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揮著手中的密信淡淡的說道“這是遼東送來的密信,說寧遠十三營兵變,綁了巡撫畢自肅、總兵官朱梅、通判張世榮、推官蘇涵淳于譙樓上。好在有袁崇煥在,及時平息了這場風波。”
“袁將軍真乃國之棟梁,當代郭令公也?!?p> “袁將軍之勇士舉世罕見?!?p> 朱由校輕蔑的笑了笑“眾愛卿,可知為何會兵變?”
眾臣無人應(yīng)答,但是各個心知肚明。
“怎么,都啞巴了?”
朱由校的聲音慢慢變得嚴肅冰冷起來“我替眾位愛卿答了吧,因為欠餉,十三個營的人就能兵變。”
“皇上,此事臣以為并不是如此簡單,其中必然有蹊蹺,就怕是某人用計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戲罷了。”吏部尚書王永光站出一步說道。
“是的皇上,不可被那袁崇煥的一面之詞所蒙蔽了圣眼。”
朱由校心中暗自感嘆‘這些人是當我傻啊還是白癡?’
“此事真?zhèn)尾辉儆懻摚拮约盒睦锴宄?。朝廷現(xiàn)在欠缺糧餉,是千真萬確的,薊鎮(zhèn)兵變討?zhàn)A歷歷在目,遼東兵變討?zhàn)A何足為奇?但,朕不想深究,只想解決之道,各位大臣,有何提議?”
戶部尚書郭允厚說道“皇上,臣以為這后金等經(jīng)歷了寧遠,錦州一役的慘敗,必然元氣大傷,內(nèi)部分崩離析。此時,朝廷并不需要那么多兵甲囤積在遼東一代,放些兵士回家,種種田,既解決了現(xiàn)如今糧食緊缺的問題,又解決了朝廷軍費的問題。此乃...”
“荒繆!荒繆至極!后金的狼子野心怎會因一兩場戰(zhàn)役的失敗就退縮了。”葉向高忽然站出來反駁道
這讓一直孤軍舌戰(zhàn)大臣的朱由校是又驚又喜‘這老頭子怎么今天會站出來替我說話,誰都知道我是要替稅改,替我反駁難道是要支持我?’
眾人也是一片茫然,大家都意識到這葉向高說出此話,就是要站隊到皇帝的稅改政策上去。
朱由校趁熱打鐵“對對對,葉愛卿說的極是。后金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遼東必然不能裁軍。而如今全國天災(zāi)愈加頻繁,例如之前的嘉興,紹興等大風大潮肆虐,死傷者數(shù)以萬計。連國內(nèi)富庶之地的老百信都過得如此艱難,朕又怎么能坐視不理?!?p> 朱由校說完,故意停頓了下,環(huán)視大殿之中眾人的表情,也等著看是否有人要站出來反對自己。
大殿中的官員各個都用余光左顧右盼,以往有葉向高做頭,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可今日葉向高偏向皇上。
“這樣,稅改的事,朕早就提過數(shù)百次,大臣們也都看過朕的文件。大致的就是精簡稅務(wù)明目,按階級征稅,增商稅,減農(nóng)稅具體細節(jié)自己回去好好看朕寫的文件。除此之外,朕還要新增一個稅務(wù)糾察局,職責是監(jiān)督各地稅改政策的落實,嚴厲查處各地官商勾結(jié),逃稅漏稅,賬目混亂騙稅的情況。一經(jīng)查處立即上報與朕,朕七日之內(nèi)做出批示。如若涉案金額巨大者...”
朱由校又停住了話,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皇后特制的奶茶。
“如若涉案金額巨大者,不殺頭,也不發(fā)配。就抄家,罰沒所有家常以充國庫?!?p> 大臣們小聲的議論起來“不殺頭,就抄家?”
“皇上這是何意?”
“有人有異議嗎?”朱由校接著開口問道
期間數(shù)人有動身想要說話的意向,但是權(quán)衡再三之后,還是收住了腳步。
退朝之后,葉向高獨自留下。
“葉愛卿有話要講?”
葉向高忽然下跪,道“臣對皇上的新政并無異議,只是臣年事已高,現(xiàn)又重病在身,恐命不久矣,故斗膽向皇上請辭,好在家中等死。”
“這可不行,葉愛卿乃國之輔臣,大明還是時時刻刻需要你啊。愛卿是不是對朕的稅改有異議所以才請辭?”
“老臣看過皇上稅改的文件,雖施行起來困難重重。但老臣有信心,此政一旦成功,大明江山將長久無憂。老臣原本去年身體就已經(jīng)快要撐不住,想請辭。但因皇上落水重病,臣不得不鞠躬盡瘁。而后皇上康復(fù)這一年,臣發(fā)現(xiàn),皇上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p> “變了一個人?”朱由校心中一驚
‘莫非這葉向高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
葉向高欣慰的說道“對,皇上像是突然間長大了,有了自己主見決斷,也已經(jīng)不再需要臣的輔助,臣多留一天也是礙眼。今日臣替皇上做完這件事,也可以退的安心了?!?p> 朱由校嘆氣道“既然如此,那朕便不再強人所難,葉愛卿回去后好生養(yǎng)病吧。”
葉向高飽含熱淚,跪地磕了一個頭,便從容的退出了太和殿。
魏忠賢見葉向高退出后,慢慢走進殿內(nèi)獻媚道“恭喜皇上,新政得以實施?!?p> 朱由校卻依舊一臉惆悵“這僅僅是在朝中議事的結(jié)果,真正落實下去,必定有許多阻礙。如今朝廷缺錢迫在眉睫,要真靠新政來填充國庫,至少也要一年光景,就怕各地兵士等不及。”
“皇上似乎是想好了對策?”
朱由校微微一笑“對策自然是有,此計如果成了,那么大明十年之內(nèi)糧餉不愁,后金則大損元氣。”
魏忠賢兩眼放光“十年之內(nèi)糧餉不愁?皇上此話可是當真?”
“朕的話何事有假?只不過就看你了?!?p> 魏忠賢望著眼前這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皇上,現(xiàn)如今是越來越看不清,摸不透,每次說話都是話中有話,意味深長,讓人心中后怕萬分。
‘難道皇上打我的主意?’
朱由校見魏忠賢一臉惶恐,笑道“不用怕,朕怎會是卸磨殺驢之人?!?p> 聽到這話,魏忠賢緊皺的眉頭稍微松懈了下來。
朱由校在揮筆,在紙上寫下“范永斗、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黃云發(fā)。”八個名字。
魏忠賢認得其中一二人姓名“皇上,這范永斗,王登庫小臣認得,山西有名的商人,在晉中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