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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四年伊始

第三章 肉飄香

大和四年伊始 七六一 9800 2017-09-22 19:44:48

  隊長,自己人?鐵幫主和黃小姐都是一愣,同時都向對方看去,兩人目光一觸即分,都暗自揣摩警惕,“難道她(他)還留了后手?”

  等李在走出林蔭,被月光一照,鐵幫主后面的鐵漿張口驚疑道,“和尚?”

  黃小姐后退幾步,時值深秋,晚上寒露已經很冷了,這人竟光著背,真是無禮!

  李在不理會對面眾人手中的刀光閃爍,徑直往自己的包裹走去,待走到近前,一直沉默不語的黃小姐護衛(wèi)忽然驚道,“岳內侍?”

  誰?李在好奇的瞅瞅,沒理他,走到自己包裹跟前,“我說我的包怎么不見了,原來是被你們拿走了!”

  李在拿起包裹,手機和背包里面的聲音都停了下來,那個張武揮舞著登山桿,“放下我的包,死太監(jiān)!”

  李在隨手解開包裹里的密碼鎖,掏出一件t恤又把包鎖上,然后在眾人矚目中,把衣服套頭上穿好,“現場有女士,光著上身不禮貌,我先穿上衣服?!?p>  李在沖黃小姐點點頭,然后沖躲在黃小姐身后的張武道,“躲女人身后的蠢貨軟蛋,你才是太監(jiān)!這包是我的,那兩根桿子也是我的!”

  李在沖張武罵了幾聲,然后就不理他,看著自己的背包,李在很高興,背包里可是有露營的物資,鹽調味品什么的好像都有一點,哇哦,終于可以烤兔子肉吃了,還有狼肉也可以烤著吃,舒坦!

  李在又彎腰在背包里摸出一把水果刀,锃亮的刀光在月光下寒光四溢,讓鐵幫主和黃小姐他們都緊張起來,哪知道李在在草叢里扒拉一會,拎出一只死兔子,抬腳把地上的狼尸踢到溪水邊,“哈,終于可以吃烤肉了!”

  鐵幫主和黃小姐他們都緊張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怪人,留著短發(fā),沒有胡須,身材高大,上身的衣服是剛剛從那個會發(fā)出怪響的包里拿出來的,下身的褲子被撕扯的一條一條的,小腿都裸露在外面,腳上的鞋子稀奇古怪,看不出質地。

  還是張武,這個家伙一手攥著李在的登山杖,一手持短刀,“哪來的瘋子,你說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是大爺的,大爺我撿到的就是我的?!?p>  李在懶得搭理他,轉目去看黃小姐,剛剛離的遠看不真切,現在離的距離近了,再一看,這個黃小姐身材婀娜曲線柔美,尤其是她還穿著緊身衣,臉色白凈,五官柔和,她的黑衣更襯得膚色白凈,美人兒,起碼九十分以上的美女,李在心情頓時大好,“黃小姐?”

  黃小姐的護衛(wèi)似乎目光驚疑不定,上下一直打量著李在,而黃小姐對李在有些放肆的目光有點惱怒,這怪人目光好過分,怎么能直勾勾的看人家?黃小姐卻又發(fā)現自己并沒有多少厭惡感,剛剛李在赤裸這上身給她的沖擊有些大,“嗯?閣下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是姓黃?”

  “我還聽見這位是鐵牛幫的鐵幫主,你是丹同渡的黃校尉的女兒,”李在無辜的眨眼睛,“這地方是我先到的,這狼和兔子都是我的獵物,你們來的時候,我一直在那邊,全聽見了!”

  鐵幫主和黃小姐都是臉色一變,黃小姐強笑道,“聽到也沒關系,反正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p>  李在點點頭,“也是,你要是真辦的是要緊事,就不會帶著這水貨出來,盡是拖累!”

  張武在后面惱怒變了臉色,“姐,咱們的事情不能讓河中府知道,殺了他!”

  黃小姐聽了張武的話,把目光看向鐵幫主,鐵幫主和鐵漿在不遠處,刀子都沒有放下,但也都沒有動,張武上前踹了旁邊護衛(wèi)一腳,“狗東西,快上,殺了這家伙,那包裹是我的!”

  護衛(wèi)一個閃身躲開,目光驚疑的看著李在,不肯動手,張武一咬牙一手握著登山桿一手執(zhí)刀就朝李在沖過去,看樣子身手還不錯,不過在李在眼里就是太慢了,李在一手拎著兔子一手拿著水果刀,水果刀磕在張武的短刀上,巨大的力道把張武的刀磕飛了出去,李在另一只手的兔子也不用松手伸出三根手指就搶住張武手里的登山桿,微微一用力,嗖的一聲就把張武整個人挑了起來,一抖手就把這混蛋扔到溪水對面去了,連滾帶爬咕嚕老遠。

  李在回頭對黃小姐微笑道,“失禮了,黃小姐,這貨影響氣氛,把他丟出去大伙清凈清凈。”說罷,隨手把登山桿扔到行李旁邊,準備清洗兔子,只是想吃點烤肉,咋這么多事?

  黃小姐變了臉色和鐵幫主對視一眼,“閣下到底什么人?與河中府有何干系?”

  李在彎腰在溪水邊,用水果刀把兔子去皮去臟清洗干凈,嘴里說道,“河中府?沒聽說過,也沒有任何干系,感謝你們把我的包拿過來,我請你們吃烤肉,我手藝很好哦!”

  張武在溪水對面,一時過不來,李在的出手凌厲也嚇住了這貨,但是從未見過的登山桿還有那個碩大的包裹,讓他財迷眼花,他跳著腳在溪水對面叫罵,“什么你的包裹,我撿到的就是我的!姐,鐵幫主,這人太古怪,肯定是細作,殺了他!鐵漿,殺了他,東西我們分,按你說的算,我答應了!”

  李在正手掏兔子內臟呢,聽這貨咋呼有點煩,反手就把手里的臟物砸了過去,正砸在張武臉上,把這小子又打了一個跟頭,“閉嘴,別吵!”

  張武倒在地上嗚嗚掙扎,不敢多嘴,黃小姐緊張的看了他,見他還可以爬起來,稍稍放下心來,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護衛(wèi)有點奇怪,這時鐵幫主悄悄把手里的登山桿交給鐵漿,暗示他稍稍戒備,鐵幫主把手里刀子收起來,謹慎的上前一步,李在頭都不回的仍在收拾獵物,鐵幫主道,“我們做的事茲事體大,你說的話我們怎么信你?”

  李在站起來拿起狼尸,用水果刀把狼開膛破肚,里面的東西臟器全部扔到溪水里,讓水流沖走,鐵幫主舔舔嘴唇,又說道,“你這樣太浪費了,狼的臟器也是肉,丟掉可惜!”

  李在手腳不停,“內臟不好收拾,烤肉用不到,丟了就丟了唄,有什么好可惜?”

  嗯?李在目光一轉,“鐵漿?還有這位護衛(wèi)是吧,鐵幫主你們三位是不是去找點干柴,黃小姐就先歇著吧,女士總要有優(yōu)待的!吶,黃小姐,你可以坐在我背包上,里面都是衣物什么的壓不壞的!看黃小姐的樣子也不是很重!”

  黃小姐微微羞赧,這怪人說話好生無禮,她的護衛(wèi)倒是利索的轉身去林子里搜集柴火,鐵漿一直看著鐵幫主,鐵幫主眼中驚疑更重,李在看鐵漿還手握著登山桿,“我說鐵漿啊,你不想吃烤肉嗎?去找柴火啊,一根破登山桿有什么好玩的,送你了,先去找柴火,這秋夜里在溪水邊對著明月吃烤肉,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鐵漿聽了李在的話,眼睛一亮,把桿子放下也去林子找干柴去了,鐵幫主一直在不遠處打轉,“那是什么桿子?材質好奇怪,我從未見過?!?p>  李在一手扯著狼皮一手骨頭,稍稍一用力,就把整張狼皮給扯下來了,李在隨手就想往水里扔,這下黃小姐都無法保持沉默了,“等下,狼皮不能丟!”

  “啥?皮子硝治很麻煩的,要它干嗎,想穿皮子什么樣的買不到?”話雖如此,李在還是隨手把完整的狼皮丟一邊,“嗯?鐵幫主,你把皮子收拾一下,一會可以鋪在地上,我們大男人可以不介意,地上露水重,黃小姐可能不舒服?!?p>  也不等鐵幫主答應,李在就對黃小姐道,“一直叫你黃小姐,感覺挺生分的,美女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么?。俊?p>  李在的話太突兀了,就連一直戒備李在的鐵幫主都驚愕了,黃小姐怒,“你這人好生無禮,再若多言,小心我不客氣了?!?p>  李在有些尷尬,擺擺手呵呵一笑,“呃,到處流浪的驢友,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各地習俗不一樣,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黃小姐,你別見怪,我是無意的,若有得罪請多擔待,我是外地人,來這邊游玩的!”

  李在語氣真誠態(tài)度誠懇,黃小姐的怒氣不自覺就少了幾分,嗔怒道,“不會說話就別亂說,當心惹禍!”

  “呵呵,知道了!”李在接著收拾狼肉,“黃小姐要是覺得無聊,就去周圍看看,找點寬大的樹葉落葉,一會要用!”

  黃小姐和鐵幫主對視一眼,交換一下眼神,然后黃小姐去找干凈的草葉樹葉,鐵幫主開始收拾那張狼皮,溪水對面張武面色陰沉,好容易把臉上的臟東西洗干凈,臉還在火辣辣的痛,溪水水很涼水流很急,月夜下也不知道深淺,他不敢過來。

  月色很好,一會的功夫,鐵漿和那個護衛(wèi)就找了一堆的柴火,不過露水很重潮氣有些大,很不好點火,黃小姐手腳也是麻利的找了許多寬大的樹葉,枯黃的落葉帶著露水潮氣反而柔軟好用,李在把狼肉切成丁塊放在葉子上,一番忙活,這邊幾個人氣氛好了許多。

  “這柴潮氣太大,點不起火的!”鐵幫主有點看李在笑話的樣子,李在沒空搭理他,把柴火堆成一堆,轉身去拿自己的背包,野外露營會沒有火源?笑話!李在打開背包側取出一個酒精噴燈,還有防風打火機,黃小姐等眾人都目光驚奇的死死盯著他的動作,李在拿著噴燈對著柴堆一陣噴,鐵幫主眼睛一下子瞪大,“好濃烈的酒氣?”

  “酒氣?這是酒精,要是喝的話會死人的,這世界上除了毛熊喜歡喝酒精外,其他人想喝酒精都是花樣作死!”李在笑,然后打開防風打火機,啪嗒一聲脆響,哄,火堆就燃起來了!

  “這是什么?”黃小姐瞪大秀目,野外取火竟如此簡單?饒是黃小姐的沉穩(wěn),依舊對李在手中的打火機充滿好奇,從來沒有見過呢!

  “打火機,野外用的防風打火機,很好用哦!”李在說著竟隨手把打火機遞給黃小姐,黃小姐驚疑不定還是耐不住好奇,伸手接了過來,好精致的一個小東西,入手沉甸甸的,在月光下亮晶晶,鐵幫主也想往跟前湊,卻被黃小姐的護衛(wèi)把他給攔住了,鐵幫主一個哈哈轉手就把李在放地上的金屬噴燈拿起了仔細打量,鐵漿也是一臉好奇的看,李在不理這幫人,用樹葉把地上稍稍清理了一下,用刀子叉著他念念不忘的兔子肉在往火上放,他的口水都快要止不住了。

  背包里應該有鹽等什么配料,但是李在餓急了根本等不得,火勢很旺,一會兔子肉就開始焦黃了冒油了,感覺差不多,李在拿出來,在風中稍稍涼一下,啊嗚一口咬下去,好香啊!

  滿滿的幸福感啊,李在眼淚差點流出來,食物入口的美,瞇起眼睛用心品味,同時檢查自身的情況,一切還好,頭也不是很痛了,但是更多的記憶空白出現,腦海太多的碎片讓李在有些茫然。

  鐵幫主老狐貍拿著噴燈上下磨砂,愛不釋手,眼中光芒閃爍,鐵漿倒是心思單純,早就坐下用刀子烤肉吃,那個護衛(wèi)烤了一塊肉,“小姐,吃點東西?”

  黃小姐一驚,接過烤肉,戀戀不舍的把防風打火機遞給李在,“喂,你的東西!”

  李在神游不知道何處,思緒不知歸途,“?。俊崩钤诎褐^,有點迷茫有點無辜的看著黃小姐,黃小姐看著他的臉,心忽然不知道怎么就悄然一動?“你的東西!”

  李在大口接著吃烤肉吃的歡苗,用力的把嘴里的烤肉吞下去,“手臟,吃東西的時候不玩東西,你拿著玩吧!”

  黃小姐瞪大眼睛,“這等精巧的東西很是寶貴吧,你怎么可以這么不在意?”

  李在又用刀子叉著肉在火上烤,“寶貴?很平常啊,你要是喜歡就拿著唄,我應該還有幾個!包里還有備用的,野外露營,火源是必備不可缺少的?!?p>  小溪這邊圍著火堆吃噴香的烤肉,小溪那邊張武又冷又餓,他嗚咽著,“那包是我的,我撿到的,都是我的!”

  黃小姐一驚,把遞出去的打火機又收了回來,“張武,你別嚷嚷,我給你烤點肉,你先吃點東西?!?p>  “鐵漿,這包是誰的?”旁邊鐵幫主又起了心思,鐵漿是嘴上有毛茸茸胡須的半大小子,吃烤肉吃的滿臉花,聽到他老子的話,“我們去河中府城外棧場去打探消息,偏偏從門峽那邊過來一隊軍士,被軍士發(fā)現了,我們就往山里跑,轉暈了,哦對了,還遇見一個老道,他給我們指了路,我們才逃出來的,在一個大墳旁邊看見這包的,我先看到的,張武搶著要拿走,我看那桿子不錯就給他搶,就這樣了?!?p>  鐵幫主嘿嘿一笑,“我這孩子從小都不會說謊,但是別人就不好說了?!?p>  老頭說著把酒精噴燈放到自己隨手能拿的地方,腰間鼓鼓囔囔的帶著刀,手腕間藏的也有利刃,李在不在乎,吃東西要緊!

  接連吞吃了幾塊烤肉,李在感覺好極了,要是有碗熱湯潤潤嗓子多好,娟姐的手藝很好,就是那笨蛋煲的湯也是極好的,李在沉默了一下,抬手看看自己的左手無名指,戒指雖然已經取下來了,但那道痕跡仍然很清晰,李在無聲的嘆息,抬手對著鐵漿揮手,“過來鐵漿,我告訴你桿子怎么玩?這樣,你用力擰下面的,是扭不要拔,里面是螺紋,拔不出來的,要擰,旋轉,對就是那個樣子,擰開可以把桿子伸長,也可以縮短,好玩吧!”

  “還能這樣玩,真神奇!”鐵漿興致勃勃的玩著登山桿,愛不釋手,李在笑著道,“我說話算話,這根桿子就送你了!”

  那邊張武慘嚎道,“那是我的東西,我撿到的都是我的!”這貨覺得他過不去溪水那邊,李在想過他這邊來也不容易,他倒是可以肆無忌憚的發(fā)潑。

  這邊沒有人搭理他,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火焰飛騰,火堆旁邊幾個人神態(tài)各異,黃小姐手心里攥著防風打火機,目光在鐵漿手里那神奇的桿子上探究不已,鐵幫忙臉色在火光下變幻不定,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壞心思。

  李在懶洋洋的對著火光道,“鐵幫主?你是怎么想的、你在想什么,我一點都不介意,你要做點什么,我也一點不介意,好話說前面,你真要搞點事情,后果自負哦?!?p>  鐵幫主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又聽李在道,“黃小姐,你相信這包是我的嗎?”

  黃小姐一愣,她想了想,“這個不好說,但要真是你的東西,我不會多說什么!”

  李在呵呵一笑,問黃小姐那個護衛(wèi),“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護衛(wèi)一愣,看了一眼黃小姐,見黃小姐沒什么指示,就道,“某家陳克?!?p>  “呵呵,陳克,你見我就說什么內侍,你見過誰家內侍這么帥氣的?”李在耿耿于懷,岳奇那貨倒是一看就像太監(jiān),自己還算陽剛吧。

  陳克目光飄忽不定有些猶豫道,“看你樣子,一根胡子都沒有,不是內苑內侍又是什么?”

  “切!”李在不滿的坐起來,“看清楚,這可是純爺們,你要是見到一個叫岳奇的娘娘腔,你就會知道那貨才真是太監(jiān),嘿嘿,娟姐那樣的美人他都不愛,不是太監(jiān)是什么?”

  岳公公?護衛(wèi)陳克目光迷茫,眼前這怪人怎么知道岳內侍名字?莫非真的和岳內侍有牽連?就見李在拍拍自己的背包,“陳克,你拿著我的背包,走遠一點,我的包要是離開我一段距離就會發(fā)出警報,會滴滴的響,你別怕,沒問題的!”

  李在又轉身對黃小姐道,“黃小姐,我現在就給你證明,這些東西都是我的東西,免得你心里有疙瘩!”

  眾人都看著陳克拿著李在的包裹一點點的拉開距離,大約十幾步的樣子,背包就開始發(fā)出滴滴的叫聲,李在的身上的兜里發(fā)出同樣滴滴的聲音,“怎么樣,相信了嗎?這本來就是我的包,我上面有標記的,只是現在沒有網絡,要是有網絡千里之外我都知道我的包在哪!”

  陳克滿目敬畏的帶著包回來,放到李在旁邊,黃小姐和鐵幫主都是一臉的震驚,黃小姐驚疑道,“這難道是仙家的法寶,你真是個和尚?”

  “我再說一遍,我是純爺們,我最愛美女了!”李在有些無語,勉力解釋道,“這包里沒什么東西,只有些衣服和野外露營的小玩意,其他的東西你們也用不了,所以說老頭啊,你就別琢磨壞心思,沒用!不過現在我吃飽了懶得動而已,你看著月夜、溪水、美景還有佳人,怎能辜負呢,是不是,黃小姐?”

  李在也不管鐵老頭變幻的臉色,轉向對黃小姐道,“黃小姐,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聊聊天唄,一會天亮了就該分道揚鑣了。”

  黃小姐面露疲憊,坐在狼皮上,對著火堆懶懶的不想動,“我還是很好奇,看你奇裝異服,模樣古怪,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在吃飽了,懶洋洋的道,“我?一般人吧!”

  “一般人?”黃小姐心里還是縝密的,“沒見過你這樣的一般人,普通人誰不留須發(fā)?你說你不是太監(jiān),為何還不留胡須?莫不是你真是從天都來的?”

  “你就胡思亂想吧!”李在干脆的躺倒地上,也不覺得冷,吃飽了躺一會,舒服!“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這個發(fā)是個動詞,生長的意思,就是說呢,身體是父母的精血骨肉所賜長大的,自己要珍惜自己的身體,珍惜自己的生命,不可輕賤自甘墮落,并不是特指頭發(fā)什么的!”

  “荒謬,太宗朝大儒孔穎達修編典籍,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揚名后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這是孝經開宗明義里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你怎么可以曲解圣人教義,罪大了!”黃小姐看樣子也是個才女,典籍張口就來。

  李在卻沒有回答,躺在地上看著發(fā)白的天空發(fā)呆,自己夜不歸宿,不知道回去娟姐會怎么懲戒自己,有沒有擔心?那笨蛋可睡的安穩(wěn)?葉子呢?

  “我問你話呢,”黃大小姐性格是頑強的,看李在在發(fā)呆,她不肯放棄,接著追問道,“你在做什么?”

  “我?”李在打著哈欠,“我沒事啊,吃飽了,躺一會舒坦!哦,現場還有女士,失禮了!黃小姐還真是博學,發(fā)這個字,它既可以是名詞,也可以是動詞,它當名詞的時候,可以指頭發(fā)、毛發(fā),須發(fā)等,發(fā)是動詞的時候,就是一個動作的意思,就是生長的意思,比如說,種子發(fā)芽了,這里面的發(fā)就是動詞!”李在躺在潮濕的地方也不覺得難受,“身體發(fā)膚,這個發(fā)應該就是動詞,生長成長的意思,跟留不留頭發(fā)沒什么關系的!”

  鐵幫主、鐵漿、還有護衛(wèi)陳克都一臉懵懂,根本就聽不懂李在說的話什么意思,什么名詞動詞、頭發(fā)發(fā)芽?黃小姐智商還是很高的,但也被李在不明所以高大上難以理解的詞匯鬧個了昏頭,似乎有些道理?種子發(fā)芽了,發(fā)?動詞?什么是動詞?黃小姐忽然覺得無法反駁李在的胡言亂語,這讓一直以智慧聰穎自詡的她感到難受,“你這是胡言亂語,先賢孔穎達是夫子嫡系傳人,他著的書釋的義才是正確的,你是胡扯,歪理邪說!”

  李在懶洋洋的,“聊天而已,你著什么急?雖說龍生龍鳳生鳳,但老子英雄兒子未必是好漢,夫子是圣人,你口中的那個孔穎達他就不是圣人,他能稱上一個儒字就不算辱沒了圣人門楣,他的話也未必正確,他又不是他祖宗,夫子想說什么,他知道什么?莊子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就是這個理!”

  什么什么,怎么又扯到了莊子?正說著儒家夫子呢,怎么又扯到道祖亞圣了?黃小姐漲紅了臉,咬牙切齒道,“你這是耍賴,東拉西扯言辭狡辯,是何居心?”

  李在撓頭,坐起來拿過背包靠著,“莫急,莫急,我們一開始說什么呢?不要跑題好吧?沒有話題才叫胡扯!”

  黃小姐平靜一下心態(tài),聽李在接著說,“開始,你說我不留須發(fā)是不尊孔教,你理解的是,依據儒家經典損毀須發(fā)是不孝,所以說要留須發(fā),是不是?”

  似乎沒錯,可是有哪里不對?黃小姐還是點點頭,李在接著道,“我的認為呢,孝道不孝道,跟頭發(fā)沒有任何關系,夫子言語中的身體發(fā)膚,這個發(fā)是生長的是意思,跟頭發(fā)沒關系,更是和留不留頭發(fā)沒關系?這是我的觀點,你聽明白了嗎?”

  “狡辯!”黃小姐輕聲呵斥道,點點頭算是聽明白了李在的話。

  李在又道,“你的觀點是身體發(fā)膚,發(fā)是頭發(fā)的意思,孝道就是要留頭發(fā)身體完整,你的證據就是那個孔大儒,是夫子嫡系后代,他說這個里面的發(fā)是頭發(fā)的意思;我反駁的你的論點是,夫子的后人未必就有夫子的修為,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個過程明白了嗎?”

  黃小姐氣的直哼哼,“儒家的是非論斷,你用道家的話打機鋒,豈有此理?你這般狡辯,又怎能得出結論,又怎能知曉誰對誰錯誰是誰非?”

  李在奇怪的看了一眼黃小姐,黃小姐真的很漂亮,天色已經發(fā)白,天光大亮,再看黃小姐面孔精致,咳咳。。。李在打個哈哈,“為什么要分誰對誰錯誰是誰非?我要用到哪個時哪個就是對的,我用不到哪個時,哪個。。。也是對的,但與我何干?”

  “豈有此理!”黃小姐氣的站起來,一步跳到李在跟前,彎下腰惡狠狠的瞪著他,“你心里到底有什么?怎敢如此輕慢教化?”

  呵呵,虎虎生威還真像葉子啊,李在腦子開始霍霍的生疼,頭腦里大片的空白,更有記憶的碎片來回沖擊,他閉上了眼睛,“弱水三千我自一瓢飲之,與旁人何干?”

  黃小姐一下子怔住了,弱水三千自一瓢飲之?這是什么?為何從未聽過,如此韻味的話語出自哪里?黃小姐有些呆滯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圍,鐵幫主、鐵漿、還有護衛(wèi)陳克也都是一臉呆滯、不明所以,黃小姐皺起眉頭,三千?佛家有云三千大千世界,難道是佛語?黃小姐遲疑道,“弱水三千一瓢飲,難道是佛家真言?你真是和尚?”

  李在壓抑著又開始的頭痛,緊閉著雙眼,用手指按摩額頭,“唉,我都說了很多次,我不是和尚,我也愛美女哦!”

  黃小姐怒視之,卻見李在根本沒有睜開眼,臉色似乎有些痛楚,并非言語輕佻出言不敬,李在頭枕在背包上,“弱水一詞,出自儒家典籍尚書禹貢上道弱水至于合黎一句,三千一詞蓋出自佛家三千大千世界,天臺宗還有善言一念三千的說法,一瓢飲呢,則是出自論語,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不改其樂;弱水三千一瓢飲之,盡攬三教之華美,好玩吧?”

  鐵幫主和他兒子鐵漿還有護衛(wèi)陳克完全插不上話,黃小姐和前面這怪人之間的對話,他們如聞天書,不明所以卻敬畏萬千,黃小姐呆呆怔怔,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弱水三千一瓢飲,先生果真淵博,小女子拜服!”

  李在閉著眼睛,抵抗著腦海里一陣陣的痛疼沖擊,面上神色不變,聲音也無多大變化,呵呵一笑,“折騰了一晚上了,廢了這么多口舌,才落個先生的稱號,還真是金貴,呵呵!”

  李在終于發(fā)現了一絲不對勁,自己的腦海里空白越來越多,過往的事情也遺忘的更多,腦海里每一次痛疼都會洗刷去自己的若干記憶,只是涉及自身的經歷,而那些曾經學到的知識什么都還清楚,自己的記憶就像個水杯,水杯被什么敲破了,水杯里的水開始四溢,逐漸淹沒破碎的水杯,若非李在心如磐石,早就發(fā)瘋發(fā)狂了!

  李在也發(fā)現了,只要不去想自身的事情就不會頭痛,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意志,要清洗李在經過的過往記憶,葉子怎么能忘記,娟姐的溫柔怎么能忘,就連副總那貨若是忘記了該有多無聊?還有那笨蛋呢?

  “你總是想太多,為什么不簡單一點?”葉子臉上似笑非笑;

  “有些事情,水到方能渠成,該你做的事情你為何不做?”娟姐好像在笑,又好像有些惱怒;

  “你,你,你,說你呢,就是你,上班沒有上班的樣子,坐好!用你自己的水杯,好啊,你用葉子的水杯干什么?臟不臟?怎么不用我的。。。誒,我還沒說完呢,你別走啊,我電腦密碼是多少,。。。你看我相冊干什么,我這張怎么樣?和娟姐的比誰的大?。。。我可能沒娟姐的大,但是我的更白一點,也更柔軟哦。。。”傻妞副總還是那么二啊。

  人生若能回檔,是否能肆意張狂?

  “給我看看你的心!”

  李在清晰的聽到一個女聲柔柔道,在混亂的腦海里,在耳邊清晰的風聲里,什么?

  李在猛然坐起,這聲音像葉子,也像娟姐,竟還有二貨副總的韻味,還有。。。

  “先生?”火堆對面,黃小姐、鐵幫主等人目帶驚疑的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先生臉色如此難看?

  天色已經亮了,火堆一直燒著,鐵漿這個實誠小子一直添著柴呢,李在擺擺手,十分疲憊的道,“我沒事,剛剛打了個盹?!?p>  天亮了,黃小姐鐵幫主他們一身黑色緊身衣,就太打眼了,尤其黃小姐,讓一向爽朗的她略微羞赧,“小女子黃聽雨,家父丹同渡守備校尉黃伯泉,敢問先生高姓?”

  黃小姐是認真的,李在也不好打哈哈,他執(zhí)手回禮示意道,“黃小姐,令尊安好?我姓李,單名一個在字,李在既是我!”

  黃小姐道,“天色已經亮了,我也應該回去了,李先生如有閑暇,不如往丹同渡小住幾天?”

  李在揉揉額頭,“我的情況有些麻煩,我要先找到那個拎走我包裹的道士,問問他我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幫神棍一向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焉敢戲耍我?”

  說罷,李在起身拿起背包背好,此時天色大亮,鐵幫主看著兩根登山桿和噴燈,精巧絕倫,他臉色掙扎,既想把東西據為己有,又對李在深深忌憚,鐵漿手拿著一根登山杖,猶豫了半天,還是遞給李在,李在笑,“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給你玩了!”

  李在轉了一圈,撿起那根從山上帶出來的棍子,“黃小姐,就此別過,他日若是有閑再登門拜訪,回見!”

  黃小姐回禮,李在轉身離去,他身材高大強壯,衣衫古怪,背著一個大包輕若無物,順著溪水往上走去,一會就不見了蹤跡。

  鐵幫主懷里鼓囊囊揣著噴燈,“那包里不知道還有多少好東西?黃小姐,那個能生火的寶貝能否讓老夫一觀?”

  黃小姐不理他,拿起另一根登山杖,材質輕巧,圖案奇異,握著手中十分舒服,“陳克?”

  “小姐!”護衛(wèi)陳克躬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陳克,你原本是神策軍的人,在天都長安,有聽說過這個李在李先生嗎?”黃小姐問。

  鐵幫主聽到神策軍三個字,神情一僵便作聲不得,陳克仔細想了想,“沒有,沒有聽過說!”

  黃小姐手指磨砂著登山杖,“李先生剛出現的時候,你突然叫什么內侍?”

  陳克一怔,彎腰施禮,“小姐息怒,夜晚光線不佳,我認錯人了,李先生很像宮里的一個人!”

  “很像宮里的一個人?誰?”黃小姐盯著陳克道,登山杖一敲一敲手心。

  陳克低著頭,“神策軍右軍副都指揮岳奇岳公公,是神策右軍都虞侯仇公公的義子。”

  “嗯?”黃聽雨語氣上揚,“神策右軍副都指揮?李在不是那個岳公公嗎?”

  陳克猛一點頭,“小姐,我確定李先生不是岳公公,雖然他們的樣子有六七分像,但是岳公公容貌俊雅,動態(tài)陰柔宛如女子,與李先生舉止大為不同!”

  “你知道的倒也不少?!秉S聽雨道,“走,回去吧,張武呢?”

  幾人向對面一看,張武竟然在對面草地上睡著了,黃聽雨一陣惱怒,隨手就把手中的登山杖丟了過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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