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內,此時正值賞花樹下亭中納涼聽曲的好時節(jié),王府內也是蟬音四起,綠樹環(huán)繞。信王坐在花園賞花廳中,手握一份密信,愁眉不展,已是無心賞園中新開的花,聽新到的戲班子的戲。
李仁急遽跑進王府,問了下人信王何在,徑直尋去。
“殿下...”李仁離著大老遠的距離就開始喚叫著。
信王抬頭看了一眼,回應道“什么事,看你跑的如此慌急?!?p> 李仁雙手扶膝喘了幾口大氣,說道“今日,魏忠賢去客氏院內?!?p> 信王并不是很驚訝的道“哦?”
“二人支開所有下人,在房中幽會許久?!?p> 信王放下手中信件,站起身來,目光巡視著整個花園,但眼觀心不思,腦中一直想著魏忠賢與客氏會聊一些什么。
“李仁,你說,我是不是該去見一見皇兄?”
李仁想了想,似乎明白信王此舉之意,答道“是該見?!?p> 信王略微遲疑“你說皇兄是不是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于打擊相比,欺君之罪我等可是擔待不起??!殿下?!?p> 信王斜眼獰笑道“是啊,欺君之罪,我等是擔待不起。”信王又拿起桌上的書信,遞給李仁看。
李仁快速閱完書信,氣憤地說道“這沐啟元,真是恬不知恥,幫著做一點事,還沒幾日便找各種法子跟咱們要錢。還要一百萬兩,真是厚顏無恥之徒?!?p> 信王拿回過信,捏成一團,丟入池塘中間,池中鯉魚受驚后四散游開。
“幫我約見戶部尚書郭允厚?!?p> “殿下,你不會真要給沐啟元這筆銀子?”
信王扭了扭脖子,閉眼仰頭說道“給,這筆銀子就當暫存在他們沐王府,日后我定會讓他們吐回來。我大明的銀子,只能用到江山社稷,造福百姓之事上,絕不會給這幫王公貴族揮霍?!?p> 聽到此番言語,李仁很是欣慰,在李仁心里,這大明天下的將來,他也有責任與義務。
信王喟然長嘆道“今晚我得再入一次魏忠賢府上,畢竟,現(xiàn)在能否見到皇兄不是我這個王爺說的算的?!?p> 當晚酉時,信王坐著轎子再次來到魏忠賢府上,下了轎子,門口下人就迎了上來,說道“拜見信王殿下?!?p> “廠公可在府上?!毙磐鯁柕?p> “在府上,小人這就去通傳?!?p> 不一會,下人跑出來,邀請信王入府。第二次入府,天還未全黑,沒有魏真在一旁,信王也放開眼觀察著魏忠賢的府院。與魏忠賢此時此刻錢權相不符合的是魏忠賢府極其簡潔,雖面積甚大,但卻單調空曠,僅是燈籠較多而已。并未有許多奇樹怪花與那廳堂至上品類繁多的動物標本成鮮明對比。院大雖有許多侍衛(wèi),但也顯得極為冷清,只聽得見草中蟲鳴偶爾幾聲鳥叫,并未聽到人氣人聲,仿佛此地與世隔絕一般,略微少了人氣顯得凄涼幽僻。
第二次如魏忠賢這廳中,已不再有第一次那種被嚇到的感覺,魏忠賢還未到來,信王趁閑四處近賞起標本。當看到一雄獅頭時,他停住目光,雙眼與獅子眼對視,此獅頭有些年月,細節(jié)處已有腐爛之像,但雙眸依舊銳意不可擋,透出一股王者霸氣。
“殿下可是喜歡這獅子頭?”不知何時魏忠賢已經(jīng)悄悄走到信王身邊,冷不伶仃地說了一句話。
信王被嚇的退后一步,馬上裝作咳嗽掩蓋了過去。
“不必了廠公,君子不奪人所好?!?p> “哈哈哈哈哈,殿下說笑了,小臣其實不好這些?!?p> “哦?”
“小臣只是覺得這院落些許空曠,恰巧一些有人贈與我,便將其掛起,充充著門面罷了?!蔽褐屹t說著話,走到了椅子上坐下,并未邀請信王一同坐下。
信王想起手中之物,送到魏忠賢跟前說道“廠公,這是西域天山北麓進貢的茶?!?p> 魏忠賢雙手接過,打開一看,說道“這茶怎么是這個色兒的呀?”
“廠公,這茶看似與平時喝的浙閩進貢的茶有所不同,但也是好茶。此茶雖味道有些濃烈,可它具有凝神靜氣之功效,若覺得茶味太重,可加點黃糖與之匹配,別有一番風味?!?p> 魏忠賢聽完又看了著手中茶葉“哦,哈哈哈哈,殿下有心了,那小臣就卻之不恭了?!蔽褐屹t領茶并未起身,倒顯得有些勉為其難之意的收下,信王則是曲腰附和著說話。
信王見魏忠賢收下這薰衣草茶,開始故作心事重重的樣子,魏忠賢看著也心知肚明信王此次前來肯定是有事相求,就順著信王的意問道“殿下是否有要事想和小臣商討?”
信王見魏忠賢發(fā)問,表面上作悲苦狀,開始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憋屈的說道“唉,自從皇兄重病,我鮮少去探望,之前還出門游玩,全然沒顧及到兄弟之情。昨日父皇托夢于我,讓我好生照看皇兄,小王這才如夢初醒,悔不當初,沒有做到做人臣弟的一片孝心。小王想去探望一下皇兄,廠公,你看,這可否?!毙磐醪潦醚蹨I的同時,眼角余光偷瞄了魏忠賢。
魏忠賢自然明白信王這一副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不過也要配合著下去,魏忠賢雙手撐扶著椅子扶手,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弓著背說道“殿下一片心,小臣感同身受。但是,殿下想去探望皇上,直接去就是了,何必來問小臣呢?”
“這...廠公,小王是想直接去見皇兄,但是御醫(yī)說皇兄身體抱恙實在他人探望有所不妥,還說這是廠公吩咐的,讓皇兄靜心養(yǎng)病他人不得打擾,所以......”
魏忠賢突然勃然變色,一手掃掉桌上信王送的一盒茶葉,厲聲叱道“誰哪個膽大包天的混賬,這么誣陷小臣,這不是至小臣與萬劫不復的罪名。我魏忠賢對天發(fā)誓,從來沒說過此等大逆不道之話,下過這種挨千刀的命令。這誰....誰....哪個御醫(yī)這么污蔑小臣,小臣日后定要抄了他家不可?!?p> 信王沒預料到魏忠賢如此這般反應,有點懵了,趕緊扶住魏忠賢說道“廠公別動怒,氣壞了身子可不好?!?p> 魏忠賢呼著大氣,在信王的攙扶下坐了下去,雙手緊握住信王,說道”殿下,可信小臣這忠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