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他是我們的親人
王恩輕聲道:“徐大人,這么說,這個酒醉被綁住的人,只怕就是……你看這么富態(tài),這么……這么罕有的相貌……”指了指那肥胖的年輕女人。
徐涼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劉公主?”
王恩道:“看這服飾,也是皇家的服飾……”
徐涼震驚道:“這個滿貫,什么時候學得如此放肆了,竟敢捆綁皇族,還……”
王恩道:“徐大人,我提醒過你,這個洛陽令,不是滿貫了,是新的洛陽令,這兩天你光顧著興奮了,是不是都沒聽說過蹇圖之死這件事?”
“什么事,我沒聽說過啊?!?p> “我說呢,難怪我一再攔著你,你還是要進來,原來你是一直以為這里是滿貫滿大人,這事鬧得京城都沸騰了,你居然不知道……這個人連蹇圖都殺了……”
“蹇圖又是誰?”
“你上京之前,都沒聽說過嗎,那是皇親大少……她是被這新縣令,當著一群皇親的面活活打死的……現在劉番被抓進來,只怕也是兇多吉少,我們還是趕緊叫小姐走吧,別趟這混水了?!?p> 徐涼嚇得一個哆嗦,拉著徐揚道:“跟我走……”
卻發(fā)現徐揚有些發(fā)楞,竟然沒有聽到她的話,細看時,原來徐揚正愕然地盯著那邊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見了這少年,徐涼心里一顫,這少年是誰,好生面熟。她用肘子碰了身邊的王恩一下,王恩莫名其妙地也看向那少年,看了一會,馬上張大了嘴巴……
徐涼壓低聲音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劉……看著很象,天下怎么可能有這么象的人?”
王恩道:“不應該啊,我讓人給……”
徐涼道:“你不是說是你自己動的手嗎?”
王恩道:“這個……徐大人你別急……”當下一把沖到那少年跟前,說道:“你是什么人,認不認得我?”
徐揚以口掩嘴,急忙說道:“王大人,你這是要干什么?”
王恩道:“小姐,你難道不覺得此人面熟嗎,你難道不想知道他是誰嗎?我就是問問?!?p> 那少年正是劉武。
此時此刻,他實在是不愿意讓人認出他來,更何況還是仇人?
王恩逼到面前,他心里當然是非常緊張,但聽她這樣說,斷定她并沒有絕對把握認定是他,松了口氣,當下故意夾了本地口音回答道:“你是誰,我為何要認得你?”
王恩道:“你是本地人?”
劉武道:“是?!?p> 王恩道:“叫什么名字?”
旁邊衙役長李典道:“這位大人,請問你有什么事嗎……”
王恩有點生氣道:“虧你還能知道我是大人,我覺得這個男孩面熟,問一下他也不行嗎?”
李典苦笑一聲。原來她被館長特別叮囑過,此男孩情況特別,盡量少讓外人接觸。她并不知道特別在哪里,只是下意識的不讓王恩來問。而王恩并不知道劉武其實是嫌疑犯,因為衙役們并沒有給他戴上手鈣,只讓兩個衙役一左一右看著,反正一個沒有靈力的男孩,不具備任何威脅。
王恩道:“叫什么名字?”
李典道:“他叫劉武?!?p> “是你,果然是你……”王恩整張臉都變了。
劉武道:“不錯,我是叫劉武,金刀劉,文武雙全的武。請問你是在找……”
“不是劉五嗎,金刀劉,一二三四五的五?!?p> 劉武道:“不是?!?p> 王恩有點狐疑地再看看劉武,轉身而去。
劉武松了口氣。
誰知徐涼突然走過來,手輕輕一挑,將劉武掛在脖子上的一只玉墜給摘了下來,一扭頭,冷笑著對王恩道:“你過來看看。”
劉武腦袋頓時嗡的一聲,知道這下再沒辦法瞞住她了。
原來劉武家八兄妹,每人一只這樣的玉墜,稱為護玉,從滿月開始戴著,伴隨一生。萬一因為戰(zhàn)亂或者什么原因失散,這玉墜就是他們之間的信物,因為它的造型獨一無二,也很難仿制。所以,他們一直都戴著,從來不曾讓它離開。
王恩看到這玉墜,剎時又驚又怒,咬著牙說道:“她們騙了我,我饒不了她們……”
劉武心頭一震。
這王恩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她這意思,顯然是要對那幾個放走他的姑娘們下手。
徐涼見她滿臉怒容,輕輕擺一擺手,示意這里不是可以發(fā)怒的場所,當下問那李典道:“這個男孩為何在這里?”
李典道:“大人,此事與你無關……”
徐涼道:“他是在這里當差?”
李典道:“是又如何,大人,雖然你的職位高,但這里是講法律的地方,與你無關的事,你最好不要理。”原來,館長在路上的時候,叮囑過她,說過這個男孩雖然沒有靈力,成不了威脅,但他非常特殊,需要嚴格保護好,就連審問,都要轉靠縣令大人秘密進行,所以她就不直接說明。
徐涼道:“這孩子是我的親人,我要把他帶回去……”
王恩道:“對對對,雖然他前一段時間不慎走失了,并且失去了記憶,忘了我們,但他確實是我們的親人,小時候還是吃過我的奶水的,劉五啊劉五,你這一失記,光記得發(fā)音,忘了你的名字怎么寫了是嗎……”
徐涼落淚道:“是啊是啊,劉五啊,小五子啊,你失散了這么久,我們非常想念你,嗚嗚嗚……你跟我們回去吧,別在這里當差了,我們會加倍疼你,再也不會讓你走開了?!?p> 王恩甚至還泣出聲來道:“是啊是啊,你一定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了對嗎,想想都讓人心疼,跟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所有人都傻傻地看著這突然多出來的一幕親人相逢的凄切而溫馨的畫面,這瞬息萬變的場景切換,實在太匪夷所思,沒有一個人能設想到突然會有這么溫暖感人的情形出現。
李典道:“兩位大人確定,這真的是你們的親人嗎?”
兩人齊聲道:“是的是的?!?p> 衙役道:“可是兩位大人好象并不是一家人,他究竟是誰家的人?”
徐涼道:“這么說吧,確切地說,他和我們都沒有血緣關系,可是他的母親跟我們情同姐妹,雖然沒有義結金蘭,但是在我們心里,他母親一直都是我們最敬愛的大姐,只可惜我那苦命的大姐……嗚嗚嗚……不幸辭世了……嗚嗚嗚嗚……”哭出聲來。
李典道:“大人節(jié)哀,如果你們要哭,我們后堂有專門為我們大人準備的哭堂,你們可以象我們大人一樣,先到哭堂上哭個夠……”
徐涼擦了眼淚,說道:“他太小,又失憶,不知道我們對他母親的情分,所以我看到他,就更加傷心,一時失態(tài)了,對不起……我是徐州的州長,這里的各位姐妹,這男孩我要帶回去了,再讓我那位好大姐的兒子孤單在外飽受凄涼的話,我們這輩子都睡不安穩(wěn)的?!?p> 劉武再也忍不住了,咆哮道:“你放屁!”
眾人都大吃一驚,人人都知道男人臟亂差,卻沒想到這個男孩在公堂上還是膽敢如此粗魯。
徐涼痛心的道:“你看你小五,你的記憶沒了,說話也這么粗魯了,你原是三級家庭出身,是州官兒子,現在變成了這樣,不行了,我真的不能讓你再留在外面了,跟我走,你今天一定得跟我走?!?p> 王恩道:“是啊,再留在外面,我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大姐?嗚嗚……”
兩人一劉過來,就要拉劉武。
劉武知道這兩人心腸歹毒,急忙往后退。李典一把攔在前面道:“大人,這人你不能帶走……”
徐涼生氣道:“放肆,我是一州之長,又是相國的親家,我?guī)ё咦约旱挠H人,誰敢攔我?”
李典急道:“不是的,這個人……你真不能帶?”
徐涼道:“不能帶,我就偏要帶了……”
李典道:“典姑娘,典姑娘……”
聽到典姑娘三個字,徐王兩人都是各自打一個激凌,激動之下,再加上典韋的低調術本來就讓人容易忽視,竟然忘了公堂上還有這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