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與癱在地上,把頭埋在兩胳膊肘間,不肯抬頭。
季聽昀無奈,對那大魚道:“我?guī)煹芩渌笫芰诵┐碳?,不敢與您對視。剛才的無禮言談,我替他向您道歉了。”說完就又要鞠躬。
那大魚也沒糾纏,立刻說:“罷了罷了,跟你們倆小子說話還不如回去午睡?!?p> 說著,它在水中擺了擺魚尾,即要轉(zhuǎn)身回去。
季聽昀忍不住叫住它:“魚兄!”
那魚說:“何事?”
季聽昀頓了頓,膽怯道:“您是這池里的魚仙嗎?”
那大魚聽了,冷笑了聲。說:“為什么這么問?”
季聽昀說:“我能感覺到您身上有著比較強(qiáng)大的靈力,您一定不是一般的魚?!?p> 那大魚依舊面無表情,但它語氣卻相當(dāng)不屑:“能說人話的魚本就不是一般的魚吧?有靈力就是魚仙了?”那大魚懸空著的身體忽然貼近了季聽昀一些,巨大的魚臉呈在眼前,季聽昀也冷不丁一打顫。
“靈也有靈力,孩子?!蹦囚~低聲說。
季聽昀怔怔地不敢說話,垂在一邊兒的手忽然被拉住了。
練與終于敢把臉轉(zhuǎn)了過來,半坐在地上一只手緊緊地拉著季聽昀。臉上神色雖仍有驚恐,但目光忽然鎮(zhèn)定嚴(yán)肅起來。
他沉著聲對季聽昀說:“別問了?!?p> 那大魚看了練與一眼,季聽昀感覺到練與的手忽然攥緊了。
“別再擾我了?!彼查g,那大魚便返身鉆回了水里。
在入水的一剎那,練與和季聽昀看見,它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與清澈的池水逐漸融為一體。
它又藏起來了。練與想。
等池面也恢復(fù)平靜,季聽昀問道練與:“你剛才怎么了?”
練與看著他,說:“剛剛有一瞬間我好像感受到了他的過去。”
季聽昀疑惑:“感受?怎么回事?”
練與說:“我也不太明白。我就看了他一眼,有些畫面就出現(xiàn)在腦子里了。”
季聽昀覺得奇怪,又問:“它的過去是什么樣的?”
練與說:“斷斷續(xù)續(xù)的。漁夫,游泳,還有跟人吵架什么的?!?p> 季聽昀不懂,不過也沒急著追問。他心里還是很敬重那位魚仙的,畢竟是他救了自己的師弟,如果他沒救練與,季聽昀怕是要追悔莫及。
他把練與拉了起來,兩人往屋里走了。
蕭景和舜生一人吃著一個小饅頭,靜靜地聽完練與說的舊事。
蕭景咽了一口,道:“我以后也不敢吃魚了?!?p> 店長說:“你有什么不敢的,照常吃啊,魚很有營養(yǎng)?!?p> 蕭景說:“我怕我吃到了會說話的魚精?!?p> 練與“哈哈”笑起來,拍著季聽昀肩膀說:“你看,那不一定是魚仙,魚精魚妖也有可能啊。”
蕭景其實沒有貶低的意思,只是他接受的說法習(xí)慣如此。微博上不都說什么建國后不能成精么,耳濡目染。
蕭景笑了笑,正欲開口,忽然卡頓。他發(fā)現(xiàn)不知道該叫店長為店長還是師父了。
昀玄師倒好說,二師父叫著十分妥當(dāng)。可跟這店長都已經(jīng)混成了能斗幾句貧的上司和下屬關(guān)系了,此時改成含情脈脈的“師父”,實在是為難。
于是蕭景問道:“店長,我以后叫你師父好,還是店長好?”
店長想了想,說:“這是個問題?!?p> 蕭景問了句一旁的舜生:“你平時怎么稱呼店長???”
舜生說:“練與?!蓖炅诉€單純地眨了眨眼。
這不是一個階層啊不一樣。蕭景撇了撇嘴。
季聽昀說:“就叫師父吧。以后就習(xí)慣了?!?p> 店長點點頭,蕭景也只能接道:“好的?!?p> 蕭景又好奇道:“以后學(xué)靈術(shù),在哪兒學(xué)???”
店長吃了口牛肚,說:“就在店里啊。忙的話就去聽昀家里。”
季聽昀微微點了個頭。
蕭景“哦”了一聲,又問道:“我從哪里開始學(xué)起啊?”
店長下了塊肥牛,目不轉(zhuǎn)睛道:“從鍛煉體格開始?!?p> 蕭景皺眉,說:“鍛煉體格是什么?”
店長說:“就是增強(qiáng)體力啊。任何修煉不都是從這開始的嗎?”
蕭景半信半疑,他不太能想得到,運用靈術(shù)和體質(zhì)有什么關(guān)系。于是他又望了望季聽昀,昀玄師慢條斯理地吃了口菜,對他微笑地點了點頭。
看來他們小時候?qū)W習(xí)靈術(shù)的一開始,也是從鍛煉體格開始的。蕭景便稍稍蔫了,開始吃菜。
舜生忽然說:“給他找把術(shù)器吧。”
蕭景疑惑,術(shù)器是什么?
店長說:“有道理。一開始他應(yīng)該還不知道往哪兒聚力,找個術(shù)器拿在手上,會很有幫助?!?p> 舜生又對蕭景耐心解釋道:“術(shù)器就是一把武器,或者是一樣?xùn)|西。一般都是靈力者做的。我的那把劍也是一個術(shù)器?!?p> 蕭景點點頭,心里突然又興奮起來。那自己也會得到一個跟舜生那劍一樣帥的武器了?
季聽昀想了想說:“去找兲(tian)銅吧,直接找一把順手的,以后也繼續(xù)用?!?p> 店長喝了口麥茶,說:“嗯,兲銅的術(shù)器最好?!?p> 蕭景一聽,心說這兲銅應(yīng)該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吶。不禁心中一陣熱潮。
店長說:“那咱什么時候去呢?兲銅那兒。”
季聽昀說:“明日就去吧。你一個人能行嗎?”
店長一愣,說:“怎么就我一個人?你去哪兒?”
季聽昀覺得這已經(jīng)等了兩天了,找到師父這件事也是不能耽擱的。他說:“我去找七淵,有些事兒要問他?!?p> 七淵是店長的四師兄,季聽昀的四師弟。他比季聽昀和練與都要出師的晚。在學(xué)堂解散后,他曾給練與和季聽昀寫過封信,告知了他們學(xué)堂解散的事,也寫了自己將要何去何從。七淵回了老家秦北,繼承了他家族的護(hù)符、禁靈器的制造事業(yè)。
季聽昀想著,具體地址,翻出當(dāng)年那封信,照著找總能找到的。
店長隱約地也猜到聽昀找七淵師兄是為了什么,此時也不好多說。便道:
“能行,不還有倆跟班嗎?!?p> 拜師聚餐結(jié)束了,店長和舜生往店走了。季聽昀和蕭景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夜晚的黑幕已經(jīng)掛起,市街深處已是燈紅酒綠。
季聽昀對蕭景說:“你的那位朋友應(yīng)該今天就會醒了。”
蕭景一聽,意識到他說的是李旭然,心中高興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