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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海梟

第二十三章 上岸

明末海梟 響馬亂 2220 2017-09-03 02:04:22

  巖山佬挺實在,他不僅把多年打家劫舍積累下來的錢財一股腦送了王軼,還順便交出了幾個賬本,上面詳細羅列了與附近官府、衛(wèi)所官員的交易明細,只為這群登州亂兵能饒過他的家人—王軼滿足了他的求知欲,告知了自己等人身份—從這點來說,他比闖王手底下幾位著名大將多了些人性,那哥幾個為保李自成得脫,能對老婆孩子下狠手。

  當(dāng)然,拿他跟劉宗敏等人作對比,的確有點看不起人。

  而除了親情理由,此人心中還有另一念想,他倒霉催的即將奔赴黃泉,可并不想讓蛀蟲們好過,弄不死他們,添點堵也行。

  然后巖山佬同志的大好頭顱便被掛在了樹上,陪著他的還有幾位忠心耿耿的手下。

  海盜們的家底并不豐厚,這從破破爛爛的村子就可看出,所以那點繳獲對王軼來講最多算點添頭。唯一能讓他有點興趣的,是堆積在倉庫里的幾千斤硫磺,按海盜說法,這是他們從南邊買來準(zhǔn)備交貨給陸上同行的物品。

  也不知哪家山賊土匪有這胃口,能吞得下如此數(shù)量的軍火原材料。

  村落建筑多以海草房為主,那海草歷經(jīng)多年風(fēng)吹雨打大都破爛不堪,房屋內(nèi)里烏漆墨黑,外層則隨便用泥巴抹幾下,多數(shù)沒有庭院,有庭院者便是原海盜高層居住或者公議之所,不過別看王大人暫時連這等場所都沒有,他卻真沒心思搬進去,無他,除了破,忒臟。

  村鎮(zhèn)建筑規(guī)劃不用想,海盜們沒這水平,所以房屋建設(shè)多呈現(xiàn)意識流,整體看上去亂七八糟,想到哪建到哪兒,排水溝渠自然也是沒有的,廁所衛(wèi)生更別說,這還是初春,那味道便已頂風(fēng)熏三里,若到了夏季,王軼十分懷疑自個能不能在這兒住下去。

  這從他手下的態(tài)度也可看出,那群渾人平日里出了名的不講衛(wèi)生,可還是對村落敬而遠之,足見條件差到何種地步。

  所以巖山佬擔(dān)憂亂兵可能對他的家眷圖謀不軌一事完全是想多了,人亂兵真沒興趣,也提不起興趣。

  為此亂兵下船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另選地方搭建帳篷修建臨時住所,而附近樹林算是倒了大霉,被砍伐不少,若不是王軼看事不好趕緊制止,他們能把一座山砍伐光。

  這倒不干環(huán)境保護的事情,此時的王大人沒這覺悟,實在是本地樹木生長不易,一旦砍伐,想要恢復(fù)可就費勁了。

  然后亂兵們開始驅(qū)使原住民將房屋里的家伙什全部搬到靠近山體一側(cè),緊接在其欲哭無淚的眼神中一把火將村落燒了個干凈,燒完后的灰燼也沒浪費,對某些腌臜之所進行填埋,再另行他處集中開建廁所。

  不過這事兒引起了不少人反對,按他們意思,再破再爛的住所也好過空間狹小閉塞的船艙,帳篷數(shù)量更無法滿足所有人居住,況且當(dāng)下是初春,天氣還寒冷的很,即便不想住,完全可以在安定下來之后再行拆除。

  但王軼此時威望初顯,他給的理由倒也充分,此地多年臟亂差的環(huán)境一個不慎便可引來瘟疫爆發(fā),而眾人缺醫(yī)少藥,萬不能抵擋災(zāi)害肆虐,再讓幾個郎中支持下他的觀點,這事兒也便成了。

  這不是兒戲,李自成圍了京師后內(nèi)里曾爆發(fā)大規(guī)模鼠疫,而很少注意疾控的闖王軍中也同樣中招,再往前,孫傳庭與闖王一同深受瘟疫困擾,即使到了數(shù)百年之后的太平天國起義期間,北方幅軍聚眾十?dāng)?shù)萬,旦夕間被僧格林沁攻破,除了戰(zhàn)斗力低下,另一主要原因便是義軍衛(wèi)生條件堪憂,僅被瘟疫殺傷者幾達十之二三。

  量變引起質(zhì)變,縱然一時僥幸,積累到一定程度后也會爆發(fā)。

  雖然還是心有疑慮,但王大人把話說得這么恐怖,也便很少有人再去質(zhì)疑他的決定,為此,一波波被轉(zhuǎn)運上岸的亂兵大部分都投入到了緊張的建設(shè)當(dāng)中,余者,除部分深入山林清剿逃散海盜外,剩下的則繼續(xù)向海島卸運船上各類物資,或完成王大人臨時起意想起的各類雜事。

  而原船隊各種紛雜關(guān)系,也在他的調(diào)派中被逐漸打亂、分化。

  “魯船長,如果有人找你說情要東西,一律不得答應(yīng),這都是咱弟兄們?nèi)蘸蟀布伊⒚谋惧X,容不得他人私心作祟。”魯崇義被臨時委派為后勤主事人,管理一應(yīng)從船上拉下來的物資,除了其人老成持重外,他還多少會些算數(shù),此時正找了站在帳篷底下的王軼匯報事情,給王大人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

  王軼直接玩兒出了太平天國的公庫制度,為讓眾位手握實權(quán)的船長們心甘口服拿出船上物資,他愣是帶頭率先把兩條福船上的東西給卸了下來,這帶頭先鋒模范作用是巨大的,縱然有人不樂意,也不敢當(dāng)眾搏他面子。

  當(dāng)然,是人就有私欲,莫說那些猴精的船長會私自截留部分當(dāng)做體己私房錢,就連王軼本人都事先藏了部分錢財在船上,但既然眾人在面上表示配合,他也就不為己甚。

  “王大人,這事兒您不說俺也會去做,但俺來不是為這個,您事先給圈定的地方小了些,東西又太多,快要放不下了,得再拉幾條繩子圈地方,再者,您之前說物資定要列出清單輯錄成冊,不得有任何遺漏之處…”魯崇義說到這里突然停下,然后看著王軼,直把他看得疑神疑鬼:

  “的確如此,那你就去做啊,咱的時間寶貴的很,別看現(xiàn)在這風(fēng)和日麗的,保不齊哪會兒就得下雨,所以山洞開挖速度還要加快,最好是挑燈夜戰(zhàn),爭取明兒個落日之前就轉(zhuǎn)運部分進去,然后再把船上剩下的拉出來,對了,防潮工作一定得做好,在沒進入固定倉儲之前,務(wù)必要定期…”

  魯崇義怒了,為王軼的不上道,或者說其人在裝傻充愣,便不客氣的打斷他:“大人,挖山洞有許坤的啥啥…工程隊,俺管不著,可您不覺得俺這人手不足么?俺來就是為了要人,不多,二十個,自己人,另外再給兩個賬房,否則忙不過來?!?p>  “自己人快沒了,剩下的都在船上沒下來,給你二十個俘虜,讓你的人當(dāng)監(jiān)工,有手腳不老實的往死里揍,宰了也行,另外這賬房…”王軼也愁,懂算賬的人才哪兒這么好找,尋思半天,看樣還得從俘虜處解決:“海盜里面有個懂算賬的,給你了?!?p>  “別介啊,商船里面的都行,海盜那個算怎么回事兒,他那幾本賬本看得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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