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拱明率軍進城后,迅速接管了德州城防。
朱帥欽也漸漸從激動的心情中平復(fù)下來。
一個月前在德州起事時他絕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夠繼承慶藩王位。當時他滿腦子都是撥亂反正,驅(qū)除偽順官員暫時為朝廷接管齊魯大地。
當初他也不知道先帝太子已經(jīng)平安抵達南京,只盼著皇明宗室中能有一個人站出來,帶領(lǐng)風(fēng)雨飄搖中的大明中興。
之后太子登基,山東也被明軍接管,事情正在向最好的方向發(fā)展,朱帥欽如何能不激動。
現(xiàn)如今沒有人比他更希望守住山東,守住德州。
畢竟他的封地改到此地了啊。
作為德州起事時眾人共推的盟主,朱帥欽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在他的安排下德州城內(nèi)的一應(yīng)事務(wù)進行的井井有條,這一點秦拱明也看在眼里。
加之他畢竟是武將,對于治理府縣并不擅長,所以索性沿用朱帥欽任命的官員。大不了事后再向天子呈遞名單。天子曾囑咐他事急從權(quán),戰(zhàn)時自然有戰(zhàn)時的原則。
既然天子已經(jīng)讓朱帥欽繼承慶王位,肯定也不會拒絕其推薦的官員人選。
但朱帥欽不這么想。
作為一名宗室子,他對皇權(quán)的敬畏遠超秦拱明。
在他一再堅持下,秦拱明只得派出信使將朱帥欽推薦的人員名錄送去南京。按照朱帥欽的說法,在天子認可之前,這些人都只是暫時代理相應(yīng)職務(wù)。
解決了這一問題后,秦拱明總算可以靜下心來分析山東局勢了。
如今山東北面、西面都與東虜控制區(qū)接壤。南面是淮安府,東面是大海。
也就是說明軍的壓力主要來自于西面和北面。
其中秦拱明駐守德州,要為大明扼守山東的北大門。
德州以北是河間府,本身并沒有太多兵力,東虜若想攻打德州,勢必會從京畿地區(qū)調(diào)遣兵力。
這便給了秦拱明時間。他命心腹下屬去核查武庫,將所有能分配的物資盡數(shù)分發(fā)了下去。德州是重鎮(zhèn),武庫豐盈。五百白桿兵和一千撫標士兵自不必說,便是兩萬名團練鄉(xiāng)兵如今也被武裝到了牙齒。
對于東虜?shù)膬礆?,秦拱明十分清楚?p> 當年他的父親便戰(zhàn)死渾河,一同戰(zhàn)死的還有無數(shù)川軍白桿兵和戚金將軍帶領(lǐng)的浙兵。
這些都是大明的精銳軍隊。
秦拱明深知自己手下的這只軍隊無法和當年的川浙聯(lián)軍相比,那么要想抗擊東虜就只能倚靠城池穩(wěn)固防守。背靠堅城秦拱明有十足的信心重挫之。只要多爾袞不從京畿調(diào)來十幾門紅夷大炮,也絕不能對德州城造成威脅。
秦拱明與東虜有血海深仇,他比任何人都想與東虜列陣廝殺。但他也清醒的知道自己麾下的將士不具備出城野戰(zhàn)的條件。若是因為一己之恨葬送軍隊,丟掉德州,他如何對得起那些反正的山東義士,如何對得起皇帝陛下的信任?
控制情緒,一定要控制住情緒。
皇帝陛下答應(yīng)過他,終有一日要驅(qū)逐韃虜,恢復(fù)神州。那么,他就要相信陛下的戰(zhàn)略部署,不能輕舉妄動壞了陛下的大事。
秦拱明也想聽聽朱帥欽的意見。不過他幾次請朱帥欽來共商軍事,都被朱帥欽拒絕了。
作為一名藩王,朱帥欽絕不愿意和領(lǐng)軍大將走的太近。
這可是犯天子忌諱的事情,這種政治錯誤他絕不會犯。
秦拱明也不再勉強,只叫自己的心腹謀士來為他贊畫軍務(wù)。
不過五月二十五日,即秦拱明率軍進城后的第三日,慶王朱帥欽匆匆來到秦拱明暫時辦公的府邸,說有要事求見。
秦拱明不敢怠慢,便叫人把慶王請到了偏廳。
隨后秦拱明在幾位心腹的簇擁下來到偏廳,沖朱帥欽行禮道:“末將淮安總兵秦拱明拜見慶王殿下?!?p> “秦將軍快快請起?!?p> 朱帥欽連忙上前一步把秦拱明扶了起來。
“小王來找秦將軍實在是有要事相商?!?p> “哦?慶王殿下所為何事?”
“這...”
朱帥欽朝秦拱明的那幾個心腹瞥了一眼,欲言又止。
秦拱明遂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標下遵命!”
一眾心腹齊聲應(yīng)道。
待他們都退出偏廳,朱帥欽才嘆聲道:“方才有人來報,東虜招降的官員已經(jīng)抵達德州城外,如今想派信使進城。小王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叨擾秦將軍了?!?p> “哦?來的這么快?”
秦拱明稍稍有些詫異,不過他很快便平復(fù)了心情道:“那招撫之人是誰?現(xiàn)在何處?”
“聽說是虜廷任命的偽監(jiān)軍副使方大猷,偽戶部工部侍郎王鰲永。他們在城外五里駐扎,只派人將信件綁在箭上射入了城內(nèi)。”
“兩個降臣,東虜還真會委派招撫官員啊?!?p> 秦拱明輕蔑的說道。
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降臣。
不論是王鰲永還是方大猷都深受皇明之恩,如今變節(jié)投敵竟然還跟忠犬一樣搖尾討好主子,替虜廷招降山東,真是太無恥了。
“秦將軍?小王該怎么做?”
朱帥欽憂心忡忡的問道。
從對方的姿態(tài)來看顯然還不知道秦拱明部明軍已經(jīng)進駐德州城中,還想著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就拿下德州。這種時候如何決斷就顯得十分重要了。
“你不妨先命人放下竹籃把那信使接進來?!?p> 秦拱明略作思忖后說道。
“啊!”
朱帥欽驚呼道:“這怎么使得。這不是有通敵的嫌疑了嗎?”
“慶王殿下莫急,且聽末將說。”
秦拱明稍頓了頓道:“眼下虜廷肯定不知道我部已經(jīng)進駐德州,不然也不可能只派出文官招撫了。我們何不將計就計呢?”
“秦將軍的意思是,詐降?”
慶王朱帥欽驚恐道:“不行,不行。萬萬使不得。東虜遲早會發(fā)現(xiàn),到時萬一惱羞成怒從京畿調(diào)來紅夷大炮那可該如何是好?”
紅夷大炮重幾千斤,運輸極為不便。但也不排除東虜不惜一切代價長途運輸?shù)目赡苄浴?p> 如果現(xiàn)在逞一時之快耍了他們,東虜勢必惱羞成怒,到了那時德州方面又該如何應(yīng)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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