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兩旁有不少植物的枝葉延伸出來,毫無規(guī)律的團簇在一起。
月光投落在石階上時,給它們拉出了長長的陰影。
穆清往旁側(cè)走了幾步,直接就走到了那黑黑的陰影中去。
她盤坐下來,將那根被獸皮地圖蓋住的蠟燭放在了右手上方的階梯上,又將木劍橫放在雙腿上,便往后一倒,靠在自己的灰布包裹上,閉上了雙眼。
淺淺的呼吸從她身上傳出,沒幾息后就變得綿長而有規(guī)律起來。
很顯然,她這是睡著了。
夜色越來越深,也越來越?jīng)觥?p> 那憑空出現(xiàn)的風(fēng)兒一陣一陣的打著卷兒吹過,帶著詭異的寒意,令不少大汗淋漓的爬梯身影顫抖得厲害。
但靠坐在陰影中的少女卻仿若與他們不處于同一個空間一般,身著薄薄的衣衫卻似乎沒有感受到任何一絲寒冷,睡得極為香甜。
夜色下,長梯上,燭光點點移動,宛如一條長長的光河,在緩緩逆流。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個隱在陰影中熟睡的少女。
直至半個時辰后,一個瘦弱人影邁著沉重的步子從下方而來……
蠟燭黃昏的燭火在冷風(fēng)中搖曳得厲害,卻沒有任何的熄滅之勢。
天色漸亮?xí)r,它們的光亮才漸漸微弱下去。
穆清睜眼時,看到的就是一張放大的臉,離自己的臉只有幾寸之距,鼻尖已經(jīng)快要貼在一起了。
“你醒了!”
驚喜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穆清往后靠了靠,拉開了與那張臉的距離。
那是一張好看的臉,在穆清往后靠的時候,似意識到了什么,急忙往后退開。
穆清這才看清她的全貌,是一個與她年齡相仿的少女,有些偏瘦,穿著一襲粉嫩的衣裙,唇邊溢開了一抹甜甜的笑,就跪坐在她身側(cè)的下一階梯上。
穆清目光往下移去,果然看到一只手正貼在自己的腹部上,有淡淡的靈光縈繞在其指尖上,一點點的沒入她的體內(nèi)。
注意到穆清的目光,粉衫少女這才將手收回,語氣中的驚喜之意陡然換做了擔(dān)憂:“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穆清抬眸看向她,直視她的雙眼,沉默了幾息才緩緩開口道:“不是?!?p> “那你怎么昏睡在這兒?”粉衫少女明顯不信,在穆清起身時,執(zhí)意伸手去扶她。
穆清不動聲色的將手臂從她懷中抽出,彎身拿起那根被地圖蓋住的蠟燭后,帶著惺忪之意淡淡的回了句“困了”,便背著包裹提著木劍轉(zhuǎn)身拾階而上。
“困了?”那粉衫少女微微一愣,而后也拿起自己的蠟燭,快步跟上穆清。
“真的?”那語氣中依舊夾雜著懷疑。
穆清斜過還帶著幾分惺忪之意的眼眸掃了她一眼,腳步微頓,突然說了一句:“我身體情況到底如何,你應(yīng)該比我還清楚?!?p> 此言一出,粉衫少女那一張臉陡然就通紅了起來。
她急忙搖頭,焦急解釋道:“我、我只是擔(dān)心你,沒有惡意的,你不要誤會!”
穆清卻不再應(yīng)她,收回目光后繼續(xù)邁步,同時抬手掀開了那塊地圖。
一點燭光頓時躍入她的眼底,蠟燭還在燃燒,且已經(jīng)燃燒了將近九成,此刻只剩下了短短一截。
粉衫少女驚呼出聲:“你、你的蠟燭快要燒完了!”
穆清斜過眼看向她手中同樣燃燒到只剩下一小截的蠟燭,終于回了句:“你的也是?!?p> “??!”少女再次驚呼,似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蠟燭狀況,目中頓時染上了焦急。
“怎么這么快?!阿爹明明告訴我這個蠟燭可以燃燒足足半天的!”
也就是六個時辰。
是啊,可以燃燒足足半天。
穆清收回目光加快了步伐。
這樣的人她是第一次遇到,竟然會跑到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身旁蹲守將近五個時辰,還不惜自身靈力,持續(xù)為她“療傷”。
嗯……這或許就是師父們所說的傻子?
倒是有些可惜……
穆清暗自搖頭。
也就是這么會兒的時間,穆清就已經(jīng)與那粉衫少女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那粉衫少女卻是十?dāng)?shù)息后才反應(yīng)過來,驚呼一聲后急忙邁步狂追。
待她氣喘吁吁的爬到半山時,一眼望去,不遠處那偌大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年紀(jì)全都不大,甚至還有不少懵懂孩童。
而穆清正氣定神閑的盤坐在地上,遙遙看向她。
一個身著銀紋白袍的青年弟子接過她手中那截近乎快要燃盡的蠟燭,點了點頭便指向廣場:“通過試煉,去廣場等待?!?p> ……
廣場上人雖多,卻是極為安靜。
粉衫少女才走入廣場,就有不少好奇與打量的目光投了過去。
這令粉衫少女極不自在,微紅著臉加快了步伐,幾乎是小跑著到穆清身旁。
挨著穆清盤坐下來后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而后才將目光移向穆清,帶著幾分驚嘆小聲道:“你速度真快!”
穆清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嗯?!?p> 粉衫少女眼眸頓時彎了起來,她笑著道:“我叫姚夢兒,你呢,你叫什么?”
“穆清?!?p> 穆清嗓子有些干啞,雙唇因為缺水而干裂得有些嚴重,且因為長時間未進食,從她的胃中傳出了咕咕咕的輕微響聲。
她衣衫又臟又破,臉上也污垢層層,像是逃難的難民,走過來時周圍不少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紛紛拉開與她的距離。
這姚夢兒……
果然是傻子吧……
穆清再次在心底肯定時,姚夢兒卻是翻手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拿出了一顆丹藥,直接塞到了她手中。
“這是辟谷丹,你把它吃了就不會餓了?!?p> 她壓低聲音在穆清耳邊悄聲言語。
穆清看著掌心中的辟谷丹沉默了一瞬,才抬眸看向姚夢兒:“你是想我死嗎?”
這粒辟谷丹的品階可不低。
“嗯?”姚夢兒明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穆清將那辟谷丹扔回她的手中,沙啞著嗓音道:“普通凡人吃這個會死的?!?p> 嗯……雖然她不是普通凡人。
“??!我、我不是……”姚夢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頓時就漲紅了臉,同時急忙搖頭擺手解釋,生怕穆清誤會。
穆清卻不再理會她,直接就閉上了雙目,如打坐一般沉靜了下去。
天空漸漸放亮,卻是直至烈日當(dāng)空,天羅宗這一次的開山招徒才徹底結(jié)束。
成功通過入門試煉的人,全都成為了天羅宗的外事弟子,無論天資高低。
大部分新弟子不知這外事弟子何意,一些人卻是暗暗摩拳擦掌起來,目中翻涌著濃濃斗志。
“我一定會在兩年之內(nèi)晉升為外門弟子的!”
這是此刻廣場上響起最多的聲音。
就連穆清身旁的姚夢兒也是暗暗握拳。
酒醉九
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