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帝安泰二十二年,遼王謀反,敗回遼東,太子煬帝登基。煬帝元年,蒙古韃靼部合朵顏部南下侵國,破宣府,圍京城三月,遼東,薊州,大同三鎮(zhèn)眾將得遼王世子璟令,皆不救。因有運河暴動在先,京城無糧,民眾易子而食,帝攜后倉皇南逃至陪都洛陽,遼王始派兵南下勤王,滅韃靼,驅(qū)朵顏,入京為帝,世稱成康帝。南方各王值此大亂,皆揭竿而起,風起云涌,亂象初顯?!侗笔贰郾炯o》
遼王醒了之后就得知段璟居然放了兩部蒙古入中原,氣急上身,又昏迷了過去。段璟兩頭著火,召了兄長和弟弟還有側妃們一同來了薊州侍疾。
他索性就一直忙著怎么善后的事情,蔡恒見段璟眼下青黑,就勸道:“世子不如先休息個把時辰,王爺早就醒了,他一直惦記著您呢?!?p> 段璟搖搖頭,道:“大哥和弟弟都在那邊,這里一堆事情等我處理呢!”
蔡恒就道:“王爺氣早就消了,他也知道世子爺這樣做是為了我們所有人,王爺也是怕你背了罵名?!?p> 段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蔡恒,道:“先生不一直說歷史是由勝者書寫的嗎?若父王真能登基為帝,我就讓史官好好為先生潤色一下如何?”
蔡恒悻悻的閉了嘴。
不一會兒又道:“也不知道周盛民找沒找到他的妻子女兒,都走了半個月了,還好他兒子頂用,要不然我們這邊少了一員猛將,局勢哪能這么快就控制下來。”
段璟揉揉眉心道:“周盛民哪里得罪你了,用得著天天在我這里給他上眼藥嗎?”
蔡恒只好又閉上了嘴。
明月卻小跑拿著一封密信進了書房,道:“爺,來消息了。”
段璟接過信,打開一看,嘆了口氣,道:“周盛民的夫人去世了,他扶陵回了遼陽?!?p> 蔡恒聽了也嘆了口氣,道:“聽說他和他夫人關系很好,他是湖廣人吧,可惜現(xiàn)在沒法子送他夫人回祖墳了?!?p> 明月在一旁站立,聽了蔡恒的話插嘴道:“衡陽周氏的人開了祠堂,說要把周大人逐出族譜,周大人的父親母親的排位都在衡陽供著呢!”
蔡恒白了他一眼,道:“周家人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
“就算是做樣子,周大人也應該很傷心吧!周家現(xiàn)在連個主事人都沒有,小周將軍還在前線呢!”明月一臉同情的道。
段璟咳嗽了一聲,道:“明月,莫背后道人是非。你先下去吧!”
明月臉一紅,小心的退下了。
蔡恒看了看天色,道:“世子爺,我也先走了,我那邊也有些事情要處理?!?p> 蔡恒走之后,段璟閉了眼,十分疲憊的躺在大迎枕上,手里撫摸著一串剔透的藍色玉石佛珠,他最近一心煩,撫摸這串沁涼的玉石,他的內(nèi)心就恨神奇的平靜下來,比練任何禪訣都好用。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唐清風進了書房,道:“爺,王爺說今天晚上要您去他院子用膳,說是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一起吃個飯?!?p> 段璟睜開眼,看了一眼唐清風,道:“紅珠有消息過來嗎?”
唐清風一激靈,小聲的道:“紅珠說沒有七小姐的允許,她不能給您傳任何消息。周家的內(nèi)院事務現(xiàn)在都是七小姐一個人在管,而且紅珠不知怎么的惹怒了七小姐,現(xiàn)在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p> 段璟“呼”的一下子站起來,居然來回的在屋里走了起來,嚇了唐清風一跳,唐清風忙低下頭,用余光偷偷打量段璟,只見段璟手里那串佛珠在不停的轉著,他默默嘆了口氣,那串玉石佛珠是用周七小姐碎掉的手鐲重新打造的,他為了修那只鐲子,找遍了薊州和遼東的所有能工巧匠。
他正神游天外呢!就聽見段璟道:“你去給我備馬,酉時一刻出發(fā)我們?nèi)ヒ惶诉|陽?!闭f完段璟就飛快的出了書房,向王爺?shù)脑鹤幽莻€方向過去了。唐清風又嘆了口氣,他就知道,世子爺一遇上周七小姐的事情,就肯定會發(fā)瘋,又不是急行軍,每次都半夜趕路。
段璟沒等人通報,就徑直進了遼王的屋門,白側妃正抱著段弘毅的長子寶哥兒在他爹面前耍寶呢!他突然闖了進來,嚇了白側妃一跳,她見是段璟,忙站起來抱了寶哥兒,對他道:“是二叔,還不叫一聲二叔?!?p> 寶哥兒奶聲奶氣的叫了段璟一聲:“二叔?!倍苇Z看了一眼寶哥兒,粉雕玉琢的,像菩薩面前的小金童,他面色微霽,道:“我那有個羊脂玉的竹節(jié)玉牌,娘娘派人去跟明月說一聲,拿來給寶哥兒玩吧!”
白側妃知道段璟不過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才賞寶哥兒東西的,但是也算是給足了她面子,她笑著道了謝,就抱著寶哥兒退下了。
段璟等她一出去,就隨意的拽了張椅子,衣袖帶風的做下了,他神色里的漫不經(jīng)心像極了他娘顧氏,遼王看了就喜歡,但是還是故意板著臉道:“你大哥沒比你大幾歲,看看女兒兒子都有了,你什么時候能娶個媳婦兒回來?”
段璟根本不接腔,語氣隨意的道:“兒臣是來跟你說一聲的,我酉時要出去一趟,明日再回來,家宴恐怕我是沒空閑參加了。”
遼王的臉瞬間就沉下來了,道:“你有什么事情,非得今夜走?”
段璟道:“周盛民的夫人去世了,我今夜去祭奠一下,戰(zhàn)事吃緊,前線還需要人手,他和他夫人夫妻情深,我怕他一蹶不振,想去勸勸他。”
遼王卻道:“你不是為了周家那位小姐才去的吧!我跟你說,你娶誰都行,就是不能娶他們周家的閨女!”
段璟聽著就不高興了,道:“周家的閨女怎么了?父王你聽誰嚼舌根子了?”
遼王叫了段璟的表字苦口婆心的道:“玉衡,周少城是個好臣子,還是你的老師,他兒子更是你的伴讀,還是一員猛將,你跟他們周家已經(jīng)夠親密了,再娶她家的閨女簡直就是多此一舉。為君者,不是只靠一姓家臣就能穩(wěn)坐釣魚臺的,你不把水端平了,這水就會灑在你身上,雖然會干,但最終還是會留下褶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