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鳳七邪也是乍然一驚,聯想到風漓的現象,她猜想應該便是類似蠱一類的東西,沒想到是更為高深的巫術!
她的手指間斷地輕扣著桌面,還是問出了口,“那你們容家對風漓做了什么?”她想知道,她所想的祝由術跟風漓口中的祝由術差幾離。
容楚沉吟了一下,“祝由術博大精深,類型也各有千秋,簡單來解釋,容家擅長的是蚩離蠱。”
果真讓她猜對了,她臉上表情始終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神色,心下卻掀起了驚濤駭浪,蠱竟然是真實存在的。不知為什么,一提到蠱,她的腦子里便劃過昨天祭拜月神的詭異畫面,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他看了一下鳳七邪認真傾聽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開口,“尤其善斷情。”
“斷情……斷……什么情?”鳳七邪腦袋里一片空白,以至于不知不覺間把自己心里的疑問問出了口。
容楚看著鳳七邪一臉懵懂的表情心下哀嘆,眼里的光瞬間悲傷而又綿長,大眼睛里水光漣漣,馬上豆大的淚珠就開始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委屈巴巴地繼續(xù)說著,“風漓表哥是淬天寒體,無情無欲才能大成,所以容家強迫風漓表哥忘了一些東西還忘了你的,鳳姐姐,你會不會怪容楚?你是不是已經不喜歡容楚了?”
鳳七邪被那一聲鳳姐姐喚回了神智,她看著眼前青澀少年的委屈神色,心下一軟,擦掉他臉上的淚痕,展開微笑安慰他,“我怎么會怪你?怎么會不喜歡你呢?”
是啊,我怎么會怪你?我怎么有資格怪你?又該站在什么立場上怪你呢?
因為自始至終,她才是毫發(fā)無傷的那個啊。
“太好了,鳳姐姐喜歡阿楚,鳳姐姐不討厭阿楚,阿楚好高興!”容楚含著淚光撲進了鳳七邪的懷里。
鳳七邪恍惚地擁著容楚,卻總是回憶起那雙總是能凍死人的冰眸,以及那若有若無的蘭草香,不知那日回去后他又受了哪些苦?
她原本還想問一句,“那些用在他身上的方法痛嗎?”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誰都知答案是肯定的,不過是平添愧疚罷了。
她微微苦笑了下,斂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安慰性地輕輕拍了拍容楚的背,今天怕不是熊孩子出沒日?一天到晚要她安慰人。
容楚埋在她的懷里,鳳七邪看不到懷里的他嘴角噙著滿足的笑,就像小孩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眸里的光灼亮得嚇人。
對面的房里,男人盤腿坐在床上,看起來只是正常的吞納吐息,身形卻突然一晃,一口鮮血猝不及防地吐了出來,那人睜開了一雙寒潭似的眼,正是關窗后修煉的風漓。風漓久久凝視著剛剛他吐出的那口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楚走后,鳳七邪推門的那一刻深深望了他的背影一眼,今天容楚的性子跟以往大不相同,不僅能與她正常對話還向她撒嬌,說實話是驚到她了,但又很快釋懷,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很容易改變的。
她靠在門后,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發(fā)現自己總是倚老賣老,仗著自己活了兩世便把他們都當做小朋友。
剩余一天相安無事。
第二天上午。
暹羅大陸與風武大陸的修煉體制不一樣,風武大陸以修玄為主,有點像現代所說的魔法師,而暹羅大陸則是以修真為主,但都有煉丹師煉器師兩種行業(yè),在風武大陸上對煉丹師極為尊崇,暹羅大陸則不然,煉器師地位更高。
這些是鳳七邪在昆侖山腳下聽另一些同樣參加昆侖山門試的人的談論知道的。
暹羅大陸跟風武大陸不在一個位面,似乎暹羅大陸更高級一些,而另一些參加昆侖山門試的人也是從一些低級位面晉升上來的,不知是鳳七邪敏感還是怎么的,總感覺別的位面的人看到風武大陸的人時眼里有著傲慢和輕視。
這讓鳳七邪很不爽,既然都是低級位面的修玄人,風武大陸又不是格外低賤些。
這些小摩擦暫且不提,她仰頭看著昆侖山,這座山很是巍峨,看不到山頂,從山腰那塊開始就已經隱入云霄了。
他們在山腳等了很久才有昆侖山的人來見他們,只見那人站在一柄劍上緩緩向他們飛來,立定時鳳七邪才看清他的面貌,穿著一身白色道袍,只是平平無奇的相貌,是那種丟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但氣質卻很出彩,只是眼里藏不住的傲慢又讓他這份超出常人的氣質大打折扣。
這讓鳳七邪對昆侖山的印象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喜惡參半。
隊伍里已經有人開始罵罵咧咧了。
“昆侖山了不起??!讓老子等這么久!”鳳七邪尋聲望去,是個五大三粗背著兩把斧頭的漢子。
鳳七邪的目光在那漢子身上頓了頓,視線往上移,定了定睛,神色莫名。在那漢子肩上坐了個小女孩,長相很可愛,只是,鳳七邪看著那小女孩的眼睛,并不覺得她只是個天真可愛的蘿莉,最重要的是,她看不出那兩人的實力。鳳七邪準備移開視線,那蘿莉卻看向她并對她甜甜地笑,她只好點了點頭以示友好。
那漢子一出聲,便有很多人附和著罵了起來。那道士也不惱,只是睨了他們一眼,朗聲道,“各位,昆侖山的門試已經開始,請大家自行找到報名點報名,報名截止到明日午時,過期不候?!闭f完便劍光一閃沒了蹤跡。
明日午時?隊伍里很多人又開始冒酸話了,說什么瞧不起他們,一個小時就夠了。鳳七邪心下已經有了計較,這次爬山怕是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鳳七邪看著崎嶇的山體,神色復雜,又看了下太陽,大致判斷了下,現在已經接近未時了,也就是說還剩不到一天的時間讓他們找。
剛開始很多人信心滿滿,覺得不是什么難事,可是當他們靠近昆侖山時,神色都變了。
“怎么回事?我的玄力用不出了!”
“我的也是!”
“還有我的!”
……
每個人都發(fā)現了自己的玄力不能用后大驚失色,隨即就是憂心忡忡,不復當初的從容不迫。
應該是某種禁制封了他們的玄力,鳳七邪看向風漓,后者還是一如既往地一臉平淡。他們隊伍中也有人慌亂,“風漓師兄,我們該怎么辦?”出聲的人是個看起來很溫順的少年,鳳七邪記得應該是叫明清,名字挺特別的,不是任何一個家族里的人,是個新秀。
風漓跨出腳,隨意選了一條山路走了上去,淡淡地拋下兩個字,“隨緣?!?p> 鳳七邪笑了笑,也抬起腳步跟了上去,緊跟著的是百里云煙和容楚,后面幾個人雖面露豫色,但奈何隊伍里兩個實力最強的兩個人都走了,也只好心有不甘地跟了上去。
山路其實并不好走,而且彎彎繞繞,走了許長時間也只離地面幾十來米,沒有了玄力每個人都只是個普通人,大多又都是大家族里的人,平常養(yǎng)尊處優(yōu),哪能受得了如此煎熬?
走了一陣,便有許多人怨聲載道了,容玉則直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熱得滿頭大汗,自己用手不停地給自己扇風,氣喘吁吁道,“我不行了,我走不動了,我不要走了?!?p> 她一開始放棄,她旁邊的隊伍里其他兩個女生便也相繼卸了力,她們本只是提著一口氣堅持著,不愿自己第一個倒,如今容玉開了頭,她們這口氣也就散了。
鳳七邪看了一眼身旁的百里云煙,倒沒有像那幾個女生一般狼狽,但鳳七邪也看得出來她堅持不了多久。
剩下的幾個男生畢竟比女生身強體壯些,但身板薄弱的男生也已經接近強弩之末了。
鳳七邪只好提議,“我們先休息一下吧?!庇煮@覺自己畢竟不是隊伍里的領導人,這樣未免僭越了規(guī)矩,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風漓,后者仍舊只是神色淡淡,她便松了口氣,應該不會覺得她冒犯他了。
隊伍里的其他人一聽她說休息各個面露喜色,哪里還會反駁她,俱是坐在地上。
鳳七邪環(huán)視了一周,除了樹還是樹,卻讓鳳七邪感到不安,總覺得隱隱要發(fā)生些什么。
她掏出很多瓶回氣丹,一一分給他們,讓他們吃了恢復些力氣,容玉接了她的回氣丹后臉色很不好看,其實大家族里出來的人身上多多少少帶著些高級丹藥,卻唯獨回氣丹,因為它品級最低而且需要也不太多。
鳳七邪的想法卻與他們不同,她認為回氣丹是最基本的丹藥也是她經常需要的,畢竟她每次練功都求力竭,因此她煉了許多回氣丹存著。
鳳七邪發(fā)放完畢后還剩一瓶,她猶豫了幾秒,還是遞給了風漓,雖然覺得他不需要,但總歸是有備無患。好在風漓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這讓鳳七邪小小舒了口氣。
眾人吃了丹藥后整頓了一下,便繼續(xù)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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