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十里紅妝

　　“穿紅袍，戴紅妝，喜氣洋洋迎新娘！”

　　“你也儂，我也儂，歡天喜地入洞房！”

　　……

　　晟京城中的孩童們天剛蒙蒙亮就來到葉府和黎府的門口，圍成一個圈哼著小曲等著兩個貴府發(fā)下來的喜糖和喜餅，滿心歡快。

　　葉府。

　　趙小幽托著兩個黑眼圈，寅時不到就被琳姨和小蘭她們從床上拖拽起，先是扔到浴池中洗了洗，再套上一層又一層喜服，最后則是上脂粉梳發(fā)髻。

　　“一梳梳到頭；二梳梳到尾；三梳白發(fā)齊眉——”琳姨輕輕嘆了口氣，“小姐，這本該是由你娘親來為您梳的三道頭，哎……我想夫人的在天之靈看到您出落得如此大方得體，嬌俏可人，也該寬心了……”

　　小幽聽著這話，鼻頭不禁一酸，腦中閃過了娘以前哄她入睡時曾說過的話：“我們家小幽將來一定會嫁給一個好兒郎，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娘，對不起。出嫁并非我之愿，奈何那一紙契約，我唯有這么做才能拿到黃金，才能救妹妹于水火之中。

　　“吉時已到——送小姐出府——”

　　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張喜帕蓋過頭，趙小幽陷入一片艷紅之中。她被丫頭們攙著，跨過火盆，登上喜轎，四周洋溢著嬉笑與喧鬧，孩童們?nèi)氯轮肟葱履镒拥幕ㄈ菰旅病I起，陷入無盡的顛簸之中……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模樣。

　　后來聽梅香說，迎親的隊伍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兩旁的鋪子掛滿了大紅燈籠，滿城的樹上也都掛著艷艷紅綢呢，場面很是壯觀。

　　但是，這些小幽都沒有看見。在幾年后甚至十幾年后她回憶起這場盛大的婚禮時，能想到的只有當(dāng)時那顆砰砰亂跳的心。這是她的婚禮，卻也不是她的婚禮……

　　“迎新娘——”

　　一條紅綢的兩端牽著小幽和黎遠兩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司儀流暢的高呼著。趙小幽的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人們常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但是自己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嫁人是什么意思？

　　“送入洞房——”

　　哎呀！終于可以坐下好好休息一下了，從早忙到了晚，又一天未進食，真是又累又餓。趙小幽掀開了蓋頭，瞧了瞧房中的擺設(shè)，這應(yīng)該就是黎遠的恪怡院了。

　　“小姐，快把蓋頭蓋上，一會兒少爺結(jié)束了前廳的宴會就要過來掀蓋頭了?！泵废阕テ鸫采系纳w頭就往小幽的頭上放。

　　趙小幽趕忙碰開梅香的手：“好啦好啦，就讓我透透氣吧！”

　　梅香莞爾一笑：“小姐馬上就要被稱為夫人了，還這般小孩子脾氣。以后也許只有少爺可以管住你了。”

　　“梅香！你過分了啊！”趙小幽不知怎地小臉一紅，“以后不許亂說！”

　　“快點小姐，蓋頭蓋上，少爺回來了——”在門口把風(fēng)的小蘭看到黎遠朝這邊走來趕忙進屋報告。

　　吱呀——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黎遠身著紅袍略帶酒氣的走進來。

　　梅香朝小蘭使了眼色，然后說道：“少爺，小姐，我們……先……走了……”說罷，兩人呵呵笑著離開并關(guān)好房門。

　　“喂……你們別走啊，太不仗義了！”小幽聞言一著急上火，拽下頭上的紅蓋頭，朝著門口大喊。

　　黎遠見狀，嘴角撇出一笑：“小賊真是不守禮數(shù)，好歹新婚之夜，蓋頭怎的也得等到夫君來掀開啊。你說是吧，娘子？”

　　“誰是你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