之處,定睛一看,原來是一艘板島眾的關(guān)船,對自己所乘之船進行了撞擊。屑塵散去,板島眾海賊們將搭板一搭,高舉手中的刀劍、魚叉、竹槍等五花八門的武器,嘶吼著朝三月春馬等人殺來。
三月春馬直起身子,舉刀大聲吼道:“修羅庇護,羅剎持佑,殺一子,滅百將,屠得萬人雄中雄,殺!殺!殺“!
伴著破浪眾的“吼!吼”!聲,幾顆震天雷擲出,敵方人群之中發(fā)出一陣慘叫,沖鋒速度為之一緩,眾人皆受到了不少的驚嚇。
三月春馬等人趁著敵方恍惚的瞬間,施展開攻殺之術(shù),一時間廝殺聲、吼叫聲響成一片。戰(zhàn)圈之中血肉橫飛,雙眼赤紅的破浪眾如同野獸一般,刀卡住或卷刃,便用拳腳,甚至不惜用牙,也要在敵人的身上扯下一塊肉來!
板島眾之人,雖是刀口上討生活的亡命之徒,平日里窮兇極惡,打家劫舍、殘害百姓之事可沒少做。此刻在裝備、戰(zhàn)力都在他們之上的破浪眾面前,他們?nèi)缤軅挠兹话?,開始找尋自認安全的角落躲藏,可在并不大的關(guān)船之上避無可避。
一方面是投海,生死聽任天命;一方面是死在破浪眾人手中;否則也就只有投降一途。結(jié)果在一番掙扎之后,這艘板島眾關(guān)船的船頭被殺,剩下的人也只好盡數(shù)投降。三月春馬讓手下將敗軍們繳械之后,關(guān)押到船艙之中,讓人看管起來,待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再行處理。
三月春馬雖年少,但在房松手下耳濡目染,也學到了不少的本領(lǐng),作戰(zhàn)之中表現(xiàn)出的勇猛,讓一船破浪眾都夸贊不已。
與三月春馬之前合作的船頭-川九郎,則是一路追擊之前敵方的受損之船。由于受損的緣故,船只破損之處開始有新的裂痕產(chǎn)生,不時灌入船中的海水,讓船只的速度慢了下來。
川五郎立于船首處,嘀咕道:“該死的西園寺家海軍,總算可報當年之仇,利六郎你可要好好看著呀”!
川五郎本就是三月滿信的手下,當年也隨滿信被西園寺家海軍所追殺,他的弟弟利六郎,便是當時不幸被射殺而死的。
川五郎大叫一聲:“給我狠狠的撞”!一邊說著,一邊朝后方跑去,船頭從斜后方重重撞擊到,敵方關(guān)船的側(cè)翼。
本就有些破損的關(guān)船,頓時出現(xiàn)一個大洞,船身的裂縫陡然增大,向撞擊相反方向倒去。破浪眾一方將關(guān)船朝后,讓兩船分開之后,敵方關(guān)船再也抵擋不住那洶涌的海水,沉沒只是時間的問題。
船上敵軍紛紛掉落海中,倚著還未沉沒的關(guān)船,哀求著破浪眾一方救他們一命。川五郎想起當年失去的弟弟,本不想理會眾人的請求,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事一旦被自家家督知曉,那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只好讓船上眾人放下繩索。
另一面,橋本源三郎所率領(lǐng)的子母船,如離弦之箭快速朝敵方而去。敵方關(guān)船一見,子母船這艘小船,竟不自量力的獨自朝他們而來,紛紛發(fā)出陣陣嘲笑,只怕沖撞上來也不過只是船毀人亡的下場。
就在快要接近之時,橋本源三郎點燃了母船上的引燃之物,然后帶領(lǐng)手下眾人打開后方船艙,放出子船。乘坐其上,眾人使出吃奶的力劃動船槳,朝著后方快速撤離。
此時母船之上已是濃煙滾滾,當敵方已知情況不對之時,母船重重的撞擊在對方關(guān)船之上。母船上的火藥、火油等物,也被火焰點燃,發(fā)出“轟隆”一聲巨響,飛火四濺。
被母船撞擊的關(guān)船,從撞擊處出現(xiàn)火焰,火焰之勢伴著海風愈演愈烈,不一會兒便成了一艘火船,周圍的船只紛紛慌忙避讓,生怕受其牽連。
板島眾頭領(lǐng)-板島龜介,此次率領(lǐng)三艘關(guān)船,配合西園寺家的行動。眼看著北之川通安一方已有頹敗之勢,他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隨著手下船頭所率領(lǐng)的另外兩艘關(guān)船,一艘被俘,一艘戰(zhàn)毀。板島龜介當即下令撤退,不顧北之川通安的死活,毅然決然的撤出了戰(zhàn)場!
北之川通安一邊拼殺之時,也在注視著己方的動向,明顯處于下方的己方,讓他感到十分無奈。板島眾逃跑的一幕,更是讓他怒火中燒,憤怒之中也夾雜著絕望,己方已無勝利的可能了!他一心只想將三月滿信這個小人斬殺,可與破浪眾兵士一番戰(zhàn)斗下來,刀不知更換了多少把,體力已所剩無幾!可所殺之人卻只寥寥數(shù)人而已!破浪眾就連普通兵士的戰(zhàn)斗力,都讓他驚懼不已。
破浪眾的戰(zhàn)斗力比西園寺一方兵士的戰(zhàn)斗力,從單兵作戰(zhàn)上便強上不止一倍。并且擅長小隊協(xié)助作戰(zhàn),發(fā)揮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且所用武器裝備更為精良,造成的有效殺傷更為明顯。
北之川通安此時的感受就是,若不能將破浪眾的兵士徹底殺死,他們便會用盡一切方法發(fā)動攻擊。這樣可怕的敵人,簡直是整個西園寺家的噩夢,能與之抗衡的,恐怕也只有僧兵那群“瘋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