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帽公司會議室內(nèi),正在進(jìn)行著一場會議。
一方,是這傻帽公司的社長,金英敏,長臉短發(fā)下垂眼,看起來無神,卻又有幾分威勢。
身材消瘦,穿著定制的修身西裝,看起來非常精明干練。
另一方,也是一個中年男人,留著短發(fā),身材健壯。
身上西裝鼓鼓的,像是隨時都會被肌肉撐開一樣。
臉上全都是橫肉,看起來比摔跤手出身的姜虎東還要兇一點。
光看外貌,誰也沒辦法把他跟生意人聯(lián)系在一起。
然而他真的是一個商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商人。
他是來自天朝華氏服飾有限公司泡菜國分公司的代表——陳旭輝。
跟華氏兩個字沾上關(guān)系的企業(yè),不管是什么企業(yè),都不可能小得到哪里去。
兩個商人隔著桌子相對坐著,身邊坐著各自的秘書和下屬。
金英敏帶著笑容:“陳代表親自來,是有什么特別的事務(wù)嗎?”
陳旭輝點點頭:“鴻星集團(tuán)有個亞洲時尚中心的策劃,找到我們進(jìn)行合作,要在首耳開賣場,出售他們旗下的各種品牌產(chǎn)品。”
金英敏有些許疑惑:“這跟我們公司…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
陳旭輝解釋道:“加入了鴻星集團(tuán)這個項目的設(shè)計師中,有一位設(shè)計師叫做鄭秀妍,是他們主推的優(yōu)秀設(shè)計師之一,我們了解到她是泡菜國的知名藝人,所以想讓她拍攝廣告,或者上上電視節(jié)目之類的,幫我們的賣場做宣傳,但是我們還了解到,她似乎被貴公司封殺了,所以我才過來問問,能不能行個方便。”
金英敏表情微妙,感慨似的說道:“早就知道放走的是條大魚,但也沒想到那么能折騰?!?p> 陳旭輝皺眉:“鄭秀妍xi的品牌如今已經(jīng)在紐約和巴黎等城市都站穩(wěn)了腳跟,有一定的影響力,也是我們公司的重點合作對象,希望金社長能稍微注意一下言辭,她已經(jīng)不是你手下的藝人了?!?p> 金英敏反應(yīng)過來,抱歉道:“對不起,是我失禮了?!?p> 陳旭輝很遺憾:“如果真的有那么大仇恨的話,那就算了,只不過沒有鄭秀妍,我們的廣告費用恐怕得超出很多,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請金社長能夠幫幫忙?!?p> 金英敏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當(dāng)初她從公司離開,鬧出了不小的風(fēng)波,如果這次解除封殺,輿論恐怕又是一次爆炸?!?p> 陳旭輝眼睛一亮,哈哈笑道:“知道了,我會努力幫你們的藝人多爭取一些服裝贊助的,艾一西,金社長還是那么會做生意。”
金英敏也笑了:“這可就太冤枉了陳代表,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難道你想讓我白白出力嗎?”
陳旭輝唉聲嘆氣:“我還以為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呢,金社長你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p> 金英敏誠懇地道歉:“那還真的是我的錯了,為了賠罪,下次請陳代表吃飯!”
陳旭輝指著金英敏直搖頭:“算了吧,下次是永遠(yuǎn)不會來的,金社長的好意我就心領(lǐng)了,總之,解除封殺的事情希望可以盡快,廣告的拍攝可能就在這兩天了?!?p> 金英敏依舊帶著微笑:“當(dāng)然,等會兒我就吩咐下去,代表要拍廣告的話,明天就可以拍?!?p> 陳旭輝滿意點頭:“麻煩金社長了,那么,我等下還要去商討賣場布局的會議,就先走了,抱歉?!?p> 會議就此結(jié)束,一行人起身離開,下到一樓,然后分道揚(yáng)鑣。
送走了陳旭輝一行人之后,金英敏便吩咐秘書:“傳達(dá)下去吧?!?p> “知道了?!泵貢贸鍪謾C(jī),開始打電話。
金英敏抬腳往電梯的方向走,微笑著喃喃自語道:“這緣分,還真是妙啊?!?p> ————奇妙人生的分界線————
認(rèn)識了兩個前輩,算是不大不小的收獲,吃完飯相互告別之后,洛陽就回了工作室。
文一朗今天什么東西都沒寫出來,所以洛陽也就沒多少事干,發(fā)了會兒呆,一晃就到下班時間了。
感到痛苦的時候,時間會變長,感到快樂的時候,時間會變短,但是無論長短,人在痛苦和快樂的時候,總是能感受到自己還在活著。
只有既不痛苦也不快樂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過,空耗光陰卻讓人一無所得。
文一朗估計正處在痛苦之中,自我、本我、超我三者開戰(zhàn),打得不可開交,他的時間是非常有意義的。
只有洛陽覺得自己在虛度光陰了,而這種感覺并不愉快。
“前輩,你在苦惱什么?”
洛陽忍不住問了。
“沒什么?!蔽囊焕时砬槠届o地說道:“我正在思考人生的意義。”
洛陽:“…”
文一朗突然轉(zhuǎn)頭看著洛陽,臉色凝重地說道:“問你一件事?!?p> 洛陽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不過還是點點頭:“吶,前輩你問吧?!?p> 文一朗糾結(jié)問道:“其實吧,我有一個朋友,他呢…這個…咳咳…他看到瀕臨死亡的小動物,卻見死不救,你說這樣的人,算是混蛋嗎?”
“見到瀕臨死亡的小動物卻見死不救?”洛陽瞇眼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按照這個標(biāo)準(zhǔn)的話,那見到過這個小動物的所有人,不都是混蛋了?”
文一朗一愣:“是…是這樣的嗎?”
洛陽認(rèn)真給他分析道:“仔細(xì)想想吧,導(dǎo)致這個小動物瀕臨死亡的原因是什么?是有人遺棄了它?還是有人害死了它的父母?還是環(huán)境惡劣實在活不下去?說到底,不管是哪一種,只有直接導(dǎo)致這只小動物瀕臨死亡的人,才是最應(yīng)該負(fù)起責(zé)任的人,而其他任何人,都跟小動物沒有關(guān)系,當(dāng)然跟你的朋友也沒關(guān)系,不是嗎?就算是街邊有個流浪漢快死了,你最多也就是幫忙報個警,為什么一只小動物死了,你卻要去苛責(zé)一個無辜的人呢?”
文一朗看著洛陽,嘴巴逐漸張大,表情逐漸呆滯。
洛陽被看得渾身起毛,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前輩,你沒事吧?”
文一朗一顫,回過了神來,有點激動,張張口不知道該說什么,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小子真是個天才?!?p> “這不是正常的邏輯嗎?”洛陽笑了,看著振奮的文一朗,想了想,又補(bǔ)了一句:“不過,其實重點還是不能做讓自己后悔的事,不管邏輯怎么正確都好,要是心有愧疚的話,一輩子都會難受的?!?p> “撲哧——”
空氣中仿佛響起了利刃入肉的聲音。
剛振奮起來的文一朗,瞬間又消沉了,癱在座位上,一副中了箭的表情。
洛陽無語看著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打擾前輩思考人生比較好,于是起身說道:“那前輩我先下班了?!?p> “嗯?!蔽囊焕薀o精打采地應(yīng)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洛陽推開工作室的門,離開了。
三成洞的天氣,同樣寒冷,早早就開始變黑的天,看起來陰陰沉沉的,仿佛隨時都能下起雪來。
但是就是不下雪。
洛陽離開公司,繞路又去瞅了那堆貓一眼。
高樓大廈之間的縫隙里,一只大貓三只小貓,躲在陰暗的角落里茍延殘喘,水泥地面灰暗冰冷。
大貓?zhí)蛑∝?,對著巷子口的洛陽齜牙咧嘴,發(fā)出恐嚇性的凄厲叫聲。
它們的生命,是冷色調(diào)的,也許只有夏天的炎熱,能讓它們有些許的溫暖。
然而它們也未必活得到那個時候。
洛陽平靜地看著大貓黑得純粹的毛發(fā),還有那雙琥珀色的瞳孔。
然后突然瞇起了眼,緩緩蹲下,露出牙齒,對著大貓野獸一樣地咆哮了一聲:“吼?。。 ?p> 狂野的氣勢,排山倒海地朝著大貓壓了過去。
大貓渾身汗毛直豎,驚恐地叫了一聲,它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壓力,后腿發(fā)力踏碎水泥地面,整個身體驟起發(fā)難,朝著洛陽撲了過去。
整個身體躍起的瞬間,化成了昏暗天空下一道黑色的閃電!
洛陽體內(nèi)道家真氣涌動,遍布全身,肌肉膨脹隆起,眼神凌厲,然后一咬牙一跺腳,朝著黑色閃電悍然發(fā)動了——一個瞬間移動。
“轟!”
黑色閃電墜地,鋒利的爪牙華麗撲空,將地面犁出了一個大坑和十道溝壑。
大貓迷茫地看著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巷子口,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是對貓生的疑惑。
它轉(zhuǎn)身朝巷子深處一看,卻依舊沒有看到洛陽的身影,只看到自己的三個孩子不安分地在紙箱里嗷嗷亂叫。
它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了,小跑著回到了自己孩子們身邊,親昵地舔著它們的毛。
巷子口,又出現(xiàn)了洛陽的身影。
大貓警覺地抬頭,以為是不懷好意的人類靠近,結(jié)果看到是洛陽,只能無趣地瞄了幾聲,低頭繼續(xù)弄崽崽。
它已經(jīng)不想理會這個總是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的神經(jīng)病了。
洛陽則是站在那里,想著要不要把貓給帶回家。
不是善心大發(fā),而是這只能拍碎水泥地板的黑貓實在比一般的貓強(qiáng)大得太多了,如果放任不管,很可能發(fā)生傷人事件,如果可以放在身邊看著,起碼也可以減少對普通人的威脅。
但是家里還有兩個老婆呢…
“算了,不帶回去了,等哪天找管事的人處理一下吧?!?p> 洛陽無奈嘆氣,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然而一道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