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聚在一起一般談?wù)摰氖鞘裁矗?p> “理解,游戲,車,女生?!?p> 女生聚在一起談的卻是:“化妝品,衣服,八卦,男生?!钡俏宜奚岬呐鷤兙墼谝黄鹫f的卻是“吃,旅行,天馬行空?!?p> 也不知道這群女生是怎么聚在一起的,雖然是學校分的宿舍,但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四年住下來,感觸更深。
來這所學校,并非我本意,因此我壓根瞧不上這所學校。該死的高考報名,該死的學校,該死的班級,該死的高考成績讓我坐上了班級第一。
這榮譽還帶給我上大學“第一個”權(quán)利,或者說“第一個”義務(wù)。點名是第一個,提問是第一個。其實有這兩項就夠我受的了,在漫長的大學四年間,這兩個“第一”幾乎陪伴了我每一天,也讓我每一天都在“膽戰(zhàn)心驚”之中度過。
再介紹一下我宿舍的其他五個人,最老的那只,即最年長的那只,后來大家都尊稱她為老大。其實她上學第二天就哭了,不是因為第一天她堅強,或是她沒反應過來,而是因為第一天她根本就沒有來。
第二天她來的時候,只有一個靠門拐角的床鋪是空的,沒有桌子,也沒有旁邊的長立柜,有的只是一個有點兒小壞的椅子,椅面和椅架老是分家,終于在她厚實的身體坐了幾次之后,椅面也徹底支撐不住了,光榮地裂成了兩半。幸好還有訓練發(fā)的小馬扎,讓她累的時候也可以坐一下??墒谴蠹叶甲谝巫由鲜娣匦菹?,相比起大家,輕輕地坐在小馬扎上的她樣子委屈極了。
殺手第一個搬進了宿舍,她選了一個靠窗右邊的床鋪,她的桌子、椅子、衣柜也都是全的。
我第二個搬進了宿舍,我選了靠窗左邊的床鋪,我的桌子、椅子、衣柜也都是全的。就是桌子有一片黑,怎么也擦不掉。剛好在樓道里看見有幾個閑置的桌椅,我找了一張不錯的,換上了。
我當時盡管沒有注意到其他細節(jié),但是宿舍其他桌椅擺放的大概位置,我還是有點印象的。尤其老大的那個位置,根本不可能什么都沒有,只剩那么一個破椅子。
這一直是一個謎。
熊貓腚是第三個來宿舍的女孩,和她一起來的是靜子。她倆選了中間的兩個鋪,采光沒有太亮,也不算太黑。
豆豆,住在老大對鋪,是第五個來宿舍的,只能選擇靠門的兩個鋪中的一個,她選擇了一開門能看見的這一邊。當時
九月份,天氣還是很悶熱,她選擇這邊也有透氣這方面的原因吧。
宿舍里只剩下集黑,悶,靠門等所有缺點于一處的最后一個鋪,只待來的最后一個人。
當時我對老大漠不關(guān)心,甚至連她哭的這件事都不知道。后來有一次聽見豆豆問老大:“你大一剛來的時候為什么哭???”我才知道老大哭了。
老大回答:“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么哭,就是當時什么都不順,我的銀行卡輸錯三次密碼之后鎖了,學費也沒交上,領(lǐng)被褥,盆,甚至訓練的迷彩服都成問題。反正所有事都集中在一塊兒,干啥啥不順?!?p> 這時熊貓腚接過話:“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所有事都趕在一塊兒,挺無奈的。”
大家還沒有將住宿安排穩(wěn)定,直接被催著步入到訓練大潮中。
首先,我們宿舍的個頭高的高低的低,原本看起來就不整齊。這讓我們好強又沒耐心的教官傷透了腦筋。再加我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教官說的那樣“肢體不協(xié)調(diào)”??偸亲卟积R,總被教官單拿出來一列一列訓,甚至一個一個訓。眾目睽睽之下,被教官呼來喝去,著實有點丟人。
教官帶著被訓的幾人走了幾圈之后,并沒有什么效果。
幾人其實一心想走好,確實很努力地走著,也沒有星點兒不配合。但事實就是這樣,就是走不好,弄的教官很無奈。
休息的隊伍里,已經(jīng)有同學開始嘮起了嗑。人群細細碎語,聲音越來越大,引起了教官的注意。教官很生氣地將目光轉(zhuǎn)向眾人,大聲喝道:“你們以為就她們走的不好嗎?你們走的是什么樣子自己還不清楚嗎?”
命令集合隊伍,全體蹲下。那種腳底板撕裂式的疼痛,至今想想都疼。
訓練一天下來,把人累個半死,總算挨到吃飯的時間。
吃飯的時候,我第一次覺得,有舍友特別重要。在這個全新的環(huán)境中,我看著一張張完全陌生的面孔,有一種莫名地恐慌。
當我們孤單的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當周圍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們需要尋找隊伍,我們要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找到自己的庇護。不管這個隊伍是強是弱,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大環(huán)境中,我們自己更加渺小。找一個隊伍加入,多少會給自己的不安找點兒安慰。
我的隊伍就是我的宿舍。事實上,宿舍的所有人都是靠著這樣的需要聯(lián)系在一起的,建立起比陌生人更近的一層關(guān)系——舍友。至少在吃飯時,不用一個人承受旁邊人審視的眼光。
獨自吃飯時,有好奇的眼光會拋出很傷人的問題:“這姑娘怎么一個人在食堂吃飯呢?會不會是被舍友隔離了?要不然就是失戀了?”
作為聰明人的我怎么會讓自己置于這樣尷尬的境地,這一點上,同樣聰明的還有我們宿舍的其他每一個人。
晚上又訓了兩個小時后,大家回到宿舍。
和我們一起回去的還有學生會的一群人。這群人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都具備了居委會大媽的超強功力。查這個,查那個,這個不合格,那個不合格,這個需要這樣改,那個需要那樣改。這群人組成的超強突擊隊,真的是符合那個詞——無敵。每個人都端著個胳膊,到處指指點點,總拿學分說話,把我們這些新生蛋子,指來指去。
好在我們當時聰明了一次。
自古以來,掌權(quán)一方都有收賄受賄一說,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這些窮學生,沒有什么多余的錢財拿去賄賂,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消災方式——洗過的水果、切好的西瓜、達利園的小面包,可勁兒地塞給“學生會官員們”,不求多多照顧,只求手下留情。
然而我們卻忘了一個更加現(xiàn)實的人生經(jīng)驗——人不是慣的。
人向來不是慣的,你越討好他,他越覺得你好欺負,就越逮著你一家欺負。
接下來,學生會官員們可著我們一個宿舍轉(zhuǎn)悠。
我們?nèi)虩o可忍決定反抗,不能被動欺負,主動出擊,將戰(zhàn)火引到了舍外。將被子拉到了宿舍外面踩,主要是想讓別人也看看,學生會官員們是怎么對待我們宿舍的。結(jié)果,這舉動掀起了樓道里踩被子大潮,大家紛紛效仿。
樓道里好不熱鬧,其他學院的學生去水房時,都不免朝這邊多看幾眼。
我們仿佛找到了新的玩耍方式,六個人開始玩嗨了,轉(zhuǎn)圈踩,打滾踩,手推背推土機踩被子······幾種踩被子方式輪番上演,甚至玩出了新花樣,用屁股坐著“踩”被子,一個人在后面用屁股坐著被子,前面有人拉著,玩的不亦樂乎。宿舍的成員之間也通過這種方式慢慢熟絡(luò)起來。
我們這么賣力干活,弄的學生會官員們很沒意思,早早無聊地走了。留下一句“接著踩啊,被子得能疊成豆腐塊,明早我們來檢查?!迸R走前又加了一句:“別忘了,明天早上5:40操場集合?!?p> 我們這群傻孩子,還真就照著做了。用指甲可勁兒地掐線吶,摳縫啊,照葫蘆畫瓢。再怎么說,大家也都是經(jīng)歷過初中,高中軍訓的人。
當被子壓得差不多的時候,大家開始試著疊豆腐塊。我信手拈來,一旁的靜子卻不知從何下手,急得滿頭大汗。
靜子戴著哭腔一個勁兒地喊著:“熊貓腚,熊貓腚,我該怎么辦吶?我不會疊啊·····”熊貓腚也在忙著疊她的被子,也是又急又氣地說:“你等一等,我還沒弄明白呢。”
在一旁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跳到靜子床上,“來,我?guī)湍惘B,這有啥難的?!膘o子被我這一跳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尷尬地說了聲“謝謝”。
疊好后,靜子連忙致謝,我也很有成就感地尋找下一個幫助對象,“還有誰?”
眾人響應:“我,我,我?!蔽覐倪@張床上跳到那張床上,一個一個幫大家疊了起來。
這時,突然聽見靜子的一聲慘叫:“啊······,怎么辦,我的被子塌了?!蔽乙换仡^朝靜子的被子看去。只見被子的棱角都沒了,變成了圓滾滾的模樣。
我生氣地說:“你干什么了?”
靜子很無辜地回答:“我什么都沒干,就去洗了個臉,回來它就變成這樣了?!睅е┰S委屈的聲音。
我將手頭的被子揪了揪,又跳到了靜子床上,又將靜子的被子捯飭半天。確實不是靜子的問題,被子里的棉花還是很松軟,剛掐出來的線呀,褶呀,一會兒就被擠沒了。這時又聽見靜子說了一句:“魏欣,你的被子也塌了?!蔽一仡^一看,一團圓滾滾的東西窩在那里。
再重新踩也有點不切實際,大家只能另想辦法,重新又疊過一遍之后,將馬扎等物品壓到被子上,防止它變形。
被子是好不容易疊好了,可是更為棘手的事情出現(xiàn)了,那晚上睡覺蓋什么?為了不用重疊,大家商議,睡桌子!
我軍訓的前兩晚就是在桌子上睡的,幸好媽媽多拿了一個褥子,平時放在柜子里,現(xiàn)在正好可以拿出來鋪到桌子上。可是桌子上睡覺,還是窩的難受,腿都伸不直,更別提翻身了。半夜舍友有堅持不住的,還是爬上了床,但是一晚上不敢翻身,怕壓出褶。
正值九月初,是蚊子繁盛的季節(jié)。每天身上會多好多個包,我和大雁吐槽:
“死蚊子,我這輩子和你沒完!”
“你被蚊子怎么啦???”
“叮了八百有余個包?!蔽覛獠淮蛞惶巵??!败娪栒娌皇亲涛??!?p> “你已經(jīng)到學校了?可憐的。”
“都軍訓六天了,度秒如年,你在哪呢?哎呦,這兩天軍訓可折騰死我了,來學校看我吧,帶上云南白藥?!蔽易ブ让静菥拖氲沟娇嗨?。
每天只有兩三個小時睡眠時間,我們嚴重缺覺,肩膀特別疼,沒有時間并且不知道去哪買藥,衣服被汗浸濕又蒸干。
在臨近中午的一次軍訓中,教官命令先站了半個小時軍姿,又練習原地轉(zhuǎn)向,不知道第幾個轉(zhuǎn)向時,我眼前一抹黑就暈倒了,旁邊人趕緊上前去扶我,有人又找來藿香正氣水讓我喝下。
對于軍訓現(xiàn)在我只想說里爾根的那句話:
“堅持,意味著一切!”
軍訓一圈,現(xiàn)在整個曬成一個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