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開始
凌晨,天蒙蒙亮,值班士兵換了一班。
白冰安醒得早,后半夜她睡得不安穩(wěn),半夢半醒的,昔日的記憶不知為何冒了出來。
是她從不愿在清醒的時候想的。
她在冷宮的時候,有一天聽到消息說皇上已經(jīng)下旨要抄了白家。她顧不得自己還在病中,心急之下跑到趙鈺揚那里求情,求他放過白家。
“你父親通敵叛國,可是死罪,誰來求情都沒用!”
她尤記得趙鈺揚說這句話時臉上是她從沒有見過的絕情,他的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只有無邊無際的冰冷。
她悲哀的說:“父親大人從來沒有這么做過,皇上明察……”她知道自己這么說一點用也沒有,但她還能說什么?說什么都沒用了。
趙鈺揚心真狠,在她后面入了獄的次日就讓人去了白家,將白家上下整個抄了個干凈。財產(chǎn)充公,仆人流放,父親大人下了獄,就關(guān)押在她隔壁。
真是諷刺!
“孩子,爹對不住你?!卑资貥I(yè)失了精氣,披頭散發(fā)坐在地上對白冰安娓娓泣訴。
“是女兒沒用,雖然當(dāng)了皇后,卻幫不到白家,我相信,爹爹沒有做通敵叛國之事,一定是有人污蔑你?!卑妆舶没陔y當(dāng),她一心為了趙鈺揚,卻忽略了白家,早知如此,她為何不像鳳靖琳利用自己的權(quán)力為鳳家謀利一般的為白家做些事情,簡直是浪費。
白守業(yè)深深嘆息道:“孩子,你以為是別人要對白家下手嗎?不是的。”
“不是別人,那是誰?父親是當(dāng)朝丞相,誰敢輕易動您?”白冰安想不通,她自小到大,誰見了父親不是恭恭敬敬的,就連她也是受了白家的庇護,在眾家小姐面前頗為尊貴。究竟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
凝望著父親低垂的頭,從他深深的嘆息中白冰安漸漸意識到父親所說的那個人是誰了。
“不是皇上吧,爹爹,告訴我這不是皇上做的?!卑妆埠鋈缓芟肟?,而白守業(yè)的默認(rèn)徹底擊潰了她。
“這到底是為什么?白家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從未有過叛國之心,皇上為何要這么做?”她有種自己掉入陷阱的感覺,而且還是挖了幾十年坑的那種,任她想跳出去都沒有辦法。
白守業(yè)老臉皺成一團,苦笑道:“孩子啊,樹大招風(fēng),這是白家必然的結(jié)果,爹早料到會有此一劫,然守護我天旭國,這是白家的使命。皇上年輕,不勘肱骨之臣,白家才遭此劫難。若白家能在此番冤案中洗脫罪名,皇上必開慧眼……還有,你莫要怪他。歷來王者莫不有此心結(jié),只要能護天旭太平,白家值得!”
白守業(yè)一番慷慨陳詞,讓白冰安濡濕了眼睛,“爹,女兒不想您就這么被冤枉,有沒有什么辦法?女兒不要什么國家大義,他趙鈺揚狼心狗肺,您不必為他找借口,若是他真的殺了您,女兒不會放過他。”
“沒有辦法……”白守業(yè)垂著胸口,悲嘆道:“安兒,爹大限將至,這一劫不得不歷了,若有機會你一定要逃出去,隱姓埋名離這京城越遠(yuǎn)越好,再也不要回來?!?p> 白冰安哭泣不止,“我不要離開爹……”
她醒來時,伸手一摸,臉上滿是淚水,冰冰涼涼。
又夢到那一天了。
只可惜,爹爹期待她能有機會逃出去,而她始終都沒能得到機會。
起身去打水洗漱,白冰安余光往鳳靖軒的床鋪一掃,空蕩蕩的。
人呢?
她扔下洗臉盆,匆忙往帳外找去,剛一踏出門,就碰到正巧往進走的鳳靖軒,他后面跟著趙鈺承。
“你醒了?”鳳靖軒松了一口氣,顯然剛才是在緊張。
白冰安目光上下掃了掃他:“怎么了?”
鳳靖軒說:“我早上一醒來就看見你睡著哭呢,叫你你又不理,我還以為是他欺負(fù)你了,給你去報仇呢。”說著他把趙鈺承往前一拉,動作堪稱粗魯。
趙鈺承默默的把拉的皺起的袖子往下?lián)崞?,關(guān)心的問她:“你還好吧?!?p> 白冰安搖搖頭,“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p> 他走近了道:“沒事就好。若是因為之前的事難受,現(xiàn)在有機會可以報仇了?!?p> 嗯?
白冰安抬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皇上到了?!?p>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白冰安大駭,“何時到的?”
“凌晨就來了,一個人騎著馬累癱了,是巡邏的士兵發(fā)現(xiàn)的,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在軍帳歇著。”趙鈺承解釋道。
白冰安嘀咕道:“不好好在皇宮里待著,他來湊什么熱鬧?”
鳳靖軒也是同感,這戰(zhàn)場又不是菜市場,誰都能來,這萬一真的讓皇上把命折在這兒,那他可就難辭其咎了。
“所以,你要去嗎?”
想到父親的冤死,白冰安臉色一冷:“走,看他這次想耍什么花招?”
三人來到趙鈺揚所在的軍帳前,由士兵通報后,趙鈺承率先掀開了簾子。
趙鈺揚得到通報后,坐在桌前有些迫不及待,眼睛緊緊盯著門口,想確保她的安全,聽說昨夜荷城軍偷襲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然而剛等到白冰安進來,來不及多給他一個眼神。外面的敵襲的號角又響了。
“真是陰魂不散!”鳳靖軒低咒道。
“他們一點都不累嗎?”白冰安真的很迷惑。
三人出了帳,趙鈺揚緊跟在后面出來,幾人看著楊良凌指揮著士兵架起一排排的防御,深感不易。
趙鈺承道:“昨夜那幾人被伏,荷城沒等到他們的消息,應(yīng)該急眼了?!?p> 白冰安不解道:“有些不合理,這種情況難道不應(yīng)該多做準(zhǔn)備嗎?他們怎么會這么急著進攻,就不怕再被伏擊嗎?”
鳳靖軒沉吟說:“除非昨夜那幾人中有在荷城軍里地位特別重要的人?!?p> 這么說倒是能解釋得通。
“只是……”
?????
三人齊齊望向趙鈺承。
清了清嗓子,趙鈺承才道:“偷襲的人只留了一個活口,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他們要的人?”
三人:“……”
短暫的沉默后,趙鈺揚忽然說道:“不管剩幾個活口,今天這場仗天旭必須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