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解決的辦法?”明清忍不住站起來問道。
看著他眼里明晃晃的期盼,鳳七邪沉默了,緩緩地搖了搖頭。
明清臉上的喜色淡去,又重新坐了下去,與其余的人一起繼續(xù)愁云慘淡。
這時容楚悄悄往鳳七邪這邊湊了過來,輕輕扯住鳳七邪的衣角,鳳七邪望進他一片澄澈的眼眸里,扯開嘴角,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手下的觸感柔軟得不像話,“不要怕,鳳姐姐會帶你出去的?!?p> 容楚乖巧地點了點頭,眼里全是對鳳七邪的信任與依賴,鳳七邪心下一暖,嘴角的弧度大了些,自從昨日一談后,容楚對她更加親厚了。
只是棘手的問題還未解決,鳳七邪的眉眼驟然冷了下來,一提起陣法,鳳七邪的目光就不自覺往風漓身上飄。恰好風漓也向這邊望來,驚得鳳七邪連忙剎住亂飄的眼神,立馬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忽略掉內心的那一絲心虛。
風漓望著一臉平靜的鳳七邪,她很聰明,并沒注意到自己一貫波瀾不驚的面皮上嘴角正在不自覺往上扯。
鳳七邪眉眼一低便看到了手中還拿著的指南針,這才想起先前異常的情況,又是一陣苦惱,來回踱步,“鬼打墻,鬼打墻……”嘴里不住喃喃著。
突然右手猛地拍在握拳的左手上,發(fā)出清脆的啪聲,鳳七邪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風漓面前,眼角眉梢都是抑不住上揚的欣喜,“風漓師兄,我找到可以出去的辦法了?!?p> 風漓被眼前突然綻放的一片艷麗晃花了眼,鎮(zhèn)靜了一下才沉穩(wěn)開口,“當如何?”
鳳七邪卻又有些躊躇,沉吟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也只是猜測可行?!?p> 風漓卻回答得爽快,“但試無妨?!?p> 鳳七邪稍安了安心,轉身面對頹廢的眾人拱了拱拳,說得謙遜,“各位,七邪有一辦法或許可以出去,不知大家可愿跟我一試?”
當她的話甫一出口,眾人的面色各不一樣,有的欣喜有的卻是懷疑猶豫,到底要不要跟她走?跟她不一定出得去或許到頭來只是白費力氣!
他們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鳳七邪早就料想到這一場面的發(fā)生,因此也不急,靜靜等著他們決定。卻有人替她出頭,“你們真的是,磨磨嘰嘰的,本宮不知道跟七邪出去會不會失敗,可是我卻知道在這里只能等死!”
鳳七邪看著叉腰發(fā)怒的百里云煙有些好笑,公主脾氣還真是不好惹,心下卻有些暖暖的。
一回頭,明清盯著她開了口,“你有幾層把握?”
鳳七邪回答得肯定,“八成?!?p> 明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好,我跟你走!”說完站到了她身邊。
容玉身邊的那個膽子稍小的少女囁嚅著開口,“玉……玉姐,我們要不要……”
話沒說完,便被容玉沒好氣地打斷,“廢話,沒看到風漓表哥同意了嗎?當然要跟風漓表哥一起啊?!币膊恢遣皇区P七邪的錯覺,她總感覺剛剛容玉說這話的時候對她翻了個白眼。
剩下的兩個男生見都同意鳳七邪的提議,沒得法子,也只好跟了上去。
鳳七邪這才取出一根長繩系在每個人的腰上,將他們串成一串,防止待會有人走丟或遇到異常情況離隊。自己自然在隊伍的最前端,又取出一根布條,在蒙上自己眼睛前回頭細細叮囑,“待會不要出聲,即使有異常情況也不要提醒我,跟我走就行了,注意一定要踩著我的步子。”
看到每個人都點了頭,鳳七邪才放心地將布條覆于眼上,剛準備系上的時候,卻觸到了一根溫熱的手指,鳳七邪整個人都顫了一顫,手指不知該進還是該退,隨后聽得一聲,“我來?!?p> 鳳七邪愣了一下,訕訕地將放于后腦勺的手垂了下來,是站在她身后的風漓,能感覺到布條的兩端被那人的指腹輕輕捏著打了個結。
微定了定神,鳳七邪朗聲道,“出發(fā)!”
鳳七邪在前面閑庭信步地走著,一點都看不出她是在蒙著眼睛走路的,后面的九個人則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前面的人走得風淡云輕,后面的人卻時不時地為她捏一把汗,明明前面是一棵樹,鳳七邪卻徑直向它跨了過去,容玉后面的那一個女生喉嚨里的提醒差點脫口而出,卻被容玉察覺到并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容玉眼里閃著詭譎的光,她才不是謹記鳳七邪的叮囑,而是,容玉的目光移向鳳七邪身后的風漓,眼里的光一下子變得柔情無限,唇角勾起壞笑,想讓她在表哥面前出丑。
只是讓她失望的是,鳳七邪的腳跨過去時,那棵樹神奇地消失了。其余人看到這一情況,也知道這里眼睛看到的危險不一定是真的,步伐也輕松起來,不復之前的沉重。
不知走了多久,鳳七邪耳朵一動,聽到了風聲,這才取下布條重見光明,“好了,我們出來了?!?p> 眾人才如夢方醒,看了看天色,確實暗了好多,不是之前一直不變的明日當空。
眾人卸了力,解開繩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看得出來他們已經很累了,恐怕今天一天走的路比他們以往一年加起來的都多。
百里云煙慢慢挪到鳳七邪身邊,挽著七邪的手臂很是高興,“七邪好厲害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們能這樣走出來的?”
鳳七邪笑而不語,其實并不難,從先前指南針的異常來看,鳳七邪得出一個結論:在這里的直線并不是直線,而是一個圈。聯(lián)系鬼打墻的理論,也不難想出解決的辦法,即是反其道而行之。
人在感知模糊的時候走直線會走成一個圈,而鳳七邪故意蒙住自己的眼睛模糊自己的感知,根據自己的感覺走直線,在別人看來也就是在繞圈,但在那個時間空間里繞圈很可能才是真正的直線。
百里云煙見鳳七邪不答,嘟起嘴在那不高興,鳳七邪覺得好笑,她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將近傍晚了,于是有些討好意味得哄著百里云煙,“你要不要跟我去打獵?”
一聽到打獵,百里云煙的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生怕鳳七邪反悔,鳳七邪笑出了聲。
昆侖山一座云霧繚繞的主殿中,幾位長老端坐在主座上,殿內有幾幅視影成像懸浮在空中,長老們就這樣審核著這一期的學員。
其中一個看上去最為年長,仙風道骨的道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著說道,“這個女娃不錯。”視線正好落在顯示鳳七邪的那一幅影像上。
旁邊一位稍為年長的道長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驚詫道,“她是我見過第一個沒有破陣就能走出去的人,奇才,奇才?。 ?p> 最為年長的道長但笑不語。
最右邊的一位女道長拿眼睨了過去,忍不住出聲譏道,“不過是有些小聰明罷了,連陣都不會破,無涯師兄,你未免謬贊了吧?!?p> 這位道長是大殿內唯一的一位女道長,年紀也不甚大。只見她面色欺霜賽雪,掃了拂云眉,眼眸細長,卻如含了一汪動人秋水。只是嘴唇稍薄,有一種略顯刻薄的味道,說話間兩腮顯出一雙淺淺的酒窩,又讓人覺著可親。
稍微年長的那位被稱為無涯師兄的道長皺了皺眉,似乎不喜她說話時的尖酸意味,“玉清師妹,怎可這般……”
話沒說完便被旁邊一位五官端正目光炯炯看上去脾氣就是甚為火爆的道長截了話頭,“掌門師兄不也說了這個女娃不錯嗎?無涯,別理她,她就是嫉妒別人長得比她漂亮,哈哈哈哈哈!”
玉清道長氣得嘴唇發(fā)顫,這個死守忠,總是跟她作對!奈何現(xiàn)在發(fā)作不得,她只得用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對方卻根本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不同于大殿上的熱鬧,一處幽暗中,一顆球大的水晶球散著瑩瑩光芒,上面赫然顯現(xiàn)的是鳳七邪等人走出森林的畫面,靜默許久,才聽到一聲極輕的笑聲,“真是個聰明的小家伙?!?p> 話說鳳七邪這邊,跟風漓說了一聲后,鳳七邪就帶著百里云煙去了不遠處的小樹林,百里云煙拿出一把弓箭,她精于耍鞭,箭術稍在鞭術之下,用于打獵卻也綽綽有余。
鳳七邪什么都沒帶,兩人臥于草叢靜靜等著獵物,等了一會兒,一只山雞昂首挺胸地從她們面前走過,大搖大擺得好像它是山大王一樣,得意的樣子惹人發(fā)笑。
百里云煙覺得它很好笑,挽弓欲射的動作猶豫了下便放了下來。鳳七邪才不管,此刻在她的眼睛里,那只山雞已經是烤熟了的食物。
都看不清她的動作,鳳七邪便像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百里云煙和那只山雞都還沒來得及反應發(fā)生了啥,那只山雞的脖子就被鳳七邪握在了手里,那只山雞拼命掙扎著,撲棱撲棱掉了一地雞毛,“美人,美人,饒命??!”
它會說話?鳳七邪手上的力度減少了一些,讓那只山雞得以片刻喘息,那只山雞咳了幾聲,猛吸一口氣,繼續(xù)哭天喊地地求饒,“不要吃我??!本大爺英明神武,英俊瀟灑,不該落得如此凄慘下場?。∧銈円浅粤宋?,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只這么優(yōu)秀的我了,天妒英才??!”那般凄凄慘慘戚戚的樣子就差沒擠出幾滴眼淚來應景了。
一雙翅膀情真意切地捂住眼睛,只是從那雙,翅膀里露出滴溜溜轉的小眼睛表明這一切都是它裝出來的。
它偷瞄一眼抓住它的鳳七邪,只見她只是淡定地挑眉,明顯對它的演技不感冒,無動于衷的樣子讓它真的想哭了。
它又不死心地偷瞄鳳七邪身后的百里云煙,只見她被它滑稽的樣子逗得噗嗤笑出了聲,它眼睛一亮,有戲,頻頻朝百里云煙拋媚眼。
皇天不負有心人,百里云煙一臉好奇地盯著這只表現(xiàn)得像人一樣生動可愛的山雞,時不時伸出白嫩的手指戳戳它圓溜溜的腦袋。
鳳七邪見狀,笑著問道,“你喜歡?”
待看到百里云煙點頭,她就一把把山雞丟到她懷里,“是你的了。”
百里云煙愣愣地抱著山雞,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我們不是來打獵的嗎?”懷里的山雞一聽這話,連忙做出可憐巴巴的表情逗她開心,生怕她后悔不要它。
鳳七邪眼睛的注意力已經放在別處了,“我們可以打別的?!?p> 百里云煙才放下心來逗弄山雞,剛剛看到它蔫了的樣子她也于心不忍。同樣放下心的還有她懷里的那只山雞,綠豆大小的眼里放出精光,還是這小娘們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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