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求婚
午時已過,天辰望著一直關(guān)著的門扉,眼中的光漸漸熄滅。
抬手輕輕觸碰自己的右眼角,凌遲般的感覺再度襲來,天辰卻仿若毫無感覺一般,越來越用力的蹭著,甚至用指甲使力的摳刮,直到天辰再也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仔細一看,天辰臉上的梅花烙有這些細微的紅痕,甚至滲出些血絲。
至于天辰為何如此,顯而易見因為凌若塵并未出現(xiàn),而且是從清晨一直到現(xiàn)在。
其實在清晨,凌若塵接到消息,蘇清染名聲受損,已經(jīng)有人開始公開詆毀蘇清染清白后便收拾一番前往了鳳儀殿。
而蘇清染為何會如此?
實在是因為蘇清染迫于皇夫蘇瑾瑢的壓力,又擔(dān)心他的推脫會無法再蠱惑凌若塵,最終考慮了多日后終于在三日前的詩會之上公開出面為凌若塵澄清謠言。
蘇清染親自證實當(dāng)日他意外救了險些斃命的三皇女,三皇女更是昏迷了整整三日。
蘇清染在北月名聲極好,素有第一公子之稱。他的話令謠言風(fēng)向有所轉(zhuǎn)變,嵐汐郡主一時落入風(fēng)口浪尖之上,但他自己也開始成為他人議論的中心,畢竟在北月,身為男子公開站出來為一名女子證明清白的行為并不十分得體。
當(dāng)下雖有人會認(rèn)為蘇清染不顧男子清譽,仗義執(zhí)言實乃大義。當(dāng)更多的人依然會認(rèn)為蘇丞相家的公子有些不顧禮法,甚至可能會有些不檢點的行為……
鳳儀殿
“你要求娶蘇丞相家的嫡子蘇清染?”凌洛英高高端坐在鳳椅上,垂眸看著跪在御書房中央的凌若塵,此時的樣子有實在是讓人捉摸不透。
“是,母皇。蘇公子為證明兒臣無辜不顧他的聲譽,兒臣不能也不在乎?!背聊季?,凌若塵抬起頭誠懇回答。
“那你任由謠言四溢卻不阻止?”沒什么起伏的話卻暗藏試探。
凌若塵一愣后垂下頭,靜默了片刻叩首,聲音艱澀,“兒臣想知道母皇會如何處理……請母皇恕罪?!?p> 凌若塵說完又磕了三個頭,最后保持以頭觸地的姿勢不在動作。
凌洛英一愣,看著底下恭敬伏地的三女兒,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孩子,一樣的想在皇家尋得一抹真情。
只是最終他失望離開,客死他鄉(xiāng)。
而你呢,朕的女兒,最終會如何……
“那如今塵兒要如何?”朕的不作為你要如何處理。
凌若塵身體一僵后再次叩首,“借蘇公子的言論放出謠言,為兒臣正名?!?p> 凌洛英挑眉,還不錯。
只是要如何去做。
凌若塵看懂凌洛英的意思,低垂下眉眼,“兒臣以讓人開始散播,想來午時左右便會傳到宮中。”
“哦?那塵兒便留下同朕用膳,好一起聽聽結(jié)果。”凌洛英勾了下唇角。
“是,母皇。只是賜婚一事,求母皇成全?!绷枞魤m再次叩首。
“朕聽說塵兒待那奴隸極好,甚至請來徐榮川專門為他醫(yī)治,既然查清他不是那天辰,朕也就默許了,怎么這么快就玩膩了?”凌洛英目光深沉,略有深意的問道。
垂眸,凌若塵的聲音冷漠至極,“玩物只是玩物,無聊時候的消遣罷了?!?p> “呵呵,塵兒如此認(rèn)為就好。至于蘇清染,塵兒你還小,等你出宮立府后你若還有此想法,朕再下旨?!绷杪逵⑿πΓ⑽创饝?yīng)卻也沒有拒絕。
之后凌洛英批閱奏章,凌若塵研磨,很快就到了午時,兩人簡單用了些膳食,燕喜便略帶喜意的將宮外的傳言講給二人。
原來清塵殿的小宮女為自家殿下抱不平,說殿下清醒后聽到傳言很傷心,但想到被貶為郡主的大皇姐,到底顧念親情,心生不忍,便任由謠言詆毀。
一句話令人想入非非,顧念親情,心生不忍?這不是明顯再說嵐汐郡主做了什么對不起三殿下的事,聰明的人自會將刺殺、受傷、謠言等等聯(lián)系起來,模糊中感覺一切指向一個結(jié)果,大皇女凌若汐借鳳鸞山狩獵暗殺三皇女凌若塵。
而令人對七八歲的小宮女的話深信不疑的則是這小宮女早在流言剛起時不久便笨拙的找人理論,只是那時眾人早已傾向與凌若汐而對小宮女的話置若罔聞,更有甚至認(rèn)為是三殿下有意為之。直到蘇清染出面澄清才讓人響起當(dāng)初的小宮女所說的話。
一時之間,凌若塵的名聲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當(dāng)然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凌若塵讓影月去做的。
至于為何是在宮中的影月而不是宮外更方便行事的滄麟山莊,當(dāng)然是因為影月是嫡長皇女獨有的勢力,不會因陌生勢力而引起凌洛英的懷疑和提防。
在北月,每位皇女自出生起便會有一隊專門的人馬暗中保護且絕對忠誠于皇女本人而非北月女皇。
正因如此,凌若塵才會改了謠言。這樣不只會讓女皇疑心二皇女凌若衣及其余宗室女兒,同樣還會取信凌若汐,從而趁機收服因被奪了公主稱號而被關(guān)押起來的炎月。
凌若塵皇女洛英用完午膳,回到清塵殿時以快到未正之時。
看著在一旁認(rèn)真挑水的束瀟滿意的點點頭,那日的話到底沒有白說,教訓(xùn)了幾次后總算老實了。
而束瀟同樣看到了凌若塵,只是不曉得要如何面對而裝作并未看見。
束瀟很是不解凌若塵的想法,當(dāng)日她明明與他在戰(zhàn)場上傷了的女人在一起,要他回來難道不是為了折磨凌辱?
為何只有在他不聽話時才讓那厲害的鶯歌折了他的手,卻從不曾傷到他的經(jīng)脈根骨,也從未真正脫光他的衣服吊到殿外,最多只是讓一個宮侍扒光他,將他赤裸著關(guān)在柴房,卻從未讓人看過。
束瀟見凌若塵離開后看了看偏殿的方向,眼神有些復(fù)雜,那里是那個叫做天辰的少年居住的地方。
想到偶爾被凌若塵抱著出來曬太陽的少年那隱藏的極深的眷戀,想到凌若塵獨獨對那少年才有的耐心和溫柔,束瀟隱藏了眼中的黯然,到底是不該有的奢望……
凌若塵從桑陌那里得知天辰從早晨便什么也沒有吃,甚至連喂進去的藥也吐了出來,看了眼時辰,讓桑陌重新準(zhǔn)備后輕輕推門進入偏殿。
桑陌和桑雨便是滄瀾從滄麟山莊挑選的兩名十四五歲的少年,桑陌擅毒,略通醫(yī)術(shù),主要貼身照顧天辰。桑雨身體靈活,力氣大,由于如今天辰的身體,暫時也就幫忙搬搬東西。
而原來伺候的竹桃自然又做回他原來的小小宮侍。
凌若塵走到床邊,見天辰正在昏睡,剛要離開,便見到天辰臉上的傷痕,眼中冷意閃過,招手叫來一個小宮侍,指著天辰臉上的傷,低聲問道:“誰干的!”
小宮侍看了一眼,嚇得渾身發(fā)抖,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才不知,奴才不知?!?p> 凌若塵見小宮侍慌亂中吵醒了天辰,冷冷的看向小宮侍,“滾!”
轉(zhuǎn)而坐在床邊,伸出手指,沾了些藥膏,極輕微的涂在天辰傷到的紅痕上,“誰弄的?”
天辰被碰觸的一顫后聽到凌若塵的問話僵住了身體,見到凌若塵出現(xiàn)后有些光亮的眸瑟縮的躲開凌若塵的視線,語氣不足的道:“我,我不小心?!?p> “不小心?以你現(xiàn)在的體質(zhì),不小心到能傷的露出血絲,忍耐力漸長啊。說!”凌若塵一聽皺眉冷冷的道,越說語氣越重。
天辰張了張嘴,想到那幾個小宮侍的議論,垂眸遮住眼中的黯然,“對、對不起,我,我自己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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