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沐錦便看見遠遠地有一個車隊正在往這個方向前來。車隊由一點慢慢變得清晰,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子筆直地坐在一匹汗血寶馬上,墨色的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身后,小麥色的臉仿佛被刀削刻過一般,棱角分明,劍眉斜入鬢發(fā),一雙狹長的鳳眼彰顯著王者的霸氣,不得不讓人承認上蒼的鬼斧神工。而他的身后跟著約百十人,中間抬著一頂轎子,里面應(yīng)當就是赤那公主。
待接到北漠王子和公主后,沐錦便與眾官員一同率領(lǐng)他們前往皇宮。一路上的女子見到北漠王子沒有不拜倒在他俊美的容顏下的,有的大膽的女子甚至將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外,揮舞著手絹希望北漠王子可以注意到她們。
許是楚華國奔放的民風震懾到了波爾多,使得他的耳朵不經(jīng)有些微微發(fā)紅。
將軍府玉蘭苑內(nèi),一如既往的安靜。南宮遲念捧著一本詩集在梅花樹下的石凳上消磨時光。
“小姐,小姐!”遠遠地就看到一個身著嫩綠色裙子的小丫鬟跑著喊道。
“凝霜,我說過多少次了,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小姐我頂著,你慌什么?”南宮遲念懶懶地說。
凝霜喘了幾口粗氣后,回答:“小姐……小姐……剛剛宮里來人了,說……說讓小姐今晚出席宴會,為北漠王子和公主接風洗塵。”
好不容易說完了,凝霜感覺自己遲早有一天會因為擔心小姐而英年早逝的。
還真是覺得她身子好了,就不用靜養(yǎng)了?怎么最近日日都有事情,著實煩人。“就說我今日身子欠安,去不了了。”
“可是小姐,夫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呀?!蹦獮殡y地說。
娘親這是做什么?平日里她不幫著自己推拒邀請就算不錯的了,今日怎么會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呢?不管怎樣,今晚看來是又不得安生了。
黃昏時分,南宮遲念與南宮凌云、沈瑾雅一同進宮。當月華初上的時候,晚宴正式開始。為了不惹出事端,南宮遲念安安靜靜地端坐在沈瑾雅身后,秉承著少說少錯,不做不錯的原則,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有的時候樹欲靜而風不止。你不想讓別人注意到你,偏偏就會有人非要拽出你來。北漠赤那公主以仰慕楚華文化為由,請求能與南宮遲念討教一下才藝。并且,已經(jīng)去偏殿里換舞衣了。南宮遲念心里已經(jīng)將這個公主罵了一百遍一百遍,為什么她躺著也會中槍啊?明明她什么都沒有做。
“赤那的母妃十幾年前以驚鴻舞博得北漠王的厚愛,當時可謂是寵冠六宮??墒遣磺桑髞頇C緣巧合下被我打敗了?,F(xiàn)在,大抵是回來報仇血恨的?!?p> 不起波瀾的一道聲音,沈瑾雅竟然開口小聲地為南宮遲念解惑。
可是,娘親,你有想過你的女兒我不會跳舞嗎?南宮遲念現(xiàn)在非常郁悶,極其郁悶。
不待南宮遲念思索好如何應(yīng)戰(zhàn),便有一道火紅的身影走到殿中。紅色的薄紗勾勒出了少女曼妙的身姿,襯的肌膚更是白皙如雪。水袖被用力地甩出,在半空中滑過一道弧線,落下之時便露出了那張妖嬈至極的臉龐,兩道柳眉月彎彎,一雙鳳眼醉蒼生,玉鼻高挺如青松,櫻桃小嘴引遐思。這樣的女人,就好像夜晚的妖精,一眼足以媚惑萬里河山。
待到一舞結(jié)束,眾人還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吹侥切┌V迷的目光,赤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隨后,她扭頭看向還端坐在座位上的南宮遲念,見她一直盯著眼前的果盤不知道在想什么,怒火瞬間燃燒了起來。赤那認為自己受到了挑釁,她怎么可以不看自己跳舞?怎么可以!
“既然赤那公主誠意十足,我們楚華也不能辜負赤那公主的好意。這樣,念兒,你就隨意跳上一段吧?!被噬先缡钦f。
雖然皇上說的冠冕堂皇,但是南宮遲念總覺得他的眼神中透露著看好戲的信息。哼,果然是只老狐貍。但是事已至此,南宮遲念也不能再推脫,只得另辟蹊徑了。
“不知赤那公主是否要求我也必須跳舞?”南宮遲念行禮后柔聲問,裝的是妥妥的一個淚光點點、嬌喘微微的病美人。
或許是沒有料到母妃口中當年執(zhí)劍快意江湖的那女子的女兒竟是這般弱不禁風,仿佛自己不同意,她就會因為受到了承受不起的驚嚇而昏迷在地。
“不必。南宮小姐隨意就好?!?p> “如此,那我就獻丑了?!?p> 說罷,南宮遲念從腰間解下一只碧玉簫,緩緩地吹了起來,吹的曲子正是剛剛赤那公主所跳的舞蹈的伴奏。
簫聲一出,赤那就睜大了眼睛,怎么可能?這支舞是她自創(chuàng)的,她敢保證,這舞的伴奏應(yīng)該是她第一次聽到。波爾多也心下一驚,瞇起眼看向了中間的那個小女孩。只見她身材嬌小,皮膚吹彈可破,朱唇微微都起,緊閉的雙眼上的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投下了一片陰影。并且,波爾多第一次見到劍眉長在女子臉上也可以這樣美,不是英氣逼人的美,而是一種柔弱的美。
一曲結(jié)束,赤那的驚訝已經(jīng)難以掩蓋了。只聽過一遍便可以吹的絲毫不差,單憑這個就已經(jīng)讓她驚為天人,更何況這簫聲確實引人沉醉。
“啪啪啪”
一陣掌聲響起,喚醒了沉迷與曲中的人。大家紛紛跟著鼓起了掌,以表達他們激動的心情。
南宮遲念看向了剛剛第一個鼓掌的人——北漠王子波爾多。他就那樣,一襲玄衣坐在那里,遲念從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東西,算計也好,嫉妒也罷,什么都沒有。
“念兒,朕竟然還不知道你的簫吹的這樣好。你剛剛吹的那首曲子是什么?”皇上邊笑邊說。
“這皇姨父可要問問赤那公主。臣女剛剛也只是第一次聽?!蹦蠈m遲念將碧玉簫系回腰間,說道。
“噢?赤那公主,可否告知朕那首曲子的名字?”
“回楚皇,這首曲子的名字叫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